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以爲老師只是給自己講一下大師的軼事順帶着敲打一下自己,哪裡知道劉鴻碩是怕方逸受到了太多的寵愛以後變的嬌縱輕狂。不是說嬌縱輕狂的人就畫不好畫,歷史上性格古怪的大師都能車載斗量。想讓藝術之路變得順利一些還是收斂一下自己脾氣的好。
不說是別人就拿劉鴻碩自己來說,老頭的性格就是這樣,因爲這樣的脾氣吃了多少虧?說老實話老頭子要是脾氣溫和一點,早就是杭美的院長,並且持國內油畫界的牛耳了。
劉鴻碩認爲現在方逸的性格還不錯,並不代表以後性格就一直會這麼好下去,大師的性格也不一天兩天形成的!而且劉鴻碩看方逸並不是內心就沒有傲氣,說老實話內心沒有傲氣沒有那份我就是能幹的比別人好的直拗勁兒也是不成的。不說是在繪畫領域,在任何一個行當中你想成爲最出色的那一部分都不可能!
現在是劉鴻碩發現不光是方逸的父母,就是自己的妻子也非常的寵愛自己這個學生,怕這麼多的寵愛讓方逸這棵好苗子長歪了。劉江碩這是擔心別人,沒有想想自己內心對於方逸的喜愛有多少。要不是也不會別人一提方逸走後門進了自己的門下就生這麼大的氣,非要和別人較勁!所以說這人啊看別人的缺點容易看自己的缺點難!
師徒兩個畫了大半個小時,劉鴻碩就先休息了。坐在方逸身後不遠的椅子上閉着雙眼眯了四五分鐘,睜開來看着方逸畫布上的畫,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幾天在學校都幹了什麼?”劉鴻碩看着弟子放下了畫筆隨口問道。
方逸轉了一下身體,臉對着自己的老師說道:“就是聽課,有把握的東西我就跳過,搞不清楚的東西就聽的仔細一些,還去了兩個下午的美術教室!”接着把自己這兩天干的事情向老師彙報了一下,最後說道:“又畫了兩張範畫!”。
劉鴻碩聽了說道:“你的畫怎麼能隨便送人?”說到了這裡就從椅子上坐正了身體,雙目盯着自己的學生問道:“到現在送別人多少張畫了?”。
方逸低下了頭,大概的數了一下說道:“有十二張,大多數都是留在美術教室當範畫的!除了這次送人的一張素描之外。只有一張是送了以前對我幫助很大的同學!”。
“你跟這些人的感情很好麼?”劉鴻碩問道。
方逸想了下說道:“也不算是太好吧!不過美術班的老師說留下來作範畫不總不能不答應吧!”
“如果留在學校到是沒有什麼,不對對於私人要求不是太要好的人就拒絕吧,以後寧願給別人錢也不要送別人畫!”劉鴻碩又強調了一下。
方逸帶着一點兒不再乎的表情說道:“哦!那我知道了!”。
看着學生的表情劉鴻碩怎麼能不知道這是敷衍直接對着方逸說道:“你認爲一個同等水準的畫家一人畫了一千副,一個畫了十副哪個畫家的畫更貴?”。
“當然是十副的那個更貴了”方逸看着老師直接回答說道,這個問題還用問誰都知道。物以稀爲貴嘛!
