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家丁們的護衛下緩緩出了方家莊,一隊騎兵已經等在了莊外。
爲的男子身材魁梧,策馬到了馬車邊上沉聲道:“二姑爺,小的張琪,國公爺令小的帶着家丁們來助陣。”
車簾掀開,先露出腦袋的不是方醒,而是鈴鐺。它盯着張琪,嘴巴張開,眼神兇狠的準備躍過去。
一隻手從車裡伸出來,攬住鈴鐺的脖頸,把它拖了進去。
目光在車外的二十多名騎兵身上掃了一圈,方醒點頭道:“既是大哥的好意,那就辛苦你們了。”
張琪點點頭道:“二姑爺,這些都是跟隨國公爺在戰場上廝殺的漢子,可衝陣,可擒敵。”
這是讓方醒量才而用的意思。
這些騎兵的身上都是彪悍的氣息,而表情和眼神卻很冷漠。這就是殺人殺多了,見慣了生死的廝殺漢。
“好!”
方醒放下車簾,安撫着第一次外出的鈴鐺,心中卻想着張輔此舉的意思。
“應該是想進一步緩和關係吧…”
張家和方家近期的關係有些僵硬,而方醒卻根本就不想挽回,反而是張輔一直在從中彌補。
所以方醒才一口答應了張琪的幫忙,不然他自有解決之道。
別人把熱臉送上來,你卻逼格沖天的還以冷屁股,這不是吊炸天和酷斃了,而是傻缺。
有來有往,這纔是處世之道!
想起今天消息的來源,方醒微微一笑,結果沒注意鈴鐺,這貨居然把腦袋探出車外,好奇的看着那些行人車馬。
行不多遠,一隊渾身散着冰冷氣息的騎士正等在路邊。看到馬車後,領頭的男子過來,對着馬車裡拱手道:“小的沈如意,我家老爺方政,令小的前來助陣,並說方曉轉到李家書院一事他知曉晚了,剛打了夫人一頓,已經搶了回來,改日賠罪。”
方醒把鈴鐺拖回去,掀開車簾,點頭道:“父母疼愛子女之心人皆有之,回頭轉告方大哥,不礙事!”
沈如意抱拳道:“多謝興和伯,我家老爺聽到這話,今晚怕是要醉一場了。”
放下車簾,方醒微微一笑,知道這是張輔在給自己撐面子,所以才通知了方政。
而方政則是在賠罪的同時,也想讓金陵城中的人看看,原來他方醒的背後可是有軍中悍將在撐腰的。
當時方曉不告而別,居然轉到了李家書院去,方醒知道後也只是一曬而已。
方政的妻子姚氏雖然性情火爆,可卻是個疼孩子的母親。
在那位嚴旭大儒的名頭引誘下,姚氏覺得不好意思和方醒說,乾脆就來了個不告而別。
方政把兒子從李家書院裡退學,大概和姚氏也有一番紛爭吧!
至於說方政打了姚氏一頓,方醒覺得勝負未可知。
三家人馬合在一起後,拱衛着方醒乘坐的那輛馬車,一路上倒是引來了不少豔羨。
等到了聚寶門時,那些守門的軍士看到這個架勢,馬上就規規矩矩的站着,眼神都不敢亂瞟。
“這是哪位貴人?居然用那麼多的護衛!”
“閉嘴,什麼貴人!你沒看那馬車的規制普通嗎!”
方醒封伯之後,家中一切都沒變,只是方家主宅的門上掛了塊匾,那些規制都被他婉拒了。
一行人走左邊過了一座橋之後,眼前就是一長排的院子。
“老爺,前方百步開外就是了。”
方五在車外說道。
“那就準備吧。”
方醒把車簾掀開,看着前方的地形有些皺眉。
右邊是弓箭坊,要是讓人竄進去,那可不好找。
“注意不能讓人逃進弓箭坊裡。”
方醒最擔心的的還是那些人要是玩命的話,會點燃弓箭坊裡的材料,那事情可就鬧大了。
辛老七點頭,然後過去和那兩家人馬商量了一下,最後分出十多騎分散在四周,隨時準備截殺衝出來的敵人。
“少爺,何時動手?”
所有的人馬都悄然靠近那個院子,然後分爲幾路,把院子圍的水泄不通。
方醒摸着鈴鐺的脊背,緩緩的道:“等天快黑的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就是吃晚飯的時間,一旦被突然襲擊,很難在第一時間裡形成反擊。
所有人都下馬,然後都盯着各自的位置,靜靜的等待着命令。
周圍路過的人看到這個架勢,都紛紛繞道而行。
而五城兵馬司的人早就接到了消息,今晚不會出現在這裡。
“老爺,紀綱來了!”
方醒正在假寐,聞言就睜開眼睛,“我來對付他。”
馬車掉頭向後行駛了一小段路,然後就聽到了馬蹄聲。
“就停在這裡!”
馬車停住,方醒盤腿坐在車內,面無表情的看着那一隊疾馳而來的錦衣衛。
紀綱也看到了方醒,他習慣性的眯着眼睛,想起以往吃的虧,恨不能直接帶人衝碎了那架馬車。
“咿律律……”
紀綱一直等馬兒奔馳到了離方醒不過是十多步的距離,這才勒住了繮繩,頓時馬兒一聲長嘶,蹬蹬蹬的前衝了幾步,等停下來時,那馬頭不過距離馬車咫尺之遙。
紀綱在馬背上俯瞰着方醒,可讓他失望的是,方醒一點驚慌失措的表情都沒有。
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兩把弓弩和一把飛刀同時對準了他。而馬車邊上的辛老七長刀在手,隨時都準備着斬掉馬頭!
“外面有人!”
這時院子裡面傳來了一聲驚叫,在寂靜的環境中分外的刺耳。
“動手!”
方醒一聲低喝,辛老七馬上就轉身,把長刀對着那院子一指。
“嘭!”
在附近借來的一根長木被幾名家丁抱着,猛的衝撞向大門。
大門倒下,沈如意拿出一對短槍,對着張琪點點頭,然後就一馬當先衝了進去。
張琪一揮手,帶着張家的家丁們跟在後面,人人的手中都是長刀。
“跪下不殺!”
“上牆!”
辛老七喊了一聲,馬上有七八個弓箭手就上了圍牆,他們張弓搭箭,居高臨下的尋找敵人。
“興和伯!”
紀綱呼吸沉重的說道:“興和伯,你在鬧市縱兵,這是想幹什麼?謀反嗎?”
方醒搖搖食指,笑道:“說方某謀反的不就是你們嗎?再說了,紀大人今日怎地會來到這個地方,還縱馬提醒裡面的人,難道是同黨嗎!”
剛纔紀綱看似想試試方醒的膽量,可馬匹的那聲長嘶卻是驚動了裡面的敵人。
紀綱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急,恨道:“興和伯,你今日到此可有旨意?如若沒有,那就別怪本官要動手了!”
“啊……”
身後傳來了慘叫聲,方醒慢悠悠的道:“裡面的是誰?”
紀綱不答,方醒自言自語的道:“今日三家合力,都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好手,紀大人,你說他們能支撐多久?”
紀綱聽着裡面的慘叫聲爲之色變,他拔出刀來,指向方醒喝道:“興和伯,你擅動刀兵,來啊!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