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兒,你一定要等我。”司徒嘉熙的瞳孔眯成一條線,心裡默默的說道,拳頭握得死死的,心底閃過驚濤駭浪。
腳下的步伐飛一樣的向前衝去,耳邊只有風兒呼嘯而過發出呼呼的響聲······
司徒嘉熙一腳踏進了鳳鸞宮的大門,看見密密麻麻的禁衛軍包圍着鳳鸞宮,眼底閃過猩紅嗜血的光芒,雙手不住的顫抖,心緩緩的沉下去,一直沉落谷底。
腳下的步伐硬生生的頓住,幽深的瞳孔冒着嗜血的殺氣,嚇得守在門口的禁衛軍縮了縮脖子,顫顫巍巍的跪下來,硬着頭皮說道:“屬下參見皇上。”
司徒嘉熙停住,一雙眼睛冒出熾熱的怒火,冷聲喝道:“誰讓你們包圍鳳鸞宮的!誰讓的!”
因爲憤怒,他近乎咆哮的吼了出來,眼神兇狠得幾乎要吃人一樣,咆哮在鳳鸞宮的上空。
“皇上恕罪,屬下是奉了太后的命令前來捉拿皇后的!”領頭的禁衛軍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下來,卻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
“混賬!皇后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也不用活了。”司徒嘉熙狠狠瞪着手提着明晃晃刀劍的禁衛軍,一個拳頭就狠狠的揮了過去。
那人冷不防被打了一拳,重重的摔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皇上會發這麼大的怒氣,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低垂着頭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
司徒嘉熙的臉上一片陰霾,臉色陰沉得嚇人,狠狠的瞪着禁衛軍,轉過頭去,踏上了鳳鸞宮的臺階,手不住的顫抖,甚至不敢去推開那扇門,生怕一打開,裡面的一幕會讓自己承受不住。
所有的慌亂和害怕都清清楚楚的浮現在了臉上,司徒嘉熙渾身冰涼,明明是夏日,他卻冷得不住的顫抖。
若兒,若兒你千萬不要有事!
幽深的瞳孔不再深不可測,浮現着一絲絲的驚慌害怕,手按在了把手上。
“皇上!”穆影炎和傅勁鬆爲首的一衆大臣追了上來,一面跑一面氣喘吁吁的喊道。
司徒嘉熙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門。
眼前的一幕讓他激動得想哭,上一刻幾乎要碎裂的心,終於不再疼痛了,“若兒。”
司徒嘉熙站在陽光處,一雙眼睛波光瀲灩,帶着劫後重生的慶幸,一個大步跨了進來,眼底涌起了一種酸酸澀澀的味道。
她沒有事,她沒有事······
這一刻的司徒嘉熙無比的慶幸,什麼都看不到,眼中只有那抹嬌小的身影,還有那個燦爛如花的笑容。
雲若從司徒嘉熙打開門的一刻,臉上一直掛着柔美的笑容,輕聲的說道:“你來了,我一直在等你。”
司徒嘉熙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雲若的身邊,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眼底都是激動,喃喃的說道:“你還活着,太好了。”
雲若輕輕的笑着,看向司徒嘉熙,眼底浮現着柔情,輕聲的說道:“是的,我還活着,活得好好的。”
兩個人的視線交匯在半空中,百感交集,卻找不出一句話來形容。
“皇上,皇上!”穆影炎率先衝了進來,臉上帶着焦急,大聲的吼了一聲。
雲若的眸底重新堆積起了凜冽的寒芒,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對追月使了一個眼神。
追月會意,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太后的身上點了兩下,太后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雙眼睛充滿了仇恨和怒火,充滿了殺氣的衝過來,揚起手,就要在雲若的臉上落下一個響亮的耳光。
“賤人!哀家要殺了你!”太后的聲音充滿了殺氣,渾身籠罩上了一層寒霜,怒喝道。
雲若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驚慌,尖叫了一聲躲在司徒嘉熙的身後,委屈的說道:“母后,你要做什麼?”
