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最無聊的時候,由於明天才安排到附近參觀古物以及出海,今晚上,社長說了自由行動,但是要出去離開旅館的話注意安全。
劉師姐安排完晚上大家的住宿伙食問題以後,被光頭社長叫了一起去逛集市。
小縣城,晚上的集市最熱鬧了,那裡的東西都是物美價廉,各種小吃也很多。社團裡大部分人都去集市了。反正在旅館裡呆着肯定很無聊。
史慕青沒有去,膝蓋的烏青沒有消退,考慮到明天要自己騎車了,不能再被周帥哥牽着鼻子走,她決定今晚一定要好好休養。
語蓉今天也摔跤了,但是情況比她好多了。語蓉沒有去的原因很簡單,因爲聽說周帥哥和空降兵都沒有去。
貼在了牆壁上,語蓉打算聽兩個帥哥的壁角。
史慕青看她把脖子伸的老長才能跨過電視機頂上湊到牆上,都替她累:“要不,你過去打聲招呼?”
“噓噓!”語蓉的手指貼在了嘴脣上,當她是白癡瞪了眼,“你傻的?哪怕倒追也不能去敲男人的門,要讓男人來找我們。”
史慕青想,那兩個帥哥可能來找她們嗎?
不可能。
天天被人倒追的帥哥,可能連怎麼找女人都找不到門路。
史慕青拿起衣服準備去洗澡。
語蓉嘴裡嘮裡嘮叨地說:“什麼時候過來呢?我是不是該換身漂亮點的衣服,對了,上點脣膏。”
史慕青發現,在她去洗澡的時候,隔壁好像有人也進去浴室洗澡了。
因爲兩個房間互相緊挨着,衛生間剛好還是緊挨着。不知道是誰設計的房屋結構,簡直是——
想到隔壁不知道哪位在洗澡,周帥哥?空降兵?還是老胡?
要是老胡還好一些,史慕青想。
牆壁對面,傳來老胡的叫聲:“小陸,你洗完叫我。”
“能輪的到你嗎?”周帥哥接上老胡的話,“我先洗。”那口氣大有把老胡一腳踩到了腳下的姿勢。
史慕青等不了兩個帥哥洗完再輪到老胡,因爲,她衣服已經在沖涼房裡脫了,周身上了肥皂。
隔壁,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史慕青努力地忘掉對面可能站着一個大衛雕像的感覺,擰開了頭頂上的花灑。
這下好了,隔壁的聲音突然停止了。
可能對面三個男人完全都不知道隔着一面牆,同樣站了一位女大衛雕像,一個個呆了下。隨之,老胡先出了聲音:“不會隔壁也在洗澡吧?”
“聲音很近,好像挨着。”周帥哥興致勃勃地貼着門板聽。
至於浴室裡站着的那位空降兵,應該身體都僵了,在史慕青聽來,是完全沒了動靜,只有那洗澡水的聲音嘩啦啦的自己排泄着,像是黃河決堤一樣。
“要是隔壁洗澡的是個美女,就好看了。”老胡說,交叉起了雙腿,抱起了雙臂,琢磨着,“小陸,你趕緊洗啊,洗完我好進去。”
小陸同學這才趕緊趕緊地用刷子在自己身上拼命刷,聽到老胡那句美女,被驚的,恐怕是生怕在女同志面前洗不乾淨。
“對面住着誰?”周帥哥和老胡繼續侃。
“我不知道。”老胡說,“你我兩人吃完飯,上樓時,房間都安排好了,人家都回自己房間裡,我怎麼知道。”
“你該敲個門,和鄰居問聲好。”周帥哥教育他。
老胡瞪眼:“我傻的嗎?要是我敲門,結果人家開門是個男的給你秀肌肉,你想我把今晚吃的全吐出來嗎?”
這話一完,老胡和周帥哥心裡頭一塊戈登了:該不會隔壁住的是男的?
