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什麼?奴婢是公主的人,你們想幹什麼?!”
那個宮女的力氣不小,兩個膀大腰圓的太監居然沒能控制住。
“見過娘娘。”
當皇后出現時,樑中略帶羞惱的行禮,給那兩個辦事不力的太監記了一筆賬。
院子裡跪了一地,皇后目光轉動,最後在那個宮女的身上停住,淡淡的道:“本宮都聽到了你們在鬧騰,這是秋季焦躁了?”
這話居然有些刻薄,完全不像是皇后的話。
樑中額頭見汗,說道:“娘娘,那小燕在公主這裡不安分,奴婢得知後……就義憤填膺,沒有稟告陛下和娘娘,死罪!”
皇后一直在盯着小燕,看到她一臉的委屈,但有喜色閃過,一閃而逝。
“娘娘,奴婢惶恐。”
小燕的面色瞬間變爲惶然,說道:“奴婢在公主這裡每日做活不輟,安分守己,娘娘若是不信,可問問公主和他們。”
“都起來吧。”
皇后站在那裡看着雍容華貴,她看了樑中一眼,說道:“陛下操心國事,這等小事是不該讓他鬧心。但……你卻沒有稟告本宮,不過你是陛下的人,本宮卻不好處罰……”
樑中知道這是敲打,趕緊請罪。
“你就是小燕?”
皇后含笑問道。
小燕看到笑容就歡喜的應了,大抵覺得自己要被皇后看重,不是升職變成婉婉身邊的大宮女,就是調到坤寧宮中去當差。
這是要飛黃騰達了呀!
一個宮女的城府再深,可在皇后這等久經考驗的宮鬥達人的面前還不夠看。
皇后的脣角微翹,譏諷之色微微閃過,然後說道:“本宮聽聞你很是得人心,今日鼓動這個,明日鼓動那個,等你做了婉婉身邊的大宮女,是不是還想着慫恿人把婉婉也頂下去啊,啊?”
“娘娘……奴婢冤枉……”
小燕跪下求饒道:“奴婢並無此心,不信您問問公主這邊的人……”
皇后冷冷的道:“你好我好大家好,你們的那些手段以爲能瞞過本宮嗎?青葉!”
“娘娘。”
一個身材高大的宮女出來跪下。
皇后瞟了樑中一眼,說道:“本宮把婉婉下面的人都交給了你,你就是這般管事的嗎?”
青葉擡頭,淚流滿面的道:“娘娘,這些人都想把奴婢頂下去,奴婢孤掌難鳴,幸好公主知道些,所以還壓得住,否則奴婢萬死難恕。”
職場競爭很正常,可只要中間有一個陰柔的傢伙,那大抵氣氛就全變了。
——哎呀!你好可惜啊!昨日你要是跑快些,青葉肯定會被公主厭棄了!
——青葉很厲害呢!我們都比不過,不過我看你行……你要是平日在公主的面前多露面,肯定能壓青葉一頭!
皇后搖搖頭,說道:“十棍以儆效尤,下次婉婉這裡再這般不太平,你就去洗衣吧。”
青葉磕頭謝恩。按道理她出了這等岔子,皇后把她直接趕去洗衣服也沒誰敢說暴戾,反而是恰如其分。
所以青葉起身後,很老實的伏在長凳上,被人褪去下裳。
“啪!”
打板子的聲音,和青葉咬着木棍發出的痛哼聲在院子裡迴盪着。
秋風吹過,幾片落葉飄落。
十棍很快,當青葉被人攙扶着進去後,皇后淡淡的道:“好生的伺候婉婉,誰若是心氣高,那便告訴本宮,本宮自會讓他有用武之地。”
說完皇后轉身就走,樑中楞了一下,等回頭看到那個小燕面露喜色後,不禁就笑了。
皇后這是在給皇帝留面子,把處置小燕的權利移交給了樑中。
等皇后一走,樑中陰測測的衝着小燕笑了笑,說道:“拿了她,三十棍,打不死就送去尚膳監。”
小燕本還在歡喜,以爲自己逃過一劫,可樑中的話卻讓她崩潰了。
不說三十棍下去她多久能好,可尚膳監是幹啥的?