她的聲音充滿了哭腔,梨花帶雨般的可憐。
“太后!皇后犯了什麼錯,要您這樣不顧儀態風度的打她?”傅勁鬆的眼睛裡充滿了沉痛,站出來,聲如洪鐘的質問道。
司徒嘉熙萬分憐惜的將雲若護在自己的身後,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后,眸光冰冷,聲音陡的多了一絲陰寒嚴厲:“母后這是什麼意思?竟然要這樣打皇后?”
所有的大臣都看到了這一幕,太后想要打皇后,眼底都閃過了一絲鄙夷,太后如此做,真的是太失風度了。
“太后!”好幾個大臣不由得高聲叫了起來,打破了太后幾乎要崩潰的理智。
她看着自己揚起的手,恨得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可惡,又被眼前的女人擺了一道。
心裡恨得要死,可是在那麼多文武大臣的注視下,她不得不放下自己的手,只是胸口的怒氣幾乎要硬生生的把她逼瘋。
太后氣得差點發狂,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怒火,惡狠狠的盯着皇后,那樣兇狠的目光就像豺狼,幾乎要將人撕碎。
雲若的淚水委屈的落了下來,揪着司徒嘉熙的袖子,哽咽着說道:“皇上,臣妾好害怕。”
司徒嘉熙被她的淚水刺激得心疼,儘管知道此刻她的無助和柔弱是裝出來的,內心還是像被刀割一樣,疼得鮮血淋漓。
“好了,別哭了,有什麼事情先查清楚好嗎?”司徒嘉熙雖然心疼她,也只能壓下自己的心疼,公事公辦的說道。
雲若抹了抹眼淚,一張臉上還有微微的腫,默默的在椅子上坐下來。
所有的大臣看着皇后紅腫的臉,還有肩膀上被鮮血染紅的衣服,不由得微微變色,猜測,同情,心疼的目光應有盡有。
鳳鸞宮的那些宮女在皇上進來的時候,已經自發的站起來讓開了一條路,此刻正戰戰兢兢的站成一團,低垂着頭大氣也不敢出。
司徒嘉熙冷沉着臉坐下,平靜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平靜的聲音有壓抑不住的怒火,似乎再多一點的力氣,就再也控制不住,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傾瀉而出,帶着毀天滅地的恐怖。
雲若的鼻子紅紅的,眼底閃爍着驚恐,雙手不住的顫抖。
太后冷哼了一聲,朝着外面吩咐道:“德公公,將剛纔在大殿裡面的宮女太監還有那幾個禁衛軍帶進來!”
說完一雙凜冽的眸子瞪着雲若,眼底折射着陰狠殘酷的光芒,冷冷的說道:“讓皇上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司徒嘉熙看着太后冷沉的臉,沒有說話,默認了太后的意思。
沒過一會兒,在場的禁衛軍和太監宮女走了進來,硬着頭皮說道:“參見皇上。”
司徒嘉熙冷沉着一張臉,嘴脣動了動,“平身!”
“今日正好衆位大臣在場,今日鳳鸞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可要一字一句都說清楚,誰敢有半句虛言,嚴懲不貸!”