浴室裡的洗澡聲再次靜止,這回小陸同學絕對是被兩人的對話用雷劈了。
想象自己對面一樣站了一尊大衛雕像,這個想象沒法想。
本來香噴噴的美麗畫面,一瞬間被雷劈成了兩半。
老胡想,肯定是要等半夜再洗澡的了,不能和小陸同學一樣被雷劈了,於是,對浴室裡的小陸同學喊:“小陸,你慢慢洗,不用急,我和你周師兄,都不急。”
小陸同學立馬,再次像趕鴨子上陣一樣,加速度地刷洗全身,趕緊洗,趕緊洗,洗完避開雷擊。
史慕青在這邊是打起了一陣冷戰。由於生怕對面那些男的真知道了她是在隔壁洗澡的話,不知又會怎麼捉弄她了。所以,她不敢擰開水龍頭,只能披着條浴室裡準備的大毛巾,先讓對方洗完。
結果,在隔壁的小陸同學終於洗完澡貌似在穿衣服時,史慕青鼻子癢癢的,忽然打出了聲噴嚏。
小陸同學再次停止了動作。
史慕青可以想象到陸帥哥那雙眼睛此刻怕是要在牆壁上鑽個洞了,要把她史慕青揪出來看看是男大衛還是女大衛。
因爲要不是男大衛,他小陸根本不需要急得像什麼一樣,把澡匆匆洗了。
洗澡本就是一件舒服享受的事兒。
史慕青揉揉鼻子,心頭打鼓。
老胡在對面喊了聲:“小陸,你打噴嚏了嗎?”
史慕青的頭髮幾乎全豎了起來。
哦,對了,這時,處於緊張狀態的陸帥哥,終於記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兒。史慕青發誓他一定記起來了,記起他和她在樓梯口的對話,再加上記憶起了房間的方向。
小陸同學慢條斯理的聲音從對面傳過來:“是我打的噴嚏。”
老胡教訓小朋友了:“趕緊穿上衣服,別感冒了。”
簌簌簌,對面穿衣服的聲音,這下動作是不緊不慢而且很連貫。史慕青覺得自己的眼睛穿過了牆壁,能看到對面一個男性優雅地穿着衣物的樣子。
這個悲催的!
史慕青想用頭撞牆。
對面那個面癱空降兵絕對是故意的,故意在她隔壁慢條斯理地穿衣服,穿褲子。
她本該想到的,那個面癱和姓周的,姓胡的,都不是好貨色。
終於,隔壁傳來咿呀一聲,空降兵走了出去。
史慕青迅速擰開了花灑,往發抖的身上噴熱水。縱使如此,當她從浴室裡出來時,全身還是發了陣冷。或許天氣不是很冷,可是,浴室裡有通風機,吹的她皮膚起栗子。
語蓉因爲怕被隔壁發現自己竊聽,結果開了電視機再進行竊聽,效果可想而知,連史慕青都能聽清楚隔壁的人剛纔那些對話,語蓉卻是一句都沒有聽見,犯起了嘀咕:“他們都在做什麼?爲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史慕青惱怒地拿起遙控器,啪一下,關了電視機聲。
語蓉叫了一聲:“你幹嘛?”
隔壁的人,這回全聽清楚了語蓉的聲音。
老胡抱住了腦袋懊悔:“是女的!”接着,手指指住了小陸同學,小聲顫抖地說:“你知道的,知道的,對不對!”
陸同學靠在了一條櫃子邊上,慢條斯理翻開自己帶來的書,好像沒有聽清楚老胡的話:“我知道什麼?”
“女的——”
“是女的。”
老胡拿拳頭想揍他那張臉,隨之,又緊張了起來:“剛纔是誰洗澡?”
陸同學輕微地勾了下脣角:“是誰很重要嗎?”
“你白癡嗎?”老胡緊張到手心發抖。
周帥哥也發現老胡不太對勁了,不,是早發現哪兒不對勁了,於是,掌心拍在老胡肩頭上:“怎麼,看上哪位小師妹了?”
老胡是個很能侃的人,但是,也不是隨便和人家胡侃的。能在吃飯的時候,和語蓉侃那麼的久,早就令人生疑了。
可是,面對周帥哥的質疑,老胡鬧了彆扭,裝羞,走到了一邊,碎碎念着:“你胡說什麼?”
