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晏致遠心底就咯噔了一下,看向晏老夫人的目光也帶着幾分不認同,不過還是忍着心底的怒火,平靜的回答:“姑奶奶,江大夫什麼也沒有說,但這不是晏家的待客之道。”
晏殊胡亂的把嘴巴一擦,直接站起身來說道:“大哥,這事你可冤枉死我了,我可喊了寧姐一起用的,是她自己說不用纔出去的,再說了但凡底下人有點眼力見也不會讓寧姐站在外頭乾等着啊。”
“小殊,江大夫是來給姑奶奶看診的,是咱們府上的貴客,不是府醫,更不是下人,前幾日都做的不錯,怎地今日就犯了混?”晏致遠不能將火氣撒在晏老夫人身上,但不代表不能撒在晏殊身上,“自幼我便教你規矩,這就是你學到的?”
“大哥……”
晏老夫人看着他們兄弟倆要鬧起來了,只覺得眉頭突突,狠狠的杵了一下柺杖,冷聲道:“夠了!”
一瞬間,兩兄弟都噤聲了,但是彼此臉上明顯都寫着不服。
晏老夫人見狀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對於江寧的印象也大打折扣,擰着眉頭冷聲道:“不就是讓她在外頭等了一下,怎地就不行了?”
“姑奶奶……”
“行了,我懶得聽你說這般多,趕緊讓人進來看診就送回去吧,日後讓她固定個時辰過來,到時候我自會收拾好一切,待她看完診派人恭恭敬敬將人送出去,這總行了吧?”
“姑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
“還不趕緊把人喊過來,省的又要被說是怠慢了!”
晏老夫人一發話,底下人哪有不應之理,急急忙忙就去隔壁將人請了過來,可憐人家江寧剛坐下不久,連口涼茶都沒有喝上就被請了過去。
只是一進去江寧就發現氣氛不太對勁,看了幾眼晏致遠又看了看晏殊,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在晏老夫人身上,剛準備開口就見老夫人直接將手給伸出來。
“今日外頭日頭頗大,倒是辛苦江大夫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是老婆子的不是,還請大夫儘快看診也好回去鬆快鬆快。”
江寧聞言,微微一頓,看向晏老夫人的目光更是忍不住帶上幾分疑惑。
這是怎麼了?
先前還一口一個寧丫頭親暱的喊着,現在連看診都沒有就要趕人了?
不過江寧並非是上趕子去巴結人的那種,一如往常般走上前,搭了脈之後便平靜的說道:“老夫人身體情況已大有好轉,再調理一段時日想來就沒大礙了,不過平日裡還是得多多注意,着涼之類的是萬萬不行。”
晏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將手直接收回,輕哼一聲說道:“這麼說來江大夫倒也不必日日來看診了,對吧?”
江寧聞言,再次一頓。
然而,不等她想明白晏致遠那邊已經失聲喊了一句:“姑奶奶!”
奈何晏老夫人卻不理會他,反倒是看着江寧說道:“聽聞江大夫乃鄉野人士,家中還有婆母要孝順,如若老婦身子無礙便就不留江大夫在府上了,江大夫以爲呢?”
之前江寧還奇怪晏老夫人爲何會說出這種話來的,如同一聽倒是明白了,這是明着趕人走啊!
不過好在她也有了這個想法,所以對於晏老夫人的提議還挺動心的,沉吟片刻後便回答:“晏老夫人說的極是,小婦人家中確實是還有婆母要伺候,確是不方便一直留在府城,既然老夫人覺得身子無恙,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江大夫!”晏致遠急急的喊了一聲。
晏老夫人卻直接剜了他一眼,冷聲道:“既然如此就有勞江大夫待會同管家走一遭將這幾日的診金給算一下。”
“那就有勞老夫人了。”
拿了銀子就走,江寧樂得自在!
見江寧如此毫不猶豫的應下,晏老夫人心裡頭卻十分的不舒坦,但又說不上來,撇了撇嘴,索性直接說自己累了就不留人了。
江寧眉梢輕挑便要離開。
可惜不等她順利離開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道尖銳聲音。
“晏致遠,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玩意,趕緊給老孃滾出來說清楚!”
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屋裡人一愣,晏老夫人更是皺起眉頭,很是不悅的開口:“這婆娘又來鬧什麼幺蛾子?”
晏致遠一臉的疲相,嘆了一口氣說道:“姑奶奶莫急,我這就去處理。”
只是不等他出去晏家三嬸就已經闖了進來,跟在她身後的還有晏家四嬸和晏家五嬸,以及幾個中年男子,很顯然應該是晏家幾方的當家人。
江寧並不願意參與這種家族鬥爭,正想着該怎麼離開的時候,豈料晏家三嬸當真是個混不吝的,抄起手邊的花瓶就往晏致遠身上砸去。
“老孃砸死你這個小兔崽子!”
“遠兒!”
“大哥!”
江寧下意識想要往後退一步,腰間卻被人狠狠一推竟直直的往晏致遠方向倒了過去,哐噹一聲,花瓶直接砸在了她的後背上。
靠!
這是江寧被砸的第一反應,一雙眼更是恨恨的瞪着那個推自己的人。
“江大夫!”
“寧姐!”
這場變故發生的猝不及防,倒是讓屋內有那麼一瞬間的安靜。
晏致遠抱着江寧,心裡頭卻早已翻涌起滔天的怒火,猛地擡頭看向晏家三嬸:“三嬸,你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
“我……我是要砸你的,可……”
晏致遠真真是被這句話給氣笑了,冷冷的看着她說道:“好,很好,三嬸好膽量,敢做敢當,但願族裡來人,你也能這般說!”
這下衆人也慌了,四房五房的人都不找痕跡的離三房兩人遠一些,但是三房的當家人卻眯着眼眸看了一眼晏致遠,猶豫片刻直接派了自己的小廝出去了。
晏致遠自然察覺到了,但是沒有拒絕。
既然他們要鬧,那就再鬧大一點,大不了到時候分家就是。
只是江寧這兒……
晏致遠心生愧疚,正準備派人去客棧通知蕭晟就得知人竟然已經在府外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咬着後槽牙說道:“請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