司徒嘉熙漆黑的眼睛裡折射出一道道寒芒,瞪着太后帶來的宮女和太監,還有那幾個禁衛軍侍衛。
“你來說!”司徒嘉熙指着德公公,眼底一片冰冷,聲音平靜的說道。
“德公公,好好說,不要漏下一件事情,讓皇上知道,究竟皇后是怎樣的人。”太后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了好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恨意。
德公公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身子止不住的發抖,哆嗦着說道:“是。”
他小心的瞄了皇后一眼,跪在地上,清清楚楚的說道:“一大早太后收到消息,知道皇后並不是傅家的大小姐,而是被傅將軍用一個粗使丫鬟代替了,成爲假冒的皇后勃然大怒。爲了查清楚這件事情,太后帶了上百個禁衛軍來到皇后的鳳鸞宮裡抓人。”
德公公說完看了看皇上的臉色,發現皇上的臉色沒有變化,才小心翼翼的接下去說道:“太后來到了鳳鸞宮,就將鳳鸞宮的宮女和太監都召集到這裡來了,誰也不許出去。爲了防止鳳鸞宮的人逃跑出去,還讓禁衛軍將鳳鸞宮包圍起來。後來,皇后娘娘就從寢殿裡出來了,太后和皇后說了好一會兒話,不知道怎麼的,皇后就和太后吵起來了。太后說皇后不是傅家的大小姐,就下令讓禁衛軍將娘娘帶走審問,皇后不從,於是皇后的貼身宮女就和禁衛軍打起來了。”
雲若擡起頭來了,眼睛還有些通紅,卻掛上了一絲笑意,淺淺的看着德公公,眼底閃過一絲嘲諷的光芒。
“繼續!”司徒嘉熙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平靜的說道。只是扣着椅子把手的手,用力的握着,手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德公公吞了吞口水,繼續說道:“然後皇后很生氣,就掏出一包毒藥,灑在太后的眼睛裡,太后的眼睛血流不止,什麼都看不見了,皇后就挾持了太后,掐着太后的脖子,讓禁衛軍和奴才等人退下去,還說如果奴才等人不退下去,就殺了太后。”
最後一句話說完的時候,德公公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眼睛裡帶着驚恐偷偷掃了雲若一眼,好像雲若是一個惡魔。
“奴才所言句句屬實,請皇上明察。”德公公低着頭言辭懇切的說道。
雲若輕輕的笑了,平靜的說道:“說得真好,說的本宮都以爲是真的了,德公公,好口才啊。”
德公公的臉色變得慘白,眼神不敢對視雲若冰冷的雙眸,不安的垂下頭。
“只是,”雲若的眸光冰冷,脣角掛着嘲諷的笑容,淡淡的說道:“德公公是不是漏掉了什麼,誇大了什麼,要不要讓本宮宮裡的人提醒一下公公?”
德公公被雲若眼底肅殺的寒意給嚇到,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額頭上的冷汗涔涔的落了下來,一張臉色變得慘白,顫抖着說道:“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屬實!”
“皇后,你是在威脅哀家宮裡的人嗎?”太后一張臉氣得陰沉,瞪着雲若,渾身散發出冰冷的寒意,陰森恐怖。
“皇上,你看到沒,這就是你的皇后,竟然當着皇上和衆多大臣的面明目張膽的威脅下人,你還看不清楚她的真面目嗎?”
太后看向司徒嘉熙,臉色氣得通紅,胸脯氣得一起一伏,周身籠罩着一層寒霜,不悅的說道。
司徒嘉熙的目光幽深,看不出一點情緒,銳利的目光掃視着德公公,似乎可以將人看穿,平靜的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德公公害怕的看了雲若一眼,又看了看太后,眼底染上了一層難過,一張臉上悲憤欲泣,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言辭懇切的說道:“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屬實,皇后心思歹毒,妄圖將太后置於死地,她居心叵測啊。”
司徒嘉熙平靜的掃了一眼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的太后,還有悲憤難平的傅流煙和傅勁鬆,輕輕的點了點頭,“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皇上!”傅勁鬆的瞳孔裡一片緊張,從衆位大臣中向前邁了幾步,跪在地上,一雙眼睛充滿了沉痛和擔憂,看着皇上,着急的說道:“皇上,不能單憑德公公的一面之詞就定了皇后的罪!皇后是老臣的女兒,老臣敢擔保,她絕對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的。”