“長髮飄飄,拍廣告都很漂亮。”周帥哥誇了一句語蓉的頭髮。
老胡上當了,立馬轉回身來說:“當然了。”
“不去找她們過來打牌嗎?”周帥哥給他提了建議,“劉師姐不是說了嗎?要照顧小師妹。”
劉師姐是答應過史慕青,晚上留宿的時候,史慕青可以和帥哥們一塊打牌。可見,人家周帥哥當時不是沒有聽見,是裝作沒有聽見。
老胡聽說他願意主動幫忙,激動地小聲說:“我去叫她們過來。”
“我去借牌。”
說完,他們兩個出了門,一左一右分開。
小陸同學摸了下鼻子。
老胡敲了門,史慕青坐在牀上擦乾淨腳上藥,語蓉跑過去開門。接着,兩個人在房間門前交流了會兒。老胡折身走開,語蓉蹦蹦跳跳門都沒關,跑回來對史慕青說:“走,去打牌。”
“哪兒?”
“隔壁。”
想到剛纔差點發生的慘劇,史慕青搖頭:“我不去,你去吧。”
“不行!”語蓉八度叫,“我一個人怎麼去?”
“你一個人怎麼不能去了?三個男人你一個女人,這樣千載難逢的晚上,你等於擁有了男後宮,怎麼不去?”史慕青說着向她擺擺手。
語蓉聽她這話,羞的滿臉通紅:“你什麼時候嘴巴這麼賤了?男後宮這樣的話都能說的出來。”
牆對面一片安靜,史慕青可以猜想,對面三個男的應該都聽見了。
這該死的!
她今天特倒黴催了點!
“去吧,小青!”語蓉拽着她的手不放,非要把她拉下牀。
史慕青不敢硬掰開她的手,着急。
這個時候,隔壁傳來了聲音:“人來了沒有?我買了花生、飲料,和雞爪子。”
是周帥哥迷人的嗓音,只聽周帥哥繼續說:“不來的話,明天我只能把這些賬算到她們頭上了。浪費了我這麼多錢。”
周帥哥不是很有錢嗎?花生值多少,飲料多少,雞爪子多少,加起來最多兩百。史慕青在心裡頭罵着。
周帥哥使出了殺手鐗:“對了,她們到了臨牀實習的時候,都是我底下的人來,不能讓她們出錢,也可以讓她們多跑跑腿。”
史慕青一愣,被語蓉成功拉下了牀。
五分鐘過後,史慕青坐在了隔壁帥哥們住的房間裡,老胡借到了一張圓桌子擺在中間,幾個人全圍在了桌子周圍,打起了紙牌。
桌子旁邊還有兩張凳子拼起來,放着周帥哥買來的零食。
“喝椰子汁嗎?”老胡拉開一瓶易拉罐,遞給了語蓉。
語蓉接了過來,全神貫注在周帥哥打在桌子上的那張牌上。
老胡聳聳肩膀,抽了條紙巾,給她擦擦她手裡那瓶椰子汁的瓶口,等會兒她喝的時候能幹淨。
史慕青眼角瞟過去,對老胡這串動作看的一清二楚,恐怕,這裡面的人,也只有語蓉看不明白。
周帥哥打牌的時候,很安靜,像是在努力鑽研業務。空降兵本就是個酷哥,什麼時候都是很安靜的。
語蓉緊張地吞口水。
史慕青其實都沒有心思打牌了,因爲,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是在用心打牌的。瞧瞧,各自出的一手爛牌,再加上老胡那個都衆所周知的心思。
“我去下洗手間。”史慕青擱下紙牌,準備走出去哪兒透口氣再說。
其餘人聽見她這句話,都擡起頭,用緊張兮兮的眼神看她。
史慕青毛髮豎立:“我,只是去一下廁所。”
“行,你去吧。”老胡第一個反應回來,給她讓路。
史慕青逃跑似的,飛快地跑了出去。
“哎,廁所在那——”
老胡喊着的話她沒有聽見,史慕青是一路跑出房間,跑下樓梯找地方透氣去了。
旅館門口冷清清的,小縣城,不要指意能有多熱鬧。
史慕青看了下表,不到八點。劉師姐他們一羣人要回來,最少也得十點後吧。騎了一天的車,本來很疲累,結果,現在卻覺得是長夜漫漫。
擡頭望了眼星星,看不見兩顆星星掛在天空裡。
“喝水嗎?”
