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約會的地方說明白點就是圖書館。很多人會說圖書館約會不怎麼樣嘛!這就是你不懂了。圖書館裡人不多而且安靜,最重要的一點是夏天冬天都有空調,現在這天氣到了外面不用一小時就涕流滿面了,還談的什麼情!
星期天的下午,兩人一起走進了市圖書館。一進了閱覽室門口的大媽就對着兩個人露出了笑臉:“來了啊!”大媽挺喜歡方逸兩人的,用大媽的話來說男娃高高帥帥的女娃膚白漂亮,活脫脫一對小壁人。難得的是談戀愛來圖書館,現在的小青年能有這個心就行了。
“嗯!”方逸對着大媽點了點頭,放開了拉着女友的手想從口袋裡摸出閱覽證。
大媽笑着擺了擺手:“別掏了,每次都看你們兩個直接進去吧,常坐的位子還沒人!”。
穆瑾笑着說道:“謝謝您!”。
大媽看着兩人的背影轉過了書架不見了,嘖了一下:“看這兩孩子,多懂禮貌!”。
圖書館兩人每次來的角落,同樣的一張雙人椅子方逸摟着穆瑾的腰肢,另一隻手翻着剛借出來的畫冊,銅板紙印刷的大師作品。不過印刷的再好也只有八開大,實在是看不出什麼筆觸之類的,只能算是寥有勝無。
穆瑾的手中則是拿着一本現下很流行的愛情小說正看着津津有味的。方逸可不喜歡看這種小說,用方逸的話來說整個主角就是閒的蛋疼的那種人,整天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專業談戀愛似的,連賺錢都不用。最讓方逸看不慣的是兩三個出身好的青年俊彥圍着一個四下搖擺的女主,今天女主發現愛這個多一點,明天發現愛那個多一點到了書結尾女主發現內心愛的是第三個。方逸對於這種小說就一句話:都他孃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但是女友愛看,那又有什麼辦法?再說方逸也沒那個權力阻止。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讓穆瑾動心的情節還是突然童心大起,穆瑾抓起了自己馬尾辨梢,用頭髮尖在自己男友的側臉上掃了一下。
感到了臉上癢了一下,方逸轉過了頭略微低着腦袋笑着對着穆瑾說道:“怎麼了?”。
穆瑾笑着說道:“我想起了前兩天的事情,無意間聽到兩個高二的女生評價整個高中部哪個男生最帥氣,一個認爲你排第二!另一個說你笑起來最帥,聽了這個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心裡特別的爽”。
“第二?那第一是誰?別說高中部,從我初中一進學校一直是最帥的好吧?這到了臨走還有人搶了我的位子?”方逸輕笑了一聲打趣說道。對於這個東西和什麼四大校花校草之類的方逸都不太關心。
穆瑾笑着說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我跟你說你就是笑起來兩個酒窩加分了”。
“身高不加分?”方逸很配合女友的興致對問道。
“長的跟個電線杆子似的有什麼好的,一米七八就行了”穆瑾的身高一米六八在女生中算是不矮的了,不過站在方逸一米八三的身高旁邊還是看着有點矮。擡着頭伸手在方逸的下巴上摩挲着,從一談戀愛起穆瑾就喜歡摸方逸的下巴,說是鬍子茬兒摸着有意思。
“這你真是難爲我了”方逸裝作痛苦的表情:“總不能把腿鋸一點吧”。
穆瑾挪了挪自己的身體在方逸的懷裡躺着更舒適一點,沒有回答方逸到是轉移了話題:“你這段時間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嗯!”方逸輕聲的嘆了一口氣解釋說道:“畫畫上遇到了點麻煩,就是差了一點兒火候,這段時間幾乎沒有什麼進步!”。
穆瑾一聽伸手摟着方逸的脖子安慰說道:“你己經是夠妖孽的了,這才學了多久前後加起來一年多,就畫的和王啓洛一樣好了,如果你再像以前這樣突飛猛進的,那還讓不讓別人活了?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知道我的男朋友是個繪畫天才!”。
雖然知道只是安慰的話,也讓方逸內心的鬱悶少了一點,輕輕的在穆瑾的額頭吻了一下沒有說話。
“要是你真的上了央美,我們之間的矩離有點兒遠了”穆瑾想到了兩人都上了大學之後的矩離就有點兒心裡落落。
“要不你也報首都的大學?或者我換個學校考你一個城市的?”方逸說道。
穆瑾想了一下說道:“還是不要了,明珠市沒有什麼好的藝術院校,你去了不是浪費天賦麼。我也不太可能去首都,我的成績考清、北一點兒把握都沒有,去別的學校還不如在明珠兩所大學中選一個!比首都的大學容易多了,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多的學生想往首都跑,看到郵大去年的分數了麼,比石城大學的都高,石大排名全國前五呢”。
聽着穆瑾報怨了一會兒,方逸說道:“那你就考明珠的大學吧,反正現在大學宿舍裡都有了電話,實在不行不還有網絡嘛,咱們晚上聊聊可行吧!矩離產生美,說不定以後一個月見一次,你越看我越喜歡了呢”。
“去你的”穆瑾用胳膊肘輕輕的抵了一下方逸的胸膛輕笑着說道。
“看書,看書!”摸着胸口方逸說道。