傅勁鬆的目光落在雲若的身上,眸子裡有焦急有擔憂有心痛,惶然的看着她。
雲若只是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低下頭去,輕輕的撥弄着手中的茶盞,纖長的手指微微有些粗糙,更加襯得瓷杯的精緻潔白。
她低垂着頭,長長的睫毛抖動着,脣角勾着一絲淡淡的笑容,全副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杯子中輕輕盪漾的茶水上面,外部的一切都沒有入她的眼中,更加沒有進入她的心裡。
一切只是一場鬧劇罷了。
傅勁鬆挫敗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眼底涌起一股悔恨,既心痛又着急,可是此刻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司徒嘉熙回頭看了雲若一眼,心臟終於沒有跳得那麼快了,又回過頭來看着傅勁鬆,淡淡的說道:“傅將軍先不要着急,朕一定會將這件事情查清楚的。”
“禁衛軍,進來!”司徒嘉熙的眉毛皺了皺,平靜的吩咐道,眸底有冰冷的寒意一掃而過,陰狠,嗜血。
領頭的禁衛軍走了進來,恭敬的跪在地上,一雙眸子裡閃爍着遊移不定的光芒,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卑職參見皇上。”
“把今天在鳳鸞宮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一遍。”
司徒嘉熙銳利的眸光瞪着那人,嚇得那人毛骨悚然,舌頭都快打結了。
旁邊忽然有一道陰狠的光芒掃過,他下意識的去看,只見太后充滿威脅的眼神遞了過來,他急忙斂下眸子,開始說早上發生的事情。
身爲太后一派的人,自然下意識的隱去了對太后不利的言辭,字字句句都是控訴着皇后如何的陰毒,如何的將太后挾持,如何威脅他們如果不退下去就殺了太后。絲毫不提太后一開始就想置皇后於死地,也不提皇后被太后扇了兩個耳光,更加不提太后的刀刺在皇后的肩膀上鮮血淋漓。
他說的只是皇后灑了一包毒藥,讓太后的眼睛血流不止,什麼都看不見。
他越說,鳳鸞宮的氣壓就越低,一大部分的人看向皇后的眼神由開始的同情無奈變成了鄙夷和厭惡,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皇后要不得了。
東盛的皇后怎麼能是一個心胸狹窄手段毒辣的女人呢?
說了好久,終於沒有聲音再發出來,室內明明有那麼多的人,卻死一般的寂靜。
“說完了?”司徒嘉熙的眸光點點,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發出耀眼的光芒,好看的脣,發出冰冷的聲音。銳利如同鷹隼般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陰森恐怖,想要吃人了一般。
那人將頭埋得更低了,慌亂的低下頭不敢再看司徒嘉熙的眼睛,頂着幾乎要壓得人崩潰的氣勢,咬着牙說道:“回皇上,卑職知道的都說完了,句句屬實。”
的確是句句屬實,只是還有很多的事情都沒有說出來而已。
司徒嘉熙的脣邊泛着冰冷的笑容,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桌面,發出清晰而有節奏的聲音,平靜的說道:“朕諒你也不敢撒謊。”
“皇上,既然你也相信他們的話,現在也應該知道皇后是怎樣的人了吧?這樣的女人怎麼配當母儀天下的皇后,且不是她不是真正的傅家大小姐,就算她是傅家大小姐,卻有着這樣陰狠毒辣的手段,竟然連哀家都敢殺,也不能做東盛的皇后了。你還是快些廢了她吧,這個女人實在是大逆不道,欺師滅祖!”
太后咬着牙,一雙眸子裡折射出陰狠的光芒,瞪着雲若,那樣的目光幾乎要將雲若撕碎,嗜血而殘忍。
雲若微微笑了,終於從清澈的茶水上擡起頭來,毫不畏懼的盯着太后,語氣柔和的說道:“母后此言差矣。既然是要將早上在鳳鸞宮發生的事情查清楚,那又怎麼能只問母后帶來的人呢?那些人可都是母后的心腹呢,說的話自然是向着母后的。如果這樣就簡單的下了定論問母后的罪,那麼不僅本宮不服,恐怕就連在座的衆位大臣也都是不服的,對不對,各位大人?”
