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一個玉米,雖然是硬的,但在流星街很值錢,值一個印加帝國時期的寶石。
信長說,本以爲要呆一個月的,但我很努力,十天就掌握最基本的念,他很高興,最後一個玉米就作爲獎賞,就由我自己支配吧。
拿着這麼個價值上、硬度上都近似於金玉米的真玉米,我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它。想到以前和母親去旅遊景點時,都會購買當地紀念品,我便準備收藏它。但又想到,這裡不是什麼景點,而是我的歸處,就覺得收藏是對它的褻瀆。便猶豫不定,不知該如何是好。
問信長,又怕他說我小孩子,沒主意。便自個翻身一晚,思考如何支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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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要離開了,我還沒想到要如何處理玉米。
信長將我放到他肩旁上,說:“坐好。去橘街。”
“不是要離開了嗎,又去做什麼”,抱住他,疑惑的問。
信長沒回答,只是像風一樣奔跑在這片戈壁。如初來時,長風般的呼嘯而過流星街。
又一次來到橘街,信長讓我用凝,再看一次橘街。
將念力集中在眼部……驚呆了!
眼前,曾經的小小矮房,每一個上都有着厚厚的纏,堆積起氣體般高大的外膜。這些纏形狀各異:皮包、刀型、蔬菜、蛋糕、娃娃、水杯、靴子、衣服……包裹在矮房上。
“信長”,我歡呼着,跳到他身上。
他冷不防,被我撲倒在地。
“信長,這就是橘街?真正的橘街?好神奇。我可以用玉米換什麼?有什麼?都和蔬菜一樣神奇嗎”,激動的,連珠帶炮的問。
“哈哈……大河,先起來,慢慢看,”他抱着我,站起身。拍拍我的衣服,說:“大河,去使用你的玉米吧!”
“恩!”
應了信長,我跑到街中,一家一家看起來呢。
纏是蔬菜形狀的店,附近就有念力寫着“食物”的字樣,是刀型的,是寫“武器”,蛋糕型寫“衣服”,娃娃型寫“巫術”,皮包型寫“空間”……不似來時見到的冷清,這個念力的橘街,很繁華。
相中了“巫術”和“空間”,我看看信長,說:“我想進兩家店,一個玉米,可以嗎?”
“你可以把玉米掰成兩半,不過,價值也會減半。”
考慮了一會兒,還是選擇去兩家店。於是,就半開玉米,牽着信長的手走進“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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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店是紫色的。信長說那是因爲主人的念力是紫色的,每個人的念力都不同,顏色、厚度、密度,各不相同。
我比較喜歡紫色的念力,這種金色的大光圈太扎眼了,好難看的說。
“團長的念是紫色”,信長突然說。
扁扁嘴,切。
乘電梯(也不算電梯,就是類似電梯的工具,像是滑板)降落在店裡後,看到一個小小的火焰光球,一位穿黑衣的女人正在給它注入念力。
“嗨!信長,好久不見了”,這個女人回頭看向我們,語氣冷淡。
我坐在信長脖子上,依舊騎大馬。信長抓住我亂晃的腿,對那位說:“明蘭德,好久不見。”
“這次,有什麼想知道的?”叫明蘭德的女人自始自終沒有看我一眼,只是冷冷的和信長說着像是敘舊一樣的話。
“客人不是我”,信長亦是淡淡的口氣。話鋒一轉,對我說“大河,想知道什麼?明蘭德是預言者。”
聽完信長的話,明蘭德才將視線放在我身上,打量一番。她說:“是位小客人……這就是加萊朝思夜想的小公主?似乎……會念了呢!恩?那個金色的大光圈……真是厚重的念力啊!”
她用凝觀察我,讚歎:“很漂亮。”
漂亮?果然會巫術的傢伙都有點神經。這麼奇怪的東西她說好看?我可是記得連信長那個不拘小節的酒臭族都不忍看我這像金色大光圈的纏啊!
“真像是太陽啊!想要知道什麼”,明蘭德走到信長身邊,淡金的眼眸看向我,“小公主,到我身邊來。”
信長將我交到她懷中。聞到一股淡淡的新蘭花味……這個遠離齊市的地方,怎麼會有新蘭?
“想知道什麼”,她抱着我,手柔柔的撫摸我的頭髮,很舒服。
坐在火焰光球旁邊,暖暖的。指着光球,她說:“這個,是太陽哦!”
“太陽?怎麼會?”
“是太陽,我具現出來的太陽。它像真正的太陽一樣,養育着那些不見天日的新蘭”,說着,指着沙發旁的一小叢……新蘭花?
疑惑的看向信長。他坐在門邊的綠色刺花沙發椅上,給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喜歡嗎?”明蘭德問我。
“喜歡。我還吃過新蘭花意大利麪呢!”
“恩?好吃嗎?”
“……很清爽,好吃的說。”
“還想吃嗎?”
“您會做嗎?”驚奇的問她。
她眼角上挑,自信的說:“不相信我嗎?我廚藝很棒的。不過……你這小肚皮還能吃進去嗎?”
我是誰?超級怪力大胃女王,拍拍肚皮,得意的說:“當然能了。”
明蘭德的情緒明顯很好。信長坐在那邊,看我倆聊天,嘴角不自覺地勾起。我猜,信長和明蘭德一定關係匪淺,而齊市的那次清掃活動,與明蘭德有關聯。
忙了幾分鐘,明蘭德便做好菜了。是香辛濃湯配新蘭花餡餅,味道很不錯,不錯到讓我這個淑女允手指的地步。
“真是太好吃了。所謂‘此食只應天上供,人間難得幾回品’”
“哼哼?嘴可真甜。”
她笑的花枝亂顫,很漂亮。
當然嘴甜了,惡魔瑪奇都給我送衣服了呢。
“好吧,想知道什麼呢,大河?我是預言者”,明蘭德突然嚴肅的問。
想知道什麼?太多了,比如爲什麼會以母親的身體復活、來到這世界的原因、爸爸媽媽怎麼樣之類的。
一時有點不知該問哪個,等等……信長……
坐在明蘭德懷裡,附耳問:“是誰?會從我這裡,帶走信長?”