時不時的聊上一兩句,兩個人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在閱覽室裡,輕鬆的享受着對於高三戀人來說難得的閒瑕時光。
兩三個小時很快的過去了,兩個離開了圖書館。方逸騎着車子送女友回家,不是送到穆瑾家的樓下,而是送到了小區門口方逸就轉了頭,向着自己家騎去。
方逸的腦子裡又想起了自己的繪畫問題,不自覺得就把自己的車速放的慢了下來。剛離開了穆瑾家小區十來分鐘,方逸就被路邊的一個小攤子吸引住了。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坐在路邊的小板凳上,正在和一箇中年人下棋。老頭旁邊擺着兩個牌子。一個上面寫着算命另一個上面寫着畫像。背後的兩棵樹杆上拉着一條繩子,上面用夾子夾住了幾副畫好的老人和青年頭像。
吸引方逸的不可能是這種畫像,平常人看來不錯,畫的很真。在方逸看來隨便從美術室裡抓出一個來都比這老頭畫的好,平塗出來的東西沒什麼價值,連畫匠都算不上。這種攤子說是畫像,還不如說是專業畫遺像。有些人家裡老人走了,又沒拍過什麼最近的大照片,就找這些人畫一副大的出來。
方逸是看着這位攤主了。頭髮全白,鬍子一直留到了胸口,眼睛上架看一個圓形的老式眼鏡,很是有幾分齊白石大師的風彩。風彩是有點兒像不過這畫真的是不敢恭維,離着大師差的十萬八千里。
在攤子前面的路牙邊,方逸一隻腳支住了車子,看着老頭準備憑腦子記下這個老頭。
“小友這是準備問前程還是問姻緣?”攤主老頭立刻發現了有個小夥子正在看着自己,擡起了頭對着方逸問道。老頭看到方逸就知道不可能來讓自己畫像的,臉上無悲無苦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光鮮,怎麼可能找自己畫像,要是沒這點兒眼力還在街頭混個什麼勁兒。排除了一個那就剩下算命了,年青人不是前程就是娘們嘛,這還用猜?
方逸乾脆下了車子,老頭一看小夥子的動作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扔:“生意來了,這局就到這裡!”。
對面的中年人說道:“還有兩步我就贏了啊,趕緊的”。
“趕什麼緊!生意來了”老頭在棋盤上推了一把,幾個棋子立刻亂了起來。對面的中年人笑着說了聲老東西,扔下了手中的棋子。
“說吧!小友想問點兒什麼?”老頭坐正了身體,伸手捋着下巴上的長鬚,盡力的裝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完全沒有想到被風吹的紅彤彤的鼻頭早己把自己出賣了。
方逸拉了條板凳坐了下來:“我不算命!”。
“畫像?”
“也不是!”
“那你過來幹什麼?”老頭一聽有點兒惱了,什麼都不干你不是來消遣我麼,嘴裡的小友也沒有了,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年青人。
“我想問您借張紙還有筆,拿您當模特畫張畫你看可行?”方逸說完看到老頭一副不耐煩擺上了臉又說道:“我可以給錢!十塊,您該幹什麼幹什麼行麼?”。
一聽說有錢,老頭的臉色好了一點,伸手又摸了摸鬍子:“這樣也可以,不過這十塊有點兒少了,至少十五!”說完睜着兩隻老眼看着方逸,一提到錢還剩的那點兒仙風道骨立刻煙消雲散。
“行!十五就十五”方逸一口答應了下來。
老頭從旁邊的破舊包裡拿出了一張紙,還有一隻五六釐米大的鉛筆頭,指了一下旁邊小凳子上靠的畫板,對着方逸就伸出了老手,示意給錢。
從方逸的手中接過了兩張票子揣進了口袋裡,立刻對着幾米遠攤子的中年人說道:“再來幾盤!”。
中年人邊笑着邊走過來:“你個老東西盡懶帳的,先把上次的一塊錢付了再說”。
兩個嘟囔着又坐了下來擺開了棋盤。方逸則是拿起了畫筆在紙上畫起了小速寫。這兩個下棋方逸畫,一共畫了七八幅方逸這才收了手。
簽上了名字從畫板上取下了速寫:“行了,畫好了!”。
老頭正好下完了一盤,伸頭看着方逸手中的畫,本來想不經意的看一眼,這一眼看後老頭轉過身體把畫拿在了手裡看了一會兒說道:“你這小東西是想來砸我的場子的吧?”。
這都哪跟哪啊,連老人都被港市的黑幫劇毒了!還砸場子?你這有場子可砸麼?充其量就是兩棵老行道樹還值點兒錢,但這東西是您的麼?
沒等方逸說話,老頭自己卻說了:“不像!你這穿的也不像是會在街頭畫像的,你是藝院的?”。
“不是!”
“那你來顯擺什麼?”老頭把畫遞給了方逸:“藝院比你畫的好的多了去了,要顯擺上藝院去”說完轉過了頭來。
方逸一聽,立刻恍然大悟:靠!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去藝院看看!立刻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畫也沒有拿:“謝謝啊!”跨上了車子向着家裡騎去。
老頭看着方逸一會兒沒影了,直接把畫拿在了手裡這麼一卷放進了舊包裡。
旁邊的中年人問道:“這畫的沒你好!”。
“你懂個屁!這小東西畫的很不錯,我留着沒事學學看看”老頭說道。
“你還學人小夥子?”
“太祖教導我們活到老學到老!你們現在年青人不踏實”老頭得意的說了一句:“快點擺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