雲若的目光落在那些人的身上,眸底清澈單純,沒有一絲雜質,只是靜靜的望着那些人。
那樣軟軟的話語,卻讓人找不到辯駁的理由,只得硬着頭皮說道:“娘娘所言甚是。”
的確,如果只問了一邊的人就匆匆忙忙的定罪,豈不是說明了事情另有蹊蹺,太后心中有鬼嗎?
司徒嘉熙的目光落在雲若的身上,心底閃過一絲柔軟,微笑着頷首,看向太后,不輕不重的說道:“母后,爲了顯示公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還是要問問鳳鸞宮的人吧。”
即使心裡對這個老女人恨得要死,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太后從鼻腔裡哼了一聲,挑釁的看向皇后,冷冷的說道:“既然皇后不怕,自然也是要問問鳳鸞宮的人的。”
她就不信,這個女人會是九命貓妖,整不死。
司徒嘉熙微笑着頷首,一張俊美如玉的臉上泛起了柔和的光芒,輕聲說道:“母后如此深明大義,朕真是感動。”
“快問吧,皇上,你這個皇后的身上可是藏着很多的秘密的,你可要睜大眼睛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啊。”
太后咬着牙,眸底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瞪着雲若,絲毫不掩飾自己刻骨的恨意。
司徒嘉熙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指着鳳鸞宮的一個宮女,威嚴的聲音裡自有一股威懾人心的力量,“你,出來,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一遍。”
那樣凜冽的目光落在宮女的身上,迫人的氣勢款款而來,讓小宮女只覺得黑雲壓頂,沉重的氣壓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結結巴巴的說道:“奴婢,奴婢······”
雲若柔和的眸光掃向了那個宮女,脣角勾起一絲溫柔似水的笑意,輕聲的說道:“好好說,慢慢說,把你所看到的都說出來,明白了嗎?”
她的話,讓小宮女的身子一震,低垂下頭去,不敢去看太后森寒泛着冷意的眼光,顫抖着說道:“早上皇后娘娘還沒有起來,太后就帶着一大羣的禁衛軍氣勢洶洶的進了鳳鸞宮,將鳳鸞宮的人都趕到了這裡,又派禁衛軍包圍了鳳鸞宮。那麼多的侍衛,每個人都提着刀劍,明晃晃的,甚是嚇人。”
說到這裡,她好像想起了早上的事情,臉色一片慘白,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聲音抖得更加厲害了,眸子裡浮起了成片成片的惶恐,看了太后一眼,瑟縮着說道:“娘娘還是沒有起牀,太后就派了綠珠姐姐到娘娘的寢殿,將娘娘叫了出來。娘娘剛剛走出來,太后立刻讓身後的四個禁衛軍衝了上去,將刀架在娘娘的脖子上,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胡說!大膽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不是?竟然這樣污衊哀家,小心哀家砍了你的腦袋!”太后氣得滿臉通紅,瞪着那個小宮女,咬牙徹齒的威脅道。
“母后!您何必動怒呢?她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您聽聽也就是了。皇上那麼聖明,自然能分清楚誰說了真話,誰說了假話,咱們只要等待結果就好了。”雲若的臉上掛着柔和的光芒,聲音輕輕軟軟的勸說道。
所有的大臣都將目光落在了太后的身上,太后只得坐回椅子上,一張臉鐵青得可怕。
“繼續。”司徒嘉熙的手握在椅子的把手上,平靜的說道。
小宮女好像被太后嚇壞了,眸子裡是深深的驚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雲若柔聲的說道:“別害怕,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就好了,沒有人敢對你怎麼樣的,相信本宮。”
柔和的話,似一縷清泉,緩緩的流進了人的心裡,小宮女被她的微笑所感染,沒有那麼緊張了,這才繼續說道:“然後,流雲姐姐和追月姐姐就着急了,跟着禁衛軍打在了一起。太后說如果她們不住手就將皇后給殺了,追月和流雲姐姐害怕娘娘受到傷害只好住了手,被禁衛軍給制服了。後來,太后說娘娘不是傅家的千金,只是傅家的一個丫鬟,沒有資格在宮裡作威作福,反正說了很多,越說越氣,揚起手就給了娘娘一個響亮的耳光,娘娘的臉都腫起來了。”
她說道這裡的時候,所有的大臣目光都落在皇后的臉上,果然那張清新雋雅的小臉上,還有些紅腫,那個掌印也沒有完全消退去。
有些正直的大臣在心裡對太后宮裡那些人的話有了懷疑。
如果太后說的是真的,爲什麼娘娘的臉上會有紅腫的印記,而且那麼久了都沒有散去,可想而知太后剛纔打得有多麼用力。
司徒嘉熙的目光落在雲若的臉上,心像被人用刀硬生生的割開一樣,疼得幾乎想要殺人了。
那樣清晰的印子,打在若兒的臉上,該有多麼的疼?