她驚訝的看看我,細膩的手臂環住我小小的身軀。閉眼好一會,她說:“窩金。”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
窩金?“不是已經死去了嗎?”
“……卻是死去了……是亡者窩金。”
“……不!誰都不能這樣做!誰敢帶走信長,就下地獄去”,震驚後,我生氣的大喊。
念力爆開,衣服碎成一快快漂浮在被念扭曲了的空中。
“大河,怎麼了”,信長急速掠過來,抱起我,安撫的輕拍我的背,“沒事,沒人會帶走我的……沒事的,沒事的……我們會浪跡一生的。”
聽到信長的話,聽到這曾經的承諾——“浪跡一生”,我的情緒方纔平復。摟着他的脖子,眼淚滲進他的衣服裡。帶着哭腔說:“信長,大河怎麼能沒有你……”
哭完後,瞅瞅自己光溜溜的身體,鬱悶:又廢掉一套衣服。
從粉紅色豹紋皮箱裡拿出一套衣服穿上。是米色的吊帶短裙,外罩貓咪圓點羊毛套頭衫。
明蘭德誇獎很漂亮。又看看我粉紅的皮包,說:“可以去‘空間’換一個更好的。”
於是,去第二站——“空間”。
離開時,我支付明蘭德半個玉米。她拉着我的手,問:“若預言成真,你會怎樣做?”
“預言不會成真的”,堅定的看向她,“我會守護老信長,直到死亡將我們拉入地獄。在此之前,誰都不能帶走他,即使踩過我的屍體,踩過我的靈魂。”
明蘭德空洞的看着遠方,呢喃:“踩過屍體,踩過靈魂……維基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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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明蘭德的店,我問信長:“維基亞是誰?”
他聽後愣住,思索好久纔回答:“是我曾經的同伴,被查爾殺掉的、拯救12區的英雄。”
那個英雄?信長舊事中的人。“明蘭德是他的……”
“他的妻子。好了,大河,都是好很年前的事了。告訴我,剛纔明蘭德說誰會將我帶走?”
“誰都不會!”
大聲喊完,我衝進旁邊的‘空間’。
一陣熟悉的墜落後,看到一個奇怪的房間。這是一片黑暗。好像延伸到天際的黑暗。
“客人,想要什麼樣的包”,一個聲音突然出現。
“您在哪?”
“我在這裡。”話音剛落,面前出現一個穿紅裙的女人。她藍色的頭髮上插着白玫瑰。
我嚇了一跳,爲掩飾尷尬,就急急問:“有什麼樣的包?”
“很多種哦!可以放下整個地球的錢夾、像冰箱一樣的零錢包、任意穿梭地點的揹包……各式各樣,很多種,您可以來這邊看看。”
順着她的視線,我看到幾排突然出現的貨架。
“您真厲害”,忍不住讚歎。
“是嗎?只是普通的收納空間罷了。挑挑吧,想要什麼樣子的?”
“……我只有半個玉米,能換什麼樣的包呢”,不好意思的拿出玉米給她看。
“玉米啊,不錯呢……適合小孩子的……這一排的應該都可以。”
這一排?玉米果然好值錢,能換這麼多種。我以爲這麼神奇的包,會價值連城呢。誒……信長說過,食物在流星街很匱乏……原來如此。
小耗子零錢夾、花生形狀的糖果盒、睡美人錢袋、恰比揹包、草莓鈕釦推拉包、米奇鉛筆盒……好多好多,看得人眼花繚亂。
最後,結合主人的意見,經過再三斟酌,我調中一個虎頭硬幣盒,櫻桃大小,能容納一棟城堡的含量。她還贈送我一個白色的海豚吊墜,讓我下次再來。
“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爾雅,你可以叫我爾雅姐姐。”
爾雅!那個被查爾賄賂的人,開通空間接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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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店,看到信長蹲在前邊等我。走過去,坐在他脖子上,疑惑的問:“爾雅,爲什麼沒有被長老會追究呢?”
“……大河,橘街是流星街最繁華的地方,是流星街的中心。能在這裡開店的,都是長老會的議員……包括爾雅在內,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具有能將你殺死的能力。”
能將會念的我……殺死?
“怎麼會?”
“他們都是有着百年資歷的議員,掌握流星街的規則,實力強大。除去破壞力,速度、能力、頭腦都在你之上,並且,其中大多是特殊念力者……大河,你說,只要封住你的念,那麼,是不是任何一個高強的念能力者……都能將你秒殺?”
“封印念?確實會被殺掉……信長,這就是你以前讓我練就強硬肉身的原因嗎?”
“恩。”
“……突然好無力。”
“別泄氣,你只是念力初學者,他們都是上百歲的老傢伙了。但是,以你的身體素質,假以時日,這裡沒有一個人會是你的對手。”
“真的嗎?包括團長,也不是我的對手?”
“……大河,你不是挺喜歡團長嗎?”
“我要打敗他。還有你,還有西索,你們都是我的目標。現在,包括整個橘街的老傢伙們,尤其是那個賣蔬菜的加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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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時,是黃昏。
我站在紅雲的天空下,對他說:“下次再回來,我就會像你一樣,瀟灑走過這條街。”
“恩。”
“我以後,就是流星街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