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破廣昌,卻是閻柔如今最想要的,剛剛投入程東帳下,程東雖然看似信任他,但是閻柔卻知道,那都是表面上的,自己上萬人馬也不如張遼的那五千人馬,況且如今這一萬人馬當中,很多屯將都是邊軍老兵,這些人並不真正信任自己,就好像身邊的李通此人,就是邊軍的老兵,這些人自成一系,雖然都是軍中的低級將領,但是卻能量不小,而且極其抱團,如果不是邊軍軍紀森嚴,只怕自己軍令都難以施展,所以說爲了取得這些人的尊重,閻柔急於證實自己。
但是如何證實自己,閻柔還需要一個機會,對於兵進幷州,閻柔並不太在意,幷州於冀州不同,和一州之力也不如冀州一郡之地,何況當初丁公將幷州軍抽調走了,如今不過是些郡兵,戰鬥力並不強,更何況自己還和王渾相識,也頗能說得上話,最重要的是,如今一時片刻對幷州還沒有進展。
只是時不待我,閻柔很明白,所以纔會有如此想法,心中一動,卻已經有了一個想法,朝季勇望去:“季勇,你立刻領一百馬軍,趕回去昨夜的那個山谷,去將那些殺死的袁軍兵卒的首級都割下來。”
雖然這命令有些血腥,季勇並不想幹,但是軍令如山,季勇也只能沉着臉一抱拳:“諾——”
且說季勇領命而去,這邊閻柔不緊不慢的趕路,那邊季勇趕回去,卻是將四五百袁軍的人頭割下來,然後用石灰閹了,這才用藤蔓編成網,然後一人四五個人頭帶在身邊,只是又趕回去,讓季勇噁心壞了。
閻柔不在緊急趕路,不到夜晚就在一處山坡上紮營,這一晚讓手下吃飽吃好,第二日走的也晚,到了快中午才啓程的,算是將季勇等了回來,可憐季勇等人差點沒有給累死,好在閻柔不知爲何發了善心,讓季勇換成戰馬,然後讓衆人在馬上休息,隨即加快了行軍速度,繞過了常山關,然後直奔廣昌而去。
再說袁紹走後,廣昌頗爲平靜,顏良每日必到,來邊軍大營前叫罵,邊軍將士已經見怪不怪了,就連廣昌城中的袁軍也了無新意,雙方都放鬆下來,好像例行公事一樣,每日糾纏顏良也不過中午時分就回去了。
信鴿傳遞消息,讓邊軍進展很快,從閻柔下了太行山之後,就將消息傳給了程東,眼見合圍之勢一成,程東知道是時候發動了,便修書一封,告於公孫瓚,時機一到,程東領五千大軍從涿縣出發攻河間國北面,而公孫瓚領一萬五千大軍攻河間國南面,雙方並不互相信任,程東也是等公孫瓚發兵,這才讓鮮于輔領兵攻冀州,而自己坐鎮薊縣。
爲了這個計劃,程東不得不從北面的趙雲所部,抽掉了兩千大軍趕回薊縣,隨即鎮守涿縣,如此也只是勉強能夠守住而已,當然程東也不敢大意,只是令人嚴密監視公孫瓚的動向,一有風吹草動,鮮于輔五千大軍就會趕回來,程東的信鴿的確是便利了很多,總能提前傳遞消息。
公孫瓚也不是沒有防着程東,與涿郡依舊屯兵上萬,由族弟公孫越鎮守,防止邊軍在背後搞小動作,不過從鮮于輔出發的那一刻,公孫瓚最少放心了一半,邊軍不弱,但是受困於兵力不足,如今根本無力在進攻攻城之戰,有無終的嚴綱,有涿郡的公孫越,就足以將邊軍拖在薊縣,而自己在北線加上無終的兵力,也足以防禦北邊齊周所部和趙雲所部,如何想來也不是問題,等收拾了袁紹在反過來收拾程東,就不信程東五千人馬能夠佔了幾座城池。
七月十三日,公孫瓚領軍攻入河間國,從東平舒轉攻束州,一日破束州,隨即兵進武恆中水,而另一方面,鮮于輔領軍破了易縣,已經兵發鄚縣,一時間冀州在此燃起戰爭之火,而另一路田楷也領兩萬大軍,分兩路從青州出發,一路攻清河國,首破俞縣,另一路從兗州邊境而過,直接攻入魏郡,當日破了小城青淵。
這還不算,就連渤海太守公孫範也是騎兵五千,從渤海境內攻弓高,一時間冀州震動,坐鎮鄴城的田豐等人,火速調集人馬,屯於武邑,信都,經縣,斥章,斥丘一線,只是倉促間卻如何能來得及。
公孫瓚發動的的消息又傳到了張遼和閻柔手中,二人登時來了精神,閻柔已經就位,與張遼成合圍之勢,而且並沒有被袁軍發覺,現在就等袁紹出城了。
閻柔並不敢完全確定那一晚就是袁紹,所以也就沒有告訴張遼,只是仔細觀察,卻不想即便是公孫瓚進攻的消息傳來,閻柔卻是眼看着信使進了廣昌城的,只是怎麼廣昌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就連城外大營也沒有動靜,這讓張遼有些摸不着頭腦,也未免太鎮靜了,不過閻柔心中卻是有了計較。
