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牙的獅子...”我望着天,一笑,沒牙....即便是獅子又能如何。
“哎....一隻發狂的獅子,並不可怕,更何況....還是隻沒牙的獅子,可怕的是...一隻匍匐待定,隱蔽鋒芒,準備一招致命的毒蛇!”
“忍得住....才能活得久,五六十年前....這可是人盡皆知的道理!”翟老頭兒一笑,似有回味,五六十年前.....那個紛亂年代,亂世....又留下了多少英雄!
“今天....今天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救了那老東西一命!”翟老頭兒扭頭一笑,我搖搖頭,“謝什麼...我不是還有求於他嗎?”
“有求於他...哼哼,剛纔...我看你是有心殺他!”翟老頭兒撇撇嘴,這一句話挑明瞭,我也不好說啥,的確...剛纔我真起了這份心。
“五十年了....我認識你老東西五十年了,哼哼....沒想到到老了,那老東西居然還會栽在你個小娃子手裡!”翟老頭兒搖頭笑了笑。
這一句話,我心裡忽然起了幾分疑惑,“翟三爺...說真的,我...我一直很奇怪,你..爲啥能跟那古怪東西混到一塊兒,他那脾氣....”
“嘿嘿...爲啥,不爲啥,過了命的交情,啥脾氣都不叫事兒!”翟老頭兒臉色多了幾分肅穆,“他...摳門吝嗇,一副怪脾氣連他老婆兒子都受不了,可是我....我沒在意過!”
“無論他脾氣如何,性情如何,可他在江湖氣節,民族大義上....絕沒有偏過半分,人怪點兒如何,說到底....他終究還算個英雄!”
一句話,翟老頭兒眼縫裡一抹截然的傲意,遙想當年....我想不到,又該是何當的風雲叱吒。
“哎...老了...老了!”翟老頭兒搖頭一聲苦笑,愣了半晌,翟老頭扭頭輕哼了句,”九斤....那老東西的家底,你真打算...全都摟走了!“
“哦?這...您的意思是...”我恍然愣了下,翟老頭兒搖頭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給你提個醒,那老東西...心眼兒可是小的很,你辦事...最好是是留下三分底線,以後...相逢好辦事兒!”
“不光這件事,以後也是如此....逢人常留三分線,遇人成友不成敵啊!”翟老頭兒嘆了口氣,“哎...你呀..凡事還是多留個心,這逢人遇事兒...還得多學着點兒啊!
“大道三千....這陰陽道兒上的事兒,可是最難走哦!”翟老頭兒一邊唸叨着,一邊泱泱的朝屋子裡走了去,嘴上絮絮叨叨,留下了一句話,“古之成大事者,何爲?囊天下事,觀宇內人,師者,天下爲師也!”
“哎....於今,百年際不足一人...也唯有一人矣!”
“唯有一人矣....”我念叨了一句,“那...那此人又是誰?”
“嘿嘿...都是入了土的人了,說他還有何用,說來....他都算是我這輩人的前輩了!”
“前輩...!”我凝神皺了下眉頭,“你這輩人的前輩....那估計也是百年之前的高人了!”
“流傳百年....此人,今生也是足矣了!”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得看今朝啊!”翟老頭兒悠悠一句話,一步...已經是邁進了屋裡。
夜色朦朧,小黑屋子裡,頭頂放着四五個大燈泡不開,可偏偏非得在底下點着一盞小油燈,這古怪人....也就辦這古怪事兒了!
一盞油燈三個人,圍燈夜話,圍着蔣中虎那一副家底兒坐到了一塊兒。
“老東西...這一口吐沫一個坑的事兒,你個老混蛋不會反悔吧!”翟老頭兒點頭一笑說道。
蔣中虎一聽這話,撇嘴哼了句,“哼...老子混了六七十年,啥時候說話不算數了,答應的事兒...哼,我絕不反悔...只是,這事兒....老子不服!”
蔣中虎一橫腦袋瞪了我一眼,“要不是這小子...關鍵時候,踏出去一步驚了我,哼...那小東西還能咬着我?”