太后滿臉陰霾,一雙嗜血的眼睛瞪着小宮女,恨不得將這個小宮女碎屍萬段。
“繼續說。”司徒嘉熙隱忍着森寒的怒火,咬着牙說道。
小宮女得了命令,不敢去看太后的眼睛,心一橫,眼一閉,繼續說道:“皇后娘娘就說她是傅家的千金,她不是假的,太后更加生氣了,拿着劍刺了娘娘一劍,都把娘娘的衣服給染紅了。”
那些大臣的目光又落在雲若的身上,果然右邊肩膀的地方一片血紅,紅得醒目,猙獰而恐怖。
太驚險了,太后說娘娘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可是現在看來,好像受傷的都是皇后啊,太后不是好好的坐在那裡嗎?
到底是誰欺負了誰,所有的人在心中都有了一個答案。
太后氣得臉色發白,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瞪着小宮女。
小宮女豁出去了,繼續說道:“太后好像很生氣,又罵了娘娘一堆話,越罵就越生氣,揚起手又給了娘娘一個響亮的耳光,娘娘的一張臉都腫起來了。可是娘娘一直不承認她是假的傅家千金,說太后誤會她了。太后很生氣很生氣,揚言要將娘娘殺了。於是伸出手去要掐娘娘的脖子,娘娘害怕得臉色發白,身子發抖。那些侍衛怕架在娘娘脖子上的刀傷到了太后,趕緊將刀移開了一些,娘娘就趁機抓住了太后的手,扣着太后的脖子讓禁衛軍和太后的人退下去,說要等皇上回來的時候再裁斷。後來,禁衛軍和太后宮裡的人怕太后受到傷害,才退了下去。皇后就跟着太后待在了屋裡,然後皇上和各位大人就來了。”
小宮女一長串的話終於說完了,眼睛發直,手腳冰涼,跪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顫抖。
“你說謊!皇后給哀家下了毒讓哀家的眼睛血流不止,皇后掐着哀家的脖子威脅禁衛軍和哀家宮裡的人說不退下去就殺了哀家你怎麼不說?混賬,你這個血口噴人顛倒黑白的下賤奴才,哀家一定要殺了你!”