劉鴻碩看着方逸說道:“你也知道啊!你想想如果你到了我這個地步,畫出來一副畫要出售,結果市場上都是自己以前送出去的畫,你說你怎麼辦!一副畫十萬你就隨手送了別人十萬塊!五十萬你就送了五十萬!以此類推!”。
“呃!”方逸聽了老師的話,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爲方逸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以後的畫要賣多少錢的問題。當然就沒有看重過現在自己的畫,腦子裡根本沒有送別人畫等於送別人錢的概念。
“那我給你舉一個例子,就是我們石藝的你也見過的張羨山教授!他的畫功你認爲比劉禹禪怎麼樣?”。
方逸搖了搖頭說道:“比劉老師國畫水準差半個層次!”。
劉鴻碩說道:“但是在現在的市場上張羨山的畫價格比劉禹禪的畫只多不少,論到平尺更是壓劉禹禪一頭,就是因爲張羨山這老頭到現在市場上他的畫還不到一百五十副!而劉禹禪這些年來超過四百副!其中很多早期的畫都是劉禹禪送給朋友的,將近兩百副大小尺寸的畫被他送了出去!當然法其中也有一定的歷史原因在裡面!現在一算劉禹禪光這些畫就值八九百萬,送了別人將近一千萬你會怎麼想?”。
“我當然是捨不得!”方逸點了下頭直接說道。一千萬是什麼慨念,按着平常人的花法一家三口從出生到死都行了說不定帶上兒子一家都夠了。說捨得送別人那纔是矯情呢。
“那你知道爲什麼我一年最多隻畫三副畫?”劉鴻碩對着方逸說道:“就是這三副,還不一定全都送到畫廊去買,有時候留一幅,有時候留兩幅!如果你一年畫個十來副的怎麼保證你的畫在市場上的價格!畢竟你這個人還活着,要是死了也好說了,只要是你有那個成就畫價自然是原地打滾往上翻!你要是活着就要考慮到你讓你的畫價一直往上走,不能往下掉,讓想要你畫的人等,搶不到的東西纔好,梵高几乎每一幅畫都值千萬美元以上,畢加索的畫只有代表作能達到,因爲畢加索有三萬七千多副畫存世,一部分作品也只能賣到區區的兩三萬美元”
方逸問道:“您就是這樣控制自己畫的價格?”。
“也不光是爲了控制畫價,也是讓你師姐還有我的外孫有點兒依靠”劉鴻碩說道:“再怎麼樣手裡還有一些我的畫來傍身!以後我一蹬腿了他們遇着困難也能拿來換點兒錢”。
說到了這裡又接口說道:“其實畫價有很多方法提高,有些人送上拍賣會然後自己匿名買回來,或者讓別人出面,有些更就是簽約畫廊的炒作,五花八門的方法!但是我希望你用的方法都是平常的從數量上控制,而不是走一些歪門斜道”。
方逸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不過又想起了一點和老師開起了玩笑說道:“那是不是從現在開始我就可以少畫一點?”。
“等你成名了再說,現在老老實實的畫自己的畫!”劉鴻碩瞪了一眼方逸說道,說完自己就笑了起來,讓自己的學生不畫畫怕是很難。
方逸自己也笑了起來。
劉鴻碩說道:“你既然跑去美術教室那還不如回到畫室來,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如果你考試成績有明顯的退步就還給我回到教室裡去!”。劉鴻碩怕自己的學生一呆在美術教室又被拉着作範畫!對於方逸劉鴻碩認爲超過自己那是可期的,現在只看起超過自己多少了!在心裡早就給學生安排了一條道路!老頭子可不想讓方逸把精力放到結別人畫什麼範畫上去。
“好的!”方逸簡直是大喜過望,就差是手舞足蹈了。
劉鴻碩看着方逸又說道:“美術加試的成績己經出來的,你的成績全滿分!”。
聽到這個消息方逸有點兒愣住了,全滿分?不由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道:“全滿是不是有點兒太招搖了?”。
“做我劉鴻碩弟子的第一天起,你就招搖了!”老頭子仰起了頭對着學生驕傲的說道:“這麼多年我都沒有看的上眼的,你這一入我的門下,多少雙眼睛看着你?怎麼了你怕了?”。
方逸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怕!我有什麼可怕的,我畫的很好!”說完加重了語氣說道:“是非一般的好!”。論起勤奮和對於繪畫的喜愛方逸自信的認爲沒有超的過我去,而且自己的腦子裡還有這麼個說不出什麼玩意的玩意,要是再玩不過別人那自己不如現在就去豆腐攤上買快豆腐撞死好了。
說話的這一瞬間,方逸臉上和身上表現出來極其強烈的自信讓劉鴻碩看的點頭不己,不過想到了讓方逸性格不要驕橫自滿的事情又有點兒擔心起來。
不由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自嘲的想道:想讓孩子有自信,又要讓孩子謙虛我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作爲一個在國外混過十來年的畫家,當然知道一個黃皮膚的人想要在油畫領域有所成就有多難!從油畫引進中國到現在,在世界油畫上能拿的出手的有幾個?滿打滿算的就只有趙無極一人而以,而且趙無極先生還是法籍。
所以說劉鴻碩心裡認爲自己爲學生安排的路並不是那麼一帆風順並且這麼好走的,想要在白人統治的領域裡混出名氣,沒有一個好性格真的不成!
方逸可沒有想這麼多,正滿心歡喜想着明天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課,沒有的話當然是來畫室開畫了!想到能來畫室又想起了自己說過以後有時間去美術教室的事情,不由的又有點兒尷尬,自己這又是要食言了。
心裡琢磨了一下以後在學校的時候還是抽一堂課去給那幾個真心想學自己風格的學生看看畫,不要讓別人帶溝裡去了!現在方逸可不認爲什麼學院派是正統素描,認爲自己畫出來的那才叫素描!都不知道自己要表現什麼還敢說自己正統?
今天劉鴻碩的這段話只讓方逸記住了兩個事情,第一控制自己畫在市場上的數量,第二沒事幹別送人十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