那就是負責宮中飲食的地方,隨便安排你去幹些苦力的活,那真是永不見天日啊!
“公公饒命……”
“咱家饒你?那誰來饒咱家?”
樑中一揮手,那兩個太監衝過去,其中一人擔心控制不住小燕,一拳就把她打成了蝦米,跪地嘔吐着。
“打!”
樑中的聲音在四周迴盪着:“興和伯說這等人大多是娘們,如今看來果然,打!讓大家看看,煽風點火的會是什麼下場!”
“公公饒命……公主……”
……
“陛下,外間多有傳言,大多說是陛下心太狠。”
葉落雪長身而立,皺眉看了那個一臉花癡的宮女一眼,繼續說道:“百姓大多是叫好,說藩王多禍害。”
那麼反對的人自然不言而喻。
朱高熾坐在椅子上,和婉婉在花園裡走了一圈後,他只覺得雙腿已經不屬於自己的了。
兩個宮女過來蹲下給他捶腿,朱高熾揉揉眉心道:“不過是試探一下,果然就能看出忠奸……各地藩王如何?”
葉落雪皺眉道:“陛下,近處的藩王大多沉默,不過都有些怨言,甚至有藩王頻繁召人議事。遠處的消息還沒回來。”
四隻拳頭捶打在腿上,痠痛得到了緩解,朱高熾舒坦的道:“武勳如何?”
葉落雪面色一整,說道:“陛下,武勳也有些怨言,說是站在陛下這邊,可卻得不到信重。”
“是嗎?”
朱高熾微微搖頭,喘息着說道:“武勳要用,可也要防,過於親暱親近,遲早會有藩鎮之禍,這話記得提醒朕,下次交代給瞻基。”
葉落雪應了,然後說道:“陛下,剛來的消息,有奏報進了兵部和都督府。”
朱高熾的眼中閃過凌厲,問道:“哪邊來的?”
“北邊。”
朱高熾閉上眼睛想了想,說道:“哈烈不足爲懼,肉迷人離的太遠……”
再次睜開眼睛後,朱高熾吩咐道:“去催催。”
……
沒多久,金忠來了,張輔等人也來了。
朱高熾已經到了乾清宮,看到張輔等人神色振奮,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能讓武將興奮的,除去戰爭再無其它。
“說吧,何處有戰事?”
朱高熾有些頭痛,他一直想利用大勝哈烈之後的空窗期來進行自己的革新。現在他只能希望不是大問題,否則看武勳們的模樣,分明就是想大幹一場。
“陛下……”
金忠的聲音有些虛弱,臉色發白,他說道:“陛下,哈密衛有報,前個月哈密衛突然遭遇襲擊,對方一千餘人,哈密衛不能敵,退卻,但對方並未趁機追擊。反而說是誤會,以爲哈密衛是哈烈人的地方……”
朱高熾的眼中蘊含着憤怒,冷冷的道:“肉迷國若是想到達哈密衛,必須要打穿整個哈烈,以及亦力把裡。他這是在輕視大明!他這是在試探大明的實力,恥辱!”
主辱臣死,羣臣躬身請罪,其中數武勳的情緒最爲複雜。
羞愧加興奮,以及……對未知敵人的一些猜測和謹慎。
金忠咳嗽了幾下,喘息着說道:“陛下,那人叫做僕固,手中有肉迷國主的國書,說是使者,哈密衛擅自放行,此刻大概是要到肅州衛了,陛下,是否放行?”
朱高熾冷冷的看着武勳,說道:“你等以爲如何?”
張輔略一思忖,說道:“陛下,氣勢不能輸,可以讓他們進來,不過沿途的軍鎮必須要以嚴整的軍容來震懾這些肉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