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嬤嬤一走,玉溪便停止了哭泣,她緩緩從地上爬起,只是肋骨斷了一根,實在疼得厲害,她不住絲絲抽着冷氣,以緩解身體的疼痛,可身體仍是忍不住發抖,實在是太疼了。
忍着鑽心劇痛,玉溪咬牙將那斷骨復位。
這一番動作,又讓她疼出了一身冷汗。
這身體連骨頭都疏鬆了,所以才這麼一腳就斷了一根肋骨,可見其糟到了什麼程度。這樣的身體,普通人都不如,如何還能吸納靈氣修煉。
只可惜,她孤立無援,似乎被整個世界遺忘了般,哪怕一個低等僕婦如此對她,也無人在意,無人關懷,一切都得靠她自己,其中艱難可想而知。
玉溪讓自己適應了肋骨的疼痛後,悄悄從門縫處小心往外查看一番,發現那高嬤嬤確已走遠。院門處,兩名守門小丫鬟正在樹蔭下斜倚着聊天,不時發出咯咯嬌笑聲。
秦玉涴爲了方便監控她,在她還不知事時,便將她身邊的親近之人一一剪除,首先是她的四個大丫鬟,其次是她的奶嬤嬤,再是院中的一些二三等丫鬟。
所以,玉溪如今幾乎生活在了一個真空地帶,她的周圍全是盯梢的眼睛。好在秦玉涴受年齡和實力限制,能買通的人有限,所以就近監視玉溪得除了高嬤嬤,便是兩個灑掃的粗使婆子以及守門的兩個小丫鬟。
現在,高嬤嬤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守門的小丫鬟和兩個粗使婆子,這八雙眼睛倒是容易躲過,這四人並非修士,不能神識查探,只要避過她們的眼耳,玉溪有信心能溜出去。
玉溪瞅了瞅四周,灑掃完的婆子已經到下房休息去了,兩個守門丫鬟的注意力也不在這邊。想來也是,誰沒事大太陽底下曬着就爲了盯她一個小孩子啊。
玉溪輕輕打開西窗,手腳並用,忍着疼痛,無聲無息得翻出了房間。高嬤嬤只想着鎖門,卻沒防着她翻窗。
玉溪順着牆根往外挪,趁着無人注意時,一閃身躲開對方的視線範圍,轉入了對方的視覺盲區。
玉溪等了一會兒,發現對方並未有異動,應該確實沒發現,她不由微微鬆了口氣。
玉溪輕手輕腳得來到西側的茅廁處,捂着鼻子鑽了進去,轉身將茅廁門反鎖了。
她蹲到角落處,仔細抽出茅廁靠地的一塊活動青磚,裡面有一塊僞裝得黏土塊,玉溪輕輕移開黏土塊,露出裡面一方小小的暗格。
沒錯,這就是玉溪的小藏寶室,是她趁着每次如廁時一點點挖出來的,她四周幾乎一直不離人,想要搞點小動作不容易,也只有這個時候纔沒人會站在茅廁門口嗅臭味,她纔有點自由空間。
不是玉溪品味獨特,實在是有高嬤嬤這個修士在,她的東西不管藏在哪裡都有可能暴露,修士的神識可是有透視效果的。
這廁所聽起來污穢,可也恰恰是高嬤嬤不會用神識仔細掃描的地方。修士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命不凡,自認高潔,誰會拿神識掃描這種五穀輪迴之地,神識看得又尤其清晰,這不是自己找虐嗎?
玉溪清點了一番她辛苦收藏得十餘種藥材,以及兩塊上品水雲礦石,這便是她的全部家當了。
她迫切需要的排毒湯劑的其它藥材都已經收集齊全,就剩最重要的朱炎草了。
朱炎草屬於二階靈草,市價爲兩塊中品靈石,是解毒丹和排毒湯劑的主藥材。
其餘的那些藥材也是玉溪收集了近一年才收集齊全的,其中艱辛自是不必說。誰能想到,堂堂秦家三房嫡女,竟會如此窮困落魄。
哪怕迄今爲止,她還無法修煉,可作爲秦家三房嫡女,該有的資源還是有的。只可惜,有高嬤嬤這個吸血蟲在,她的所有資源都爲她做了嫁衣裳,沒看高嬤嬤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內,已經從練氣二層升到練氣四層了嗎!
而她這個嫡女,卻要爲兩份排毒湯劑絞盡腦汁,甚至要用斷一根肋骨的代價,只爲換取一個機會,自己都覺得自己混得悽慘。
沒什麼時間悲春傷秋,玉溪取出那兩枚水雲礦石,仔細貼身藏好,將其它藥材小心放回原處,將暗格恢復原樣。仔細查看一番,沒有任何漏洞後,她才轉身離開。
高嬤嬤去給她尋藥,應該不會去秦家丹藥房領,她要避嫌,且捨不得花靈石。若玉溪猜測得沒錯,她會去坊間買些凡人用得普通跌打損傷的藥回來,再加上她還要領取她每個月的修煉物資,估計沒有兩個時辰她回不來。
而她則要趁着這兩個時辰的時間,去與三房秦玉粼做一比交易。
選擇三小姐秦玉粼,玉溪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得。
從秦玉涴的記憶中,玉溪發現原身秦玉涴不光仇恨她,也仇視三小姐秦玉粼,原因無他,不過是因爲對方的資質比她好,受到長輩們的關注和寵愛,得到的資源比她豐富,她眼氣嫉妒。
永遠不要小看女人的妒忌心,這種嫉妒,醞釀久了,就會變成深仇大恨。所以,原身將秦玉粼視作了她的第二報仇目標。
若無意外,等秦玉涴抽出手來,她就會對付身負上品金水靈根的三小姐秦玉粼了。
有這個原因在,玉溪相信,秦玉粼應該不屬於秦玉涴的陣營,若是能與她交易,更保險。這畢竟關係到她的身家性命,玉溪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二來,秦玉粼的趁手武器便是一把流雲劍,水屬性的,而水雲石最適合用來加持水屬性武器。上品水雲石的市價大概是兩塊中品靈石,兩塊上品水雲石就值四塊中品靈石,在嶽城這座小型邊遠修仙城鎮來說,價值不低,這種對半賺得划算買賣,玉溪相信對方只要不傻,就會願意交易。
玉溪來到茅廁外的一株小樹上,這小樹的枝丫剛好靠牆,藉着她倒是可以不動聲色得翻出去。
玉溪哼哧哼哧爬上樹,不過三米多高的小樹,玉溪愣是累得手腳發抖。誰家六七歲的孩子不是身子輕巧,跑跳一天都不知道累的。也只有她,渾身如同一個移動得小型毒物垃圾堆,呆板沉重得厲害,平時走路都是喘得,帶傷爬樹,實在是太勉強了。
用盡吃奶的力氣,玉溪才翻過院牆,總算逃出了“監牢”。
玉溪一刻也不敢耽擱,徑直往秦玉粼的粼波院走去,誰也不知道事情會不會中途有變,早作交易也能心安。
兩個時辰,對別人而言可能只是彈指一揮間,無足輕重,可對玉溪而言,這是她生的機會,誰敢阻攔,她就會以命相搏。
玉溪也怕途生波折,儘量躲着人走,眼看就要到達粼波院,“站住!”一道嬌斥聲從背後傳來。
玉溪身子一僵,心道,糟了,真是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