信鴿從天上飛過,自然不會讓那些袁軍的探子察覺,雖然隔着幾十裡,閻柔與張遼也是互通有無,而閻柔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張遼,張遼纔是大驚失色,原來袁紹已經不再廣昌了,這就難怪城中沒有動靜。
既然確定了,閻柔也就不再遲疑下去,將馬軍集合起來,得兵三百,然後親自領兵去了廣昌城,走的時候將所有的人頭都帶上了,也用了大半天的時間纔算是趕到了廣昌城下,只是路上早早的就被袁軍的探馬發現了,閻柔從南邊而來的消息傳到了廣昌城中國土的耳中,郭圖當時就懵了。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郭圖臉色陰晴不定,邊軍從南面趕來,怎麼會這樣的,自己竟然不曾察覺,想想從廣昌往東往西數十里都安排了探馬,甚至於再遠一些還有暗哨,就是怕邊軍有小動作,不然郭圖也不會撒出去數百探馬,如何也沒有想到問題竟然是出在自己以爲沒有問題的南方,看來邊軍應該是從山區繞過去的,那一定是耗時很長,邊軍這是早有預謀呀。
心中總覺得沒有好事,郭圖自然心神難安,卻不想此時閻柔在城外頓住戰馬,隔着二百步站住,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朝兵卒們一使眼色,所有人便將人頭集中到一起,然後打開來,登時見一股血腥氣息瀰漫,讓城上的袁軍也是一震。
再說閻柔上前朝城上一擺手:“冀州軍的弟兄們,你們看看我閻柔給你們帶來了什麼禮物,想必這些人你們還是認識吧,不妨仔細看看——”
只是這二百步怎麼可能看得清楚,再說盡管用石灰斶利果,但是如今七月天天氣正熱,人頭早已經臭了,遠遠地就能聞到一股子臭味,這兩天可真是讓邊軍將士受夠了罪,要不是閻柔說帶着人頭可以震懾廣昌袁軍,可以讓他們少死人,誰願意帶着纔怪了,不過即便是看不清,衆兵卒也都開始猜測,邊軍不會無故放矢,這些人頭一定是來嚇唬他們的,難道會是——
衆人不敢想,便有人急急的去回稟郭圖顏良,此時二人正在縣衙之中商議,卻不想忽然有兵卒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郭大人,顏將軍,大事不好了,南門的邊軍丟下了幾百顆人頭,說是讓我們仔細看看——”
“什麼——”郭圖臉色大變,猛地站起來,又覺得頭一暈,身子有些發軟,猛地又跌坐回去了。
顏良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來了一句:“邊軍這是什麼意思,區區幾顆人頭還能嚇的住咱們,我看——”
說到這注意到郭圖的神色不對,登時間打住了聲音,朝郭圖望去,張了張嘴,好像也想起了什麼,猛地站了起來:“難道是——”
二人對望,一時間眼中都是駭然之色,腦海裡一時間根本想不起什麼,好一會,顏良才反應過來,猛地衝了出去,身後郭圖也勉強站起來:“顏將軍,等我一下——”
二人一路急匆匆的趕到了南門城頭,遠遠望去,邊軍用人頭疊起了一座觀臺,只是邊軍也不肯離得太近,只是隔着幾十步,此時之時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可惜這麼遠二人一樣無法看清楚人頭是誰的,再說處理過的人頭看上去都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模樣,又怎麼能分得出是誰,除非是走進了才行。
就在郭顏二人不知所措之時,閻柔卻是催馬上前,早就看到了有人上了城樓,看兵卒們的樣子,就知道是城中的主事之人,所以閻柔纔上來說話,朝城上一抱拳:“城中的人聽着,你們派出去的那一軍全被我們斬殺了,雖然我還沒有圈定什麼身份,不過相比諸位知道,何不出城來確定一下,要是不信的話,可以派一人出來看看,我絕不會爲難他的。”
果然是那一軍,既然閻柔這樣說,郭圖倒不懷疑閻柔的話是真是假,不然頃刻間就能揭穿,只是郭圖卻是死活不肯相信,如果真的是袁紹所領的人馬,那麼袁紹此時可是——一時間郭圖都不敢想,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