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兩銀子的辛苦費,讓馬家上下喜翻了天,恨不能把呆呆供起來。
“你就是呆呆?”
眼前的女孩大約十五六歲,一頭秀挽起,大大的眼睛看着有些呆滯。
“你是誰?”
被人反問了,方醒笑了笑,看到呆呆手中的書卷,恍惚是什麼話本,心中就有了些底。
“你願意嫁給他嗎?”
方醒指着站在邊上,正做扭捏態的方五。
呆呆緩緩的看向方五,定定的問道:“你可樂意給我買話本?”
得!這就是個女文青,而且還是重度患者!
“樂意,我肯定樂意!”
方五一聽有戲,差點就繃不住了,趕緊答應下來。
話本的價格不便宜,從呆呆手中書卷的磨損程度來看,馬家應該是捨不得買的。
可方家的家丁們收入不低,而且幾次出征之後都分得了不少浮財,所以方五這話倒是底氣十足。
呆呆看看手中的書卷,點點頭,淡淡的道:“好呀。”
方醒覺得這姑娘真是有個大心臟,自己的終身大事居然一言而決。
看着方五滿臉通紅的模樣,方醒搖搖頭道:“既然你喜歡她,那麼此後你若是反悔了,老爺我打折你的腿!”
方五興奮的跳了起來,沒口的說自己會好好的照顧呆呆,此生只要她一個……
“你自個兒保重吧!”
方醒找到了辛老七,這事兒也只有辛老七才能讓方五放心。
“老七,你交代他們操作一下,馬上請了媒婆來提親。”
辛老七準備去辦,可方醒想了想,又道:“還有,把呆呆安置在內院裡。”
辛老七愕然道:“老爺,那方五會不會有別的心思啊?”
“滾!”
方醒笑罵道:“老子是擔心呆呆住在前面,那方五纔是不安心!”
那呆呆原先在馬家就好比童養媳的存在,若是留在外面,連方醒都怕出簍子。
若是那馬成才……咳咳!
果然,方五知道後還特地來感謝了方醒。
“老爺,要不就先讓他在您的身邊伺候吧。”
“滾!”
被愛情衝昏的頭腦的人總是這般的智商全無。
方醒喝道:“你家老爺又不是女人,要什麼伺候,趕緊去盯着那幾個大鹽商。”
方五訕訕的出門,身後裡面又傳來了方醒的怒吼:“瑪德!一幫小崽子都不省心,記得買幾本話本回來,不然你那媳婦可跑了!”
回身坐下,方醒的臉上已經收起了怒色,淡淡的道:“讓人注意四周,小心有人潛入。”
黃鐘訝然道:“伯爺,他們不敢吧?”
方醒此次可是帶着聚寶山衛全軍出動,黃鐘覺得那些人的膽子應該沒有那麼大。
方醒淡淡的道:“我們是過江強龍,而他們是地頭蛇,若是我們大意了,還記得那句話嗎?”
那句話有些犯忌諱,不過這裡只有方醒和黃鐘,所以他最後還是說出來了。
龍遊淺灘被蝦戲!
黃鐘色變,可看到方醒的眸色深沉,他就知道,這位東主根本就是沒在意。
今天揚州城的氣氛有些古怪,往日那些鹽商家的家丁們都消失了。
“聽說來了個伯爺,好像是在察什麼風氣,那些人若是敢出來,腿都給打折了!”
“那可不錯,總算是能消停幾天了。”
以往那些家丁們在揚州城裡送鹽,一路上都是橫衝直撞,撞到誰,誰倒黴。
“你說那位伯爺會不會查那個?”
“嘶!他不敢吧,前年不是有個什麼小官說要清查來着,可後來酒後落水,撈上來時身體都腫大了。”
“什麼落水!我跟你說,這事……”
“別說,你再說我可走了。這種事情隔牆有耳,難道你也想酒後落水?”
“出來了!你看,出來了!”
“幸好剛纔沒說啊!不然你特麼的就連累老子了!”
三輛裝滿麻袋的牛車從前方而來,所有擺攤的攤販都趕緊把自己的小攤往裡挪,哪怕這條大街能容納三車並行。
賣鹽得有鹽引,而大明此時的鹽引需要商人輸送物資到邊塞地區去交換,所以只有資本大的商賈才玩得起。
“蘇就,你今年去不去北方屯田?”
“不去。”
黑臉男子坐在車轅上,懶洋洋的道:“咱們老爺說了,屯田就近交糧的都是些沒關係的傻貨,咱們今年就改成折色了,把銀子交上去就行了。”
鹽引的獲取目前只有一個渠道,那就是把糧食運送到急需的地方去。
北方防線需要大批的軍糧,而南方的交趾雖然大軍的規模縮小,可同樣也需要軍糧。
這些鹽商把軍糧運到地方去,然後驗貨取得鹽引,再到鹽場去取鹽。
可在鹽場你也得有關係,不然今年的鹽引,鹽場的管事能給你拉到明年去。
“咱們的人一去就得,那些傻子還天天守在鹽場,每日好肉好酒的招待那些管事,伺候的不好屁都沒有!”
鹽場支鹽是沒有順序的,你有關係,那你就先得,沒關係的他們能把你拖死。
“蘇就,不會有人來查咱們的鹽吧?你可是老爺花了大價錢救出來的,這下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蘇就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緩緩的道:“咱們走慢一些,看到城裡的客兵就湊過去,罵幾句也行。”
作爲客兵,聚寶山衛卻走上了街頭,以小旗爲單位展開巡邏。
看到牛車過來,當街的軍士閃到了邊上,可那牛車卻馬上偏朝了這邊,而且度還加快了。
“瘋了是不是,快拉住你的牛車!”
小旗官看到勢頭不對,就喝道。
可牛車上的蘇就卻在獰笑着,一鞭子抽打在牛背上,牛車的度再增。
“閃開!”
十名軍士從兩邊閃開,看着牛車徑直撞上了邊上的店鋪牆壁。
轟然一下,牛車歪歪斜斜倒在了地上。
“救人!”
小旗官覺得事情不對路,就想着把那兩人給救出來,到時候還能作爲證據。
可人剛走到牛車邊上,被壓在下面的蘇就卻高喊道:“客兵殺人了……呃!”
已經被這邊的動靜給驚動的百姓都呆住了,看着牛車下流淌出來的鮮紅,紛紛向後退去。
小旗官左右看看,可自己的麾下們都已經把火槍背在了背上,長刃也別在腰間。
誰殺人了?
小旗官環視一週,身體有些抖。
我們已經陷入了一個圈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