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打算..”我嘆了口氣,“打算,能有什麼打算,現在我...”
“哎,現在..家沒了家,人,沒了人,現在..”我望着小花旦兒,“現在...我也就剩你們了!”
小花旦兒聽得,嘆了口氣,“哎,說起來...事出因果,全在於我,如果沒我..你也就不會出了家門,也就不會有..”
“怪你..怪你什麼,這事兒啊,說不上怪誰,命..就是命,哼哼,走到哪了天註定!”我笑了聲,一撇那老頭兒,他正啃着饅頭,可聽我嘴裡的一句話,竟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小花旦兒望着我,一口嘆氣,感覺像到了嘴邊兒話,卻又欲言又止..我笑了聲,“咋了,小花旦兒,有啥話你就直說啊,跟我..你還至於藏着掖着麼?”
“這..這..”小花旦兒又是一口嘆氣,“九斤兒,那你..真的就不打算回陳家了!”
“陳家..”我笑了聲,“發過了誓,說過了話兒..回陳家,我還怎麼回陳家!”
說着這話兒,我倒是一點兒也沒避嫌那老頭兒,一來..八天靜坐,八天沉思,很多事兒我想開了,事兒..釋懷了,也就變得無從顧忌,二來,我倒也想試試這老頭兒,看他...
不過,說這..倒是讓我失望了,聽我說着陳家,那老頭兒倒像聞所未聞,一口吃着饅頭鹹菜,呼嚕嚕喝着稀粥,一副沒事兒人似的,也不知該說他句心機深,還是真的不知1
我望着老頭兒,又望了一眼小花旦兒,小花旦兒眉梢眼色..稍顯了一絲不對,但也沒在多說啥,索性,此人,此事兒..也就此作罷了!
沒了顧忌,我問了小花旦兒一些這幾天的瑣事兒,原來,自三天前,老古怪與我說了那些話後,當天便離開了這,聽他的意思..說是黃土埋了半截脖子了,會會故人..見見舊地,等哪天死了,一了百了..也算沒了牽掛!
這話兒說的感傷,但想起老古怪說的一些過往事兒,尤其是最後那一句南京,五十年前..那該是一處何等的慘烈,一處傷心地!
老古怪走了,他走後..陳漢彪也沒了影兒,據說,老古怪讓他回了邙山,龐然被安排在了那,如今,陳漢彪回不了村子了,邙山..也算是他一處落腳的家!
不過說來說去,說到了我..又說起了小花旦兒,說起當初山崖子下,小花旦兒被黑衣人鎖困之事!
原來,當初我前腳出了山洞,陳漢彪讓小鬼嬰等小花旦兒,幾乎後腳兒也就跟了出來,沒成想,小花旦兒沒等來,反倒把黑衣人那一羣雜碎等了去,不由分說,黑衣人捏住了我的軟肋,擒了小鬼嬰,等小花旦兒與白老爺子趕回去..也爲之晚矣,白老爺子受了傷,小花旦兒也落了個投鼠忌器!
再後來..也就有了懸崖邊兒上的事兒,說來,人們有所不知的是,黑衣人其實也一早奔了黃山,要不是我好巧不巧的趕了去,大戰邪老八的那一場..沒準就換成了他!
說到這,什麼好壞對錯..我也說不清了,說他冷血,可黃山一遭..他也來了,至於因果,我不多說,其實..凡事,我都是朝好了想,至於對錯,也就憑天論吧!
事兒,過去了..到了眼下,我落腳在了一寺廟裡,不過,有一件事兒,我倒弄的不明不白,說起來,我知道這是黃山的半山寺,要說..一處寺廟,那可是佛祖保佑,香火鼎盛之地,小花旦兒與小鬼嬰兒,皆是鬼身,這佛祖棲身之地..怎麼會讓她倆小鬼兒橫行呢!