太后一直隱忍的怒氣終於破功,也不管那麼多的大臣在場,就要衝過來殺了小宮女。
流雲和追月眼明手快的扶着太后,誠懇的說道:“太后息怒啊,彆氣壞了身子,先喝杯茶冷靜冷靜。”
說完暗中使力將太后按回到椅子上,恭敬的立在一旁。
司徒嘉熙的臉色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冷着臉對跪在地上的小宮女說道:“你先退下去吧。”
那些大臣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尤其是忠於皇上的大臣,對太后的所作所爲更是義憤填膺,心裡將太后罵了一個遍。
太后纔是那個心思歹毒的女人吧,顛倒黑白的是太后纔是。
穆影炎和身後的一羣大臣臉色也不好看,原以爲太后已經將這個女人弄死了,沒想到沒有弄死,竟然還弄出那麼多的事情來。
今天的事情只怕是不好收場了,尤其還在這麼多的文武大臣面前,心裡不由得暗暗的後悔,他剛纔不應該爲了看熱鬧而跟着皇上衝進了後宮。
都怪他,只是以爲現在以他的權勢,哪怕不顧清規例律進宮司徒嘉熙也奈何不了他,才這麼有恃無恐。
因爲想要讓文武大臣看看,挑釁了他和太后的人會有什麼下場,纔不顧戒律闖了進來,卻沒想到卻是這樣的一幅景象。
他的心裡恨得牙癢癢,卻在這件事情上什麼都說不出來。
心裡漫天的殺意閃過,如果太后扳不倒這個女人,那就由他親自出馬了。
反正這個女人不是傅家的大小姐,那麼,不管花費什麼代價,他都要將這個女人給弄死。
竟然連幾十年在宮中屹立不倒的太后都弄不死她,就說明這個女人絕不是池中物,只怕時間越長,越難將她除去了。
袖子下的拳頭握得緊緊的,穆影炎的眼底閃過駭然的殺意,低垂下了頭。
“母后!”司徒嘉熙的眼神冰冷似乎隱藏着極大的怒火,渾身深冷,蘊含着深深的怒氣,額頭上的青筋漲了起來,清晰可見,脣角微微的動了一下,從眸底閃爍着冷冷的光芒,咬着牙說道:“您最好跟朕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后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明明她纔是受害者,被下毒弄得眼睛瞎的人是她,被挾持的人是她,爲什麼現在反而她變成了十惡不赦的殺手了?
“皇上,事情絕不是那個小宮女說的那樣,哀家被皇后下毒毒得眼睛血流不止,哀家被皇后的人挾持在宮裡差點去了一條命,哀家纔是受害者。”太后瞪着司徒嘉熙,又瞪着表情不一的大臣,近乎咆哮的吼道。
“母后!”雲若明亮的眸底浮上了一層薄霧,聲音壓抑不住的顫抖,“臣妾知道您不喜歡臣妾,可是您也不能置臣妾於死地啊。臣妾沒有犯錯,爲什麼您這麼容不下臣妾,說臣妾不是傅將軍的女兒,這件事要是傳出去,臣妾還有何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晶瑩的淚水不停的在眼眶裡轉動,雲若咬着牙,將臉轉到了一邊,不讓別人看到她的委屈和狼狽,舉着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再回過頭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
太后氣得一張臉扭曲在一塊,猙獰而恐怖,冷冷的說道:“直到現在你還在裝嗎?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你的身份,你下毒謀害哀家,哪一樣不是滅九族的大罪,你還敢嘴硬?”
“皇上,剛纔你也聽見了,皇后下毒謀害哀家,讓哀家的眼睛血流不止,變成了一個瞎子,還妄圖殺了哀家,這些都足以處她死罪!”
太后指着雲若,一張臉變得陰沉,眸底閃動着洶涌的怒火。
司徒嘉熙平靜的看着太后的眼睛,用波瀾不驚的語氣問道:“那麼母后所說的眼睛血流不止在哪裡?朕怎麼沒有看到?”
