正如程東所言,雁門軍一旦發現破綻,只是匆匆朝回趕,只是眼看着離着平谷口不遠了,卻忽然又探子回報:“那些人已經通過了平谷口,正在幾裡外埋鍋造飯——”
那將領啊了一聲,心中一陣苦笑,邊軍的主將不簡單呀,如果再給自己半個時辰,就能從新佔據平谷口,到時候就能徹底封鎖,而這段時間剛好是邊軍埋鍋造飯的時間,只是現在說什麼也完了,錯過平谷口,便再也沒有是和埋伏的地方了,所以那將領擺了擺手:“趕回汪陶,與太守匯合了再說。”
隨即雁門軍迴轉了汪陶,而邊軍卻也吃飽喝足繼續上路,一路朝汪陶趕去,只是邊軍佔了大路,反倒是逼得五百雁門軍不敢走大路,只是抄小路饒了回去,說不出的彆扭,拼命趕路也直逼邊軍早一點到達了汪陶。
卻說這支雁門軍進了汪陶城,只是匆忙去見王渾,縣衙之中,端坐在火盆之前的王渾,臉色有些沉鬱,盯着走進來的將領,只是等那將領開口:“太守,末將沒有完成太守的託付,那什麼邊軍已經朝汪陶趕來了——”
“恩,王聰起來吧,這一次是你太不小心了,不過也說明這邊軍很難纏,不過也不用擔心他們,三百軍都是騎兵,如果是野戰衝鋒佔優,但是咱們在城裡他們只能乾瞪眼,”王渾閉上眼睛,靠在大氈上,心中已經轉悠開來:“這樣吧,王聰,你在麻煩一趟,領兩個人持我的書貼信綬,去那邊軍之中,求見他們的主將,就說我要在汪陶城請他,給我摸清楚了他們來雁門郡的來意。”
“諾——”王聰趕忙一抱拳,顧不得勞累,退下去自行領着人去迎邊軍。
程東根本沒有想要在汪陶停留,打算過了汪陶在補給給養,只是不想眼見就要到了汪陶,忽然前面有幾個人出現,戰馬飛馳,也不過多久就擋在了邊軍面前,當前一個三十來歲將領,只在邊軍身前勒住戰馬,這才一抱拳:“在下王聰,奉雁門太守王渾大人的命令,前來迎接諸位,不知面前是那位將軍?”
程東一臉淡然的望着王聰,從上到下打量着他,好一會也不說話,只把王聰弄得不耐煩了,取了王渾的印綬隨即又高喝道:“不知哪位是貴軍的統領?我家太守大人鄉親貴軍統領去汪陶城坐一坐。”
張泰朝程東看了一眼,正要上前應付,卻不想程東一擺手,竟然自行催馬上前,眼光在王聰身上落定,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王聰,我來問你,昨夜可是你在平谷口埋伏,那一把火沒有燒死你也是你命大呀,怎麼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王聰不由得啊了一聲,一時間有些驚疑不定,昨夜自己可沒有和邊軍打照面,怎麼還會被程東認出來,一時間臉色大變,遲疑着不知道是不是該承認,莫說王聰感到驚訝,就連張泰也是一臉的驚異,眼見程東一臉嘲弄,張泰湊上前去,壓低聲音道:“將軍,你怎麼知道昨晚上就是這王八蛋埋伏咱們?”
