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福兮禍兮
上官晨月目光流轉,眼眶含淚,她屈膝跪在青木板上拉着上官青雲的衣袍,仰着頭滿臉委屈的懇求道:“爹爹,若是季軒有做了什麼惹您生氣的事情,女兒在這裡待他向您陪個不是,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寬恕季軒這一次吧。”
鄧氏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跪在冰冷的地上,雙眸含淚,心裡早已化成了一股柔腸,她原本想扶起跪在地上的上官晨月,可是上官晨月卻對着鄧氏送去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鄧氏心底一抖,便低低的叫了聲“老爺”。
上官青雲見上官晨月和鄧氏兩人這幅模樣,氣的是吹鬍子瞪眼,他呵斥鄧氏道:“她年紀小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嗎?”
鄧氏被上官青雲這一呵斥,無奈而又憐憫的看了上官晨月一眼搖了搖頭,現在上官青雲正在氣頭上只怕是無論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上官晨月見求上官青雲無果,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她的哥哥上官瑞謙的身上,那是因爲上官瑞謙在上官青雲的眼裡一直都是他的驕傲,因此若是上官瑞謙肯幫她的話,估摸着事情極有可能會出現轉機。
她跪在地上行至上官瑞謙的面前,上官瑞謙見上官晨月竟然跪在他的面前請他開口爲她說好話,心裡很是無奈,他若是開口有用的話,不須她求他,他就已然開口了,今日之事不管是誰開口求情,都只能是於事無補,他望着跪在地上眼眶含淚,楚楚可憐的上官晨月,心裡是一陣悸動。
章季軒還真是好命,竟然得到一個這麼對他癡情的女子,若是今生他能夠有幸結識這樣的女子的話。定不會負她。
想到此處,上官瑞謙暗自嘆了聲氣,連忙起身拉着上官晨月的胳膊說道:“我的傻妹妹,這你這是做什麼,這可萬萬使不得,爹爹不讓你回府也是爲你好,你又何必忤逆爹爹的意思呢。”
上官晨月起身,兩行清淚垂了下來,上官瑞謙心中鬆動,嘆了口氣說道:“這事不能怪爹爹。若是章季軒那個臭小子但凡能夠有一點好的地方,爹爹也不會說出不讓你回府這樣的話來。爹爹這麼做也是爲你好,依我看你就聽爹爹的話還是不要回去了。”
上官瑞謙見上官晨月緊咬着嘴脣。以爲她在擔心以後的事情,便接着說道:“再說依我們的家世地位爹爹一定會替你挑選一個上乘的女婿,你就放心吧。”
上官晨月沒想到一直疼愛她的哥哥上官瑞謙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裡頓時有些心灰意冷,若是連上官瑞謙都不肯爲自己向爹爹求情的話。那她這次估計就是說破天去也回不去了,想到這裡她抽泣着說道:“哥哥,你知道的,這輩子妹妹除了章季軒是再也不會喜歡上別人的,晨月還請爹爹和哥哥成全。”
說着便給上官瑞謙和上官青雲磕了一個頭。
鄧氏看着上官晨月這般,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裡啪啦的往下掉,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一直視爲掌上明珠的上官晨月跪在那苦苦哀求,而不敢上前幫着她規勸上官青雲。她跟着上官青雲這麼些年自然深知他的脾性,若是到時候因爲說錯了什麼而惹怒了他,上官青雲只會加大對上官晨月的懲罰。
既然說服上官青雲無用,還是先把上官晨月給穩定下來吧。
“女兒,你還是起來吧。這地上涼,小心跪壞了身子。”鄧氏彎腰把上官晨月扶了起來。
上官晨月望着掉眼淚的鄧氏。心裡很是痠痛,也唯有孃親纔會這般疼愛她,深知她的心意。
鄧氏待把上官晨月扶起,便遞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所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鄧氏望着氣的是鼻竅生煙的上官青雲,心裡也十分的難受,這一邊是她的寶貝女兒,一邊是她的相公,這讓她夾在中間一時間也是難受的緊。
轉過臉又迎上上官晨月那無望中又略帶希冀的神情,鄧氏只得努力一試,雖說在她的心裡也是極其的不願意讓上官晨月再回去,可是畢竟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章季軒尚且沒有提出要休妻,上官晨月竟然主動揚言不再回去,這若是傳到旁人的耳朵裡到時候指不定又要說出多少難聽的話呢,以前就是因爲上官晨月不能生養,她沒少在同友的面前擡不起頭來,漸漸的她便很少出府,因此這和外面的人接觸的少了,她能明確的感受到上官青雲身上的變化,上官青雲待她多少不如從前了,因此她說的話便不再如以前那般好用。