他的話,讓太后的臉色一白,才發現因爲盛怒,自己忽略了一個事實,她的眼睛早就看見了。
那些大臣的目光也都落在太后的身上,發現太后生龍活虎的,一雙眼睛明亮得很,一點也不像中了毒的樣子。
忠心的大臣更加確認是太后爲了逼死皇后而編造出的謊言了,心裡對太后的鄙視又深了一層。
那些忠心於太后的大臣眼睛裡也不好看,太后明明是好好的,那她剛纔說的話,不明顯了是在說謊嗎。
雲若的眸底又涌起了一層薄霧,慘白的嘴脣張了張,艱難的開口說道:“母后,臣妾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謀害您啊,那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行,臣妾怎麼敢呢?您不喜歡臣妾臣妾知道,臣妾以後不出現在您的面前就是了,惹了您不開心都是臣妾的不是。”
她說完,難過的低下頭去,渾身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哀傷,瘦削的身子更加蕭索可憐。
“胡說,你分明就給哀家下毒了,還敢狡辯!去請太醫來,讓太醫看看就知道哀家剛纔有沒有中毒了。皇后,你真是好手段啊,餵了哀家毒藥,又餵了哀家解藥,當真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嗎?”太后冷笑的瞪着雲若,眸光冰冷,幾乎要滴出血來。
雲若的身子瑟瑟發抖,咬着脣委屈的說道:“母后,臣妾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司徒嘉熙的眼睛紅紅的,看着雲若,又看了看太后,冷聲的說道:“來人啊,將太醫請過來,給太后把脈,看看太后是否中過毒。”
很快的,就有小太監退了下去,沒過一會兒,以樑太醫爲首的好幾個太醫都過來了,抹着冷汗跪在地上,“臣參見皇上,太后,皇后娘娘。”
司徒嘉熙的眼睛深沉,寒意一片,冷聲說道:“給太后把脈,看看太后是否中過毒。”
“是。”幾個太醫戰戰兢兢的走過去,扯了紅線給太后把了脈,很快的就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怎麼樣?太后中過毒嗎?”司徒嘉熙冷着一張臉問道。
所有的大臣,還有太后都將耳朵豎了起來,想要知道太醫怎麼說。
鳳鸞宮的氣氛異常的緊張。
樑太醫擦了擦汗,看着太后,皇后,還有皇上異常難看的臉色,腿一軟,差點支撐不住年邁的身體,戰戰兢兢的說道:“回皇上,太后的身體良好,沒有中毒的跡象。”
太醫的話音一落,太后就知道自己被這個女人擺了一道了,瞪着雲若,恨不得立刻撲上來將雲若給弄死。
稍微有良心的大臣看太后的眼神都有了一絲異樣,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看,可是心裡早就腹議了好幾遍了。
今天的事情擺明了就是太后看皇后不順眼,想要將她除去而做出的小伎倆。
太后真的是太陰險毒辣了,連皇后一個才進宮沒幾天的女人都容不下了。
“皇上!太后真是欺人太甚了!”傅流煙從人羣裡站出來,跪在地上,眼底閃過一抹沉痛,義憤填膺的說道:“皇后確確實實是微臣的親妹妹,溫柔善良賢惠大方,行事處處謹慎小心,生怕出了一步差錯。可是太后竟然這麼容不下皇后,也容不下傅家,微臣真是心痛。太后,您這樣沒有真憑實據的誣陷皇后無疑是打了給了傅家一個響亮的耳光。皇后是您親自下的懿旨進宮的,現在您翻臉不認人了又說出這種荒謬的事情來,讓微臣和家父實在是寒心!皇上,您一定要爲皇后討回一個公道!”
傅流煙溫潤的眸子不再,眼底折射着犀利的光芒,掃了太后一眼,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額頭上都滲出了鮮紅的血也不願意停下來。
“皇上,老臣懇請皇上爲皇后,爲老臣討回一個公道!皇后的的確確是傅家的女兒,半分沒有假,穆丞相分明是狼子野心,誣衊老臣,誣衊傅家!請皇上爲老臣做主!”
傅勁鬆的臉色十分難看,看着太后,又看着司徒嘉熙,沉痛的說道。
“傅大人,傅將軍你們先起來吧,朕自會秉公處理的。”傅流煙的脣角泛着一絲寒芒,聲音平緩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味道。
“謝皇上。”傅勁鬆老淚縱橫,站了起來,憤怒的目光瞪着太后。
司徒嘉熙安撫了傅流煙和傅勁鬆,一雙幽深如寒潭的眸子裡寒星點點,平靜的說道:“母后,證據確鑿,您還有什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