旁邊,忽然出現一個聲音。
史慕青毛髮又聳立了起來,像機器人一樣慢慢轉動腦袋,轉到右邊,見周帥哥一隻手插在藍色運動衣的口袋裡,右手拿了瓶統一紅茶,遞到她面前。
“不用。”史慕青反射性地退了半步。
“你怕什麼?我是毛毛蟲嗎?”周帥哥眉頭揚起來半截,像是被她這個動作給弄的哭笑不得。
“不,不是的——”史慕青不知道怎麼說。
周帥哥給她用吸管插進了冰紅茶的口子,直接塞到她面前:“喝吧。我論人頭買的,喝不完浪費了。”
聽到是這樣,史慕青只好接了過來。
周帥哥則仰起頭,好像在尋找她剛纔仰頭看的天空,問:“你剛纔看到什麼了?飛機?”
“沒有。”
“什麼都沒有看到,能看到眼球都突出來?”周帥哥好奇地問。
史慕青突然發現,周帥哥說話,人家以爲幽默的話,他自己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周帥哥白嫩的皮膚上那些迷人的微笑,好比戴了另一種假面具一樣,史慕青猜他究竟有沒有真正笑過。於是,她腦袋裡突然開了個洞,原來,周帥哥問她有沒有笑過,是因爲周帥哥自己都幾乎沒有笑過。
“你看着我做什麼?”周帥哥的眼眯了眯,看着她,“從一開始,你怎麼就看着我?”
“師兄,你長得帥氣又好看,很多女孩子都看着你。”
“不。你看我的目光,和你朋友看我的目光完全不一樣。”
史慕青心裡又想罵了。帥哥長得帥不是罪,像周帥哥這樣聰明絕頂的才叫做罪。要是被周帥哥發現,她史慕青是因爲注意到他和空降兵之間的兩目傳情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周帥哥直接割了腦袋。
“師兄,我真的沒有看你。”
“你不止看我,還看另一個人。”輕易拆穿了她謊言的周帥哥,手指尖一指,指到了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小陸同學。
陸徵看到他們兩個站在一塊兒,黑黝黝的眸子裡像是閃過一道光。他慢慢地走下最後幾層階梯,向他們走了過來。
史慕青一絲緊張,牙齒打了絲顫:“你們怎麼都出來了?”
“你不是第一個跑的嗎?你能不知道?”周帥哥反問她。
史慕青頭皮發麻,和一個太聰明的師兄說話實在太累了:“我,我回房間去。”
“等等。”周帥哥叫住她,“你現在上去的話,不是前功盡棄嗎?他都下樓來了。”
也對。如果她回房間,語蓉馬上有藉口跑她那兒去。問題是,她這樣做,是不是太不夠朋友了。人家語蓉思慕的是兩個帥哥,又不是老胡——
“老胡人很好的。”周帥哥開始爲兄弟做女孩子好朋友的工作了,“他要不是因爲之前的女朋友回自己家鄉了,早就結婚成家立業了。老胡要是換身衣服,一樣帥氣。”
老胡那五官也不能說長的差,只能說是工整,沒有特別大的缺點,但是,平庸。比起帥哥,那就沒的比的了。
史慕青覺得老胡挺好,一看是個踏實的愛妻的,可是人家語蓉想要的是帥哥。
“我們的想法不代表語蓉的想法。”史慕青腳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說。
“你談過戀愛嗎?”不知道爲什麼周帥哥突然話題一轉,到她頭上去了。
“沒有。”史慕青老實說。
周帥哥衝她眯了眼睛:“一看你就知道沒有。如果你哪天想找個男朋友,告訴我。”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