回頭看了看張泰,程東倒是不想神秘,也有意指點張泰,太受潮王聰指去:“張泰,你仔細觀察,此人雙眼通紅,一臉的倦色,不時的打哈欠,證明此人昨夜沒有休息,雁門軍在平谷口埋伏咱們,最少汪陶城的兵卒絕不會一夜不睡,而且此人能代表王渾前來,那麼也就是說這人頗得王渾的信任,那就一定是個將領,結合這幾點,將領一夜不睡的應該只有昨夜埋伏的將領,不是他還有誰,以後你給我記住了,所謂細節決定成敗,以後逢事要多多觀察,只有在細節上做足了功夫,才能知道怎麼處理最好,想要成爲常勝將軍,這一點很重要,以後記得我的話。”
張泰張大了嘴,原來這麼簡單,再看王聰,果然如程東所言,臉上掩不去的倦意,還一個勁的打哈欠,看來昨夜埋伏他們的人就是他了,不由得啐了一口:“王八蛋,麼今日有你好看的——”
話音落下,只是朝程東望去:“將軍,不如抓了這狗日的祭旗,敢埋伏咱們,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那邊王聰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震,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不過卻並不畏懼,長槍一挺,只是望住程東厲喝道:“想要拿我,那可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卻不想面對王聰的激怒,程東卻只是擺了擺手:“稍安勿躁,王渾讓你來探查情況,你回去打算給他怎麼交代,哼,真是個笨蛋——”
“你說誰是笨蛋——”王聰憋着一股子氣,要不是敵人太多,真想殺上一場。
可惜程東不給他機會,只是回頭朝張泰一使眼色:“打開木箱,讓王聰看個明白,回去告訴王渾,我程東與邊軍弟兄別無他意,只是借路去長安罷了,不想與王渾有什麼衝突,還請王渾王大人給行個方便沒在下就感激不盡了,至於些許誤會不足掛齒。”
看到那些人頭,王聰也給洗了一條,不過隨即穩住心神,有些驚疑不定的望着程東,心中對程東的話已經信了七八分,遲疑了一下,朝程東一抱拳:“既然程將軍你有此言,那麼我就立刻趕回汪陶回報太守大人,至於容不容的你們過去,我說了也不算,告辭了。”
眼見着王聰調轉馬頭本汪陶而去,程東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眼中精光一閃,猛地高喝了一聲:“王聰將軍,你回覆王渾太守,就說我程東到了汪陶城下,就進城拜訪王大人,讓王大人準備好酒菜就是了。”
王聰一呆,戰馬也不由得一頓,回頭望望程東有些迷惑,程東究竟想幹什麼?不過此時卻不好多說什麼,只是一抱拳:“末將會轉告王大人的。”
只等王聰走後,張泰才攔住程東,臉上有些焦急:“將軍,你真要進汪陶城,這可是羊入虎口呀,那王渾昨夜還想伏擊咱們,萬一他——”
“不妨事,王渾不會殺我的。”程東頗有自信,只是一催馬朝汪陶而去。
沒有多久,就看到了汪陶城,這汪陶城高兩丈,方圓有數裡,有人口一萬多戶,是雁門郡比較打的城池,如此地方,也只有陰館馬邑能與之相比,城中有守軍八百,可以說是雁門郡東方的門戶。
幷州人口六十萬,雖然不比關東一郡之地,但是地域廣博,遂成一州,而幷州又以上黨和雁門郡爲最,各有人口二十餘萬,佔據了幷州最富庶之地,所以有得雁門而得幷州之說,也是大漢北方的門戶。
從前幷州刺史乃是執金吾丁原,後來丁原被呂布所害,隨即董卓領了幷州牧,不過一個幷州怎麼能容得下董卓的野心,董卓全部精力都在關中,所以幷州雖然名義上是董卓屬地,但是其實一團混亂無人管理,乃至於鮮卑人常常寇邊,如朔州和雲中等地,如今已經是人口凋零,數百里不見人煙,整個北方只有五原郡和雁門郡還算得上安定。
再說起這雁門太守王渾,此人雖然佔據雁門郡,卻不是董卓的黨羽,而是原來執金吾丁原的人,可惜幷州已經是一盤散沙,王渾也就泯滅衆生,不過王渾手下也有六七千兵馬,稱得上是幷州第一強軍,在幷州無人能撼的動。
讓張泰領馬軍弟兄在三裡之外等候,程東指示單人單騎到了汪陶城門外,此時接到消息的王渾,一面是好奇一面是禮數,已經在城門樓上等待,看到程東單人單騎而來,只是問一旁的王聰:“你確定此人就是邊軍主將?”
王聰撓了撓頭,卻並不敢確定:“應該是此人吧,此人自稱是程東,乃是邊軍主將,不過沒有給我看他的印綬,不過此人絕非是一般人,我倒是相信他就是邊軍主將。”
哦了一聲,王渾遠遠超程東望去,看着程東到了城下,只是朝自己一抱拳:“在下邊軍程東,上面的可是雁門太守王渾王大人?”
“正是王渾,不知程將軍不遠千里前來雁門郡有何貴幹?”王渾也抱拳回禮,卻並不帶出一點神情。
“在下取道長安,不過是途經貴地而已,本來想悄然無息的過去就罷了,不想給王大人添麻煩,不過後來一想,既然王大人知道在下來了,若是不來拜會一下王大人,未免有事了禮數,所以才備了點薄禮,還請王大人不要嫌棄纔好。”程東哈哈大笑,一副很開懷的樣子,只是誰能看不出來,不過王渾正要開口,卻又聽程東朗聲道:“程東此來,單人單騎,就是有一件要事與王大人商量,此時當關繫到王大人未來的前程。”
王渾臉色微變,眉頭緊了起來,事關自己的前程,真是好笑,不過程東說的鄭重其事的,王渾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略一遲疑,便命人打開城門,將程東請進來,對程東敢單人單騎進城也不免有些佩服,隨即令人安排好了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