今日爲了上官晨月只能一試了,她聲音顫抖着說道:“老爺,月兒還小但凡有很多事情都還考慮不周到,你就不要因爲她的事情而生氣煩心了。”
上官青雲聽了鄧氏的話,心裡好受了些,也不如原先那般生氣了,他起身冷着臉對上官晨月說道:“你就先老老實實給我待在府裡哪裡都甭想去,好好的閉門思過。”
說完這話上官青雲便揹着手走出門去。
上官晨月心中委屈便伏在鄧氏的懷裡嚶嚶的哭了起來。
上官瑞謙訕訕的起身,走到上官晨月面前的時候,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上官晨月見上官瑞謙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含淚擡起頭問道:“哥哥,爹爹今日爲何會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季軒他又做了什麼惹爹爹生氣的事情。”
上官瑞謙嘆氣說道:“唉,我要是說出來你可千萬別緊張,季軒他因爲私闖後宮已經被陛下下旨給關進宗人府的大牢了。”
上官晨月聽到這番話,心中彷彿有一口氣在胸口堵着,再也不能正常的呼吸,她實在不敢相信她一直珍愛着的章季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定是上官瑞謙信口胡謅的,這一定不是真的,哥哥一直便跟章季軒兩人不睦,一定是章季軒做出什麼事情惹惱了他,不然章季軒如何會私闖後宮禁地。
她不相信的轉過臉看向鄧氏,她見鄧氏朝着自己點了點頭,便從鄧氏的懷裡後退着走了出來,她邊退邊搖頭說道:“我不相信,我不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不信……我不信……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的……”
鄧氏走上前去拉着上官晨月的手疼惜的說道:“你哥哥說的沒錯,季軒他的確如你哥哥所說已經被關進大牢了,所以你爹纔不想你回去。”
上官晨月掙脫鄧氏的手,目光呆滯的說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不信……”
氣血上涌,肝火滯節,上官晨月知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重重的栽倒了地上。
鄧氏和上官瑞謙兩人呼天搶地的喊着“月兒,月兒……”
上官瑞謙蹲在地上,望着臉色蒼白的上官晨月大聲的吼道:“快找請太醫,快去……”
一時間王府裡是亂作一團,只看見來來回回焦急而走的下人,鄧氏的眼淚在上官晨月倒在她面前的時候就再也沒有斷過。
早就有下人將此事稟報給了上官青雲,此刻的他正愧對的立在上官晨月的牀前,面露擔憂的看着太醫爲她診斷。
上官晨月躺在牀榻上,她覺得自己的身子一直懸在半空中飄着,漸漸的遠離了身邊喧鬧的人,她忍着沒有回頭,只是任由身子朝着宗人府的方向飄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飄到了哪裡,只是覺得自己飄了好遠好遠,她每到一處皆是異常的寒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現一片大大的宅院,宅院的門中處寫着三個黑色的字“宗人府”她才停住前行的腳步。
可是不知怎地,望着近在眼前的府邸,上官晨月竟然有些膽怯,她不知道現在的章季軒想不想見到她,她不知道現在的章季軒變成了什麼樣子,可是……站在大門外的她望着遠處層層疊疊的房舍,終於心底一橫,飄了進去。
只要讓她看到他好好的,哪怕就是被他轟出來她也是歡喜的。
遠遠的眼見着就要到關押犯人的牢房裡了,誰知天空中竟然閃出一道金光,上官晨月只覺得眼下全部被那片耀眼的光亮所覆蓋再也看不清楚別的物事。
很是自然的擡起手擋住眼簾,微眯着眼睛看着那束金光裡慢慢的顯現出一個人影來,正當她想要看清楚那人影的長相時,忽然覺得額頭兩邊被什麼東西扎的很痛很痛,她緊皺着眉頭,想努力的搖搖頭,試圖把那些扎她額頭的東西給搖下去,可是不管她怎麼動一點用都沒有,彷彿使不上勁似的,扎她的東西不但沒有絲毫停住的樣子反而身上也沒紮了好幾下,幾下下來,上官晨月便老實了。
待那些疼痛消失的時候,同時跟着消失的還有那束金光,待她再次睜開眼看的時候,哪裡還有什麼宗人府,現在圍繞在她身邊的除了上官王府裡的人便沒在也沒有旁人,哪裡還有什麼章季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