聽我一問,小花旦兒伸出了那雙藕白手腕兒,一口嘆氣,“哎,說來啊..還是死氣..說到底,吃虧在上面,享福..也在了這上面。死氣,如今算是幫我塑了半個軀殼,說白了..我現在,算不得人,但也稱不上鬼。再加上..本身也算善心修好,不傷天和人事,師父又動了些手段,隱藏了一些陰邪之氣,我娘倆..也才勉強能在這寺廟裡容身吧!”
“不過,我爹他..受了些傷,魂魄淡薄了多,我讓他入了空薰竹養傷了!”
聽小花旦兒一說,我摸摸空薰竹一點頭,不過隨即倒皺起了眉頭兒,一說死氣..說來,這成也死氣,敗也死氣,要說..老爺子當初一言,要想小花旦兒清醒投胎,非得十一件靈物莫屬,可眼下..小花旦兒近乎了常人一般,確實好事兒,可如此..死氣融身,怕拖得越久,對轉世投胎越是不利!
說到這,我心裡慢慢打定了主意,“小花旦兒,陳家的事兒..就此算是了結了,但你身上的事兒,可還遠的很!"
“如今,十一件靈物...得了大半兒,算起來,除了一個千年殭屍血,還剩下佛道儒三家三經,只要找到了這些...你投胎轉世的事兒,也就..”
“投胎轉世..真的,真的非要投胎轉世嗎?”小花旦兒唸了聲,我一驚,心裡恍然也竄了一念頭,“投胎..是啊,難道..真的非得要投胎嗎?”
“投胎...”
沒成想,我一個念頭沒落,老頭兒忽然嘴裡唸叨了聲,“千年殭屍血,佛道儒三經,投胎..投胎還需要這個?”
聽老頭兒一叨唸,我幾乎下意識要問出了口,可沒想,小花旦兒攔了我一把,任由那老頭兒一口唸叨着,“佛道儒三經,按說..儒家修身,道家修性,佛家修心,三者根本不同,但卻都是魂靈造化,按理說...”
這一句話沒完,癩皮老頭兒慢慢擡起了頭,一瞅我和小花旦兒驚心望着他,忽然伸手一拍嘴皮子,“哎,媽的,有他麼嘴欠了!”
一聽這,我當下是笑咧了嘴,“老師傅,老師傅您..您知道佛道儒三經,您說..那有這三經下落,您告訴我,我..”
“等等,等等...我就隨便禿嚕了兩句,誰告訴我知道啥三經了,不知道,不知道..你小子別問了,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的!”老頭兒剛吐了話兒,臉色一變,又一巴掌拍了嘴,我聽得他最後一句,我當真笑了,“師傅,老師傅,您..您真知道,告訴我,求您了,我這..我這真有救命的急事!”
“不知道,不知道..哼,誰知道你說的啥屁話!”老頭兒哼了聲,一手把半個饅頭扔桌上,嘴裡碎碎叨叨唸叨着,“莫名其妙,傻二愣的小子,不吃了,不吃了,吃個飯都不讓人安生了!”
一邊說着,那老頭兒起身拍了拍屁股,一扭身,朝着窗戶逃也似的跑了去,我瞅的一愣,“呃,老師傅,您..您別走啊,等等,您等等!”
我一起身子跟了去,按理說..以我現在身手,幾步之遙,再怎麼說也跟不丟吧,可沒想到,他前腳躍出了窗戶,我後腳跟出去,眼前一晃的工夫,沒了影兒...那癩皮老頭兒,這一眨眼竟然沒了影兒!
窗口外,我一下愣住了,沒了,想不到那老頭兒..竟然還是個不出世的高手!
我撓了下頭皮,好一個半山寺啊,想不到..還真是個能人輩出的地界,想當初..那個問我觀雲還是觀人的長者老僧,接連兩次都直接沒了影兒,現在換成了癩皮和尚,想不到..竟也是個隱世不出的高人了!
我一望小花旦兒,小花旦兒朝我搖了搖頭,原來,不光是我,就連小花旦兒也不曾想到,那老頭兒是個藏身高人,說起來,中原鬼神之說,玄易之術的深沉造化..自是不用多說,而傳承了幾千之久的功夫武學,竟也是這般的神秘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