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怎麼是你
依稀之中聽見拖沓的腳步聲響起,冰涼的瓷器緊貼秋錦瑟乾裂的嘴脣。
清涼的水順着兩片薄薄嘴脣間的縫隙滴落在口中,她嚐到甜頭,便張開大口呼呼的喝了起來,雙眸緩緩睜開,正要感謝這及時水,卻發現端着瓷碗的竟然是“餘暉”。
此時的左雲飛左腿半跪,右手端着瓷碗,見她的眼睛緩緩睜開,碗裡的水也被她喝了大半,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怎麼是你?”秋錦瑟沙啞的聲音脫口而出,這兩日來的第一句話沒想到竟然是對着他說的。
對於眼下所處的環境,秋錦瑟的心裡明白的很,那晚被皇后大張旗鼓的從章府帶到牢房。
秋錦瑟一路上就做好了被審問的準備,誰知她被無端扔掉牢房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問過她的事情。
原本她還以爲自己被遺棄了,卻沒想到睜開眼見到的第一人竟然會是他。
難道他跟皇后是一丘之貉?只所以喂自己水,不過是想從她口中套取有用的線索。
心裡所想,身子也跟着動了動,朝後面退去,這一退才發現自己早已緊靠在牆壁上了,已經沒有往後退的空間。
左雲飛看出了秋錦瑟的異樣,將瓷碗放在地上,目光灼灼的望着她那鬆散的髮髻以及狼狽的衣衫,忍不住擡起手來想撫上她的臉頰。
她清瘦了,見到她一副想躲的樣子,左雲飛忍不住自責,倘若那晚他不是有事纏身,她今日也不會如此落魄。
都怪他沒有好好的照顧她,才害的她身陷囹圄。
秋錦瑟見他擡手,連忙扭頭避開,自己已經是這副模樣,難道他還想趁機羞辱她不成,彼時環顧了四周,並未見第三人在場,倘若她要是呼喊的話,只怕也無人肯救他。
想到這裡她只得雙臂環顧在胸前,暗自摟緊雙臂,緊緊的咬住下嘴脣,倘若他真的欺辱了她,她只有一死來保全自己的清白。
左雲飛見她如此,更是心疼的緊,千百種滋味涌上心頭,他不管了,若是被她知道了那些事情又如何?他纔不要一直做什麼侍衛,他只要她,只要能一直守護着她,他就心滿意足了。
他伸出雙臂緊緊的圈住瑟瑟發抖的秋錦瑟,懷中的人兒掙脫了幾下,見他沒了下面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他憐愛的撫上她的髮絲,幫她把頭髮掠到她的耳後,擡起衣袖幫她拂去她臉上的灰塵。
所有的動作都是那樣的輕柔,秋錦瑟的心隨着左雲飛手指所觸碰的地方微微顫抖。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輕微顫抖,左雲飛加大了雙臂的力道,更加緊緊的摟住她。
秋錦瑟雖說被左雲飛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壞了,但見他只是摟着她,並無惡意,不由得放鬆了警惕的神經,試圖融入他溫暖的懷抱中。
一股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秋錦瑟的身子爲之一顫,難道他並不是餘暉,而是左雲飛。
慌亂的推開摟着她的左雲飛,秋錦瑟臉頰緋紅,說道:“你是左雲飛對不對?”
見他不說話,秋錦瑟不免確信,是了,他就是左雲飛,可是倘若他是左雲飛,爲何章季軒要告訴她,他是“餘暉”。
想到章季軒,秋錦瑟微微垂下嘴角,他明明知道他就是左雲飛,爲何要騙她,難道他不相信她和左雲飛是清白的嗎?
左雲飛見秋錦瑟神情低落,心徹底的被她給攪亂了,他張了張口說道:“他一會便來救你。”
說完這句話,左雲飛起身扭過身去,只是腳步略顯遲疑,回頭看向坐在那裡的秋錦瑟,狠狠心離開了牢房。
倘若章季軒能夠帶給她幸福,也好,他願意放心的把她交到他的手裡,她若安好,便是晴天。
秋錦瑟無力的把頭埋在雙臂之中,嚶嚶的哭起來,她原以爲他是喜歡她的,所以纔會對她格外的優渥,卻沒想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他對她並不是真心的喜歡。
倘若是真的喜歡,又怎麼會不信任她。
不知哭了多久,秋錦瑟慢慢睡去,恍惚中像是被人攔腰抱起,她躺在溫暖的懷抱裡,攀上那人的脖頸,享受着難得的輕鬆和暢快。
一切都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喬雅玢也是時常這樣抱着她。
章季軒來到牢房,見到失魂落魄的秋錦瑟,心一軟,眼淚忍不住要掉下來。
他脫下身上的衣衫爲秋錦瑟披在身上,他長長的淡青色衣衫裹住她那玲瓏剔透的嬌小身軀,更顯襯的她是如此的嬴弱,惹人無限憐愛。
一路上,章季軒就那樣緊緊的摟着秋錦瑟,生怕她在被別人奪去,若不是那晚他有事不在府裡,又豈會眼睜睜的看着她被人陷害而絲毫沒有辦法。
“錦瑟,我們到家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委屈。”
這便是章季軒把她放在初曉堂的牀榻上說出的第一句話。
章季軒見秋錦瑟緩緩的睜開眼,這才放心,見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欣喜,一切都彷彿已經知曉的樣子,頗感奇怪。
“你該餓了吧,飯菜做好了,吃點再休息,適才太醫來過了,說你是身子虛,將養幾日便好了,你放寬心,不礙事的,有我在呢。”
幾句寬慰的話說出口,秋錦瑟聽了只是牽動着嘴角勉強笑了笑,然後點點頭,擺着手讓身邊的那些下人出去。
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章季軒柔情似水的眼眸落在秋錦瑟泛黃的小臉上,心疼的想摟着她,卻不料被秋錦瑟給推來。
秋錦瑟說:“你明知道餘暉就是左雲飛,你爲什麼非但不告訴我,還欺騙我?”
章季軒沒料到秋錦瑟竟然會這樣問他,望着她寒氣逼人的眼神,他說話也沒了底氣。
他很想告訴她,是他騙了她,餘暉是左雲飛不假,只是這事並不能告訴她,因爲他曾經答應過左雲飛的。
“你可能看錯了,我說過他只不過和左雲飛長的相似而已,你是認錯人了。況且左雲飛在陳州任職的事情你是知曉的,那人又怎麼會是左雲飛呢。”
秋錦瑟仍然心有不甘,只是說話的語氣卻不如剛纔那般強硬,“他既然不是左雲飛,那爲何我問他的時候他不答話呢?”
“他本來性子就冷淡,極少開口說話,宮裡的人私底下都喊他是“冰人”呢,他不回答你,也有他的道理。”
聽了章季軒這樣說,秋錦瑟的心才放平緩,她還有很多的話要問他,她很想知道他是如何把她救出來的,那個“餘暉”爲何又要幫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