聽他這一說,我撇嘴就給笑了,“蔣家前輩啊,別的我啥都不說...我就問您一句話,當初,您認輸...現在還算數不?”
我這笑眯眯的一句話,蔣老頭兒當下瞪了我一眼,不過瞪歸瞪,這一句話問出去,蔣中虎還是乖乖地點了點腦袋,“算...算數,老子既然點了頭兒,那當然算數,只是....”
“停...不用只是了!”我一個暫停的手勢,“廢話咱也就別說了,您老認輸了....有您這句話,這事兒也就算結了,咱商量商量....啥時候開始結賬吧!”
“你...你小子...”蔣中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眼猛瞪着我,我一句話差點兒沒把他嘴氣歪了!
“”行了行了....這事兒你既然都應了,再說下去還有啥用?”翟老頭兒瞥了蔣中虎一眼,一手把一張人皮扔在桌子上,“老東西...我告訴你,你也別不服氣,你瞅瞅這個....即便沒九斤那一步,你這把老骨頭...也得被那小東西給陰了!”
人皮一展開,眼瞅着人皮正中一塊兒斑駁殘缺的洞,那洞口缺的詭異,周邊都是黑黃色的缺口,瞅着就跟....就跟硫酸水腐蝕掉的一樣。
一瞅那人皮,蔣中虎也給瞪了眼,翟老頭兒一笑,“哼哼...怎麼樣,老東西,這回你服氣了吧,那毒液不但奇毒,也是極具腐蝕性,這人皮...早就被那蛇毒腐蝕了,恐怕就等機會給你下這一口呢,老東西啊.....你就認栽吧!”
翟老頭兒幾句話,蔣中虎也是沒了脾氣,哀聲一口氣,蔣中虎點了下腦袋,“行...行,咱們願賭服輸,東西....都是你的了,連着這殯儀館的房契地契,都收下吧,明天一早....老子淨身出戶!”
瞅着這蔣中虎吃了蔫兒,我心裡是真他媽舒坦,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到了你個老東西憋氣兒的時候了。
我撇嘴笑了笑,很舒坦的笑了笑,起身圍着一桌子家底兒轉了圈兒,這上下一打量,我伸手摸了兩疊子鈔票,那剝皮縫屍一身家當,我也給摸了去,順帶着那幾本練身子骨秘籍,我一把手都給順了過來。
“哎...行了,這些東西也不少了,再多了....我也拿不下了!”我一瞅蔣中虎,“蔣家前輩,這錢..存摺,房契地契,您老還是收起來吧,還有...您這幾本家傳秘籍,容我抄個副本,再給您換回去,您老..應該不會介意吧!”
“啥...”蔣中虎瞅着我愣了下,忽然一皺眉頭,“你小子...當真是不要剩下的東西了!”
“嘿嘿...不要了,貪多嚼不爛,您老不是也說了,我嗓子眼兒細,貪多了...我怕再給噎死了!”我咧嘴笑着,這佔便宜的好事兒,蔣中虎聽着愣了兩秒,撇撇嘴也給笑了,“小子...你,哼哼....你給我來軟的,哼...別以爲這樣...我就會記你的情!”
老東西這一說,我真他孃的有點兒急眼了,狗脾氣、不識擡舉,真他孃的不是玩意兒,不過,爲了這三分底線,我還是忍了,畢竟咱還有求於人,這消息能問出來,小蛇能保住,我就已經是燒高香了,能順帶着學他兩門手藝....嘿嘿,這已經是走了大運了!
“哎...得了,隨您老人家咋想吧,我心意盡到了!”我撇嘴乾笑了聲,“蔣家前輩,別的我就不多說了,有些事兒...我得問問您了!”
“哼...啥事兒說吧,願賭服輸,有啥問的,你給我一口氣兒問完了,有這次可就沒下次了!”蔣中虎撇了我一眼,單瞅這眼神,我嘀咕着,這老東西恐怕得恨我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