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魯木克將軍的軍隊被全殲了,將軍也戰死了,我們...我們撤吧。”一名親兵騎馬來到哈剌若出的面前,聲音急切的說着。
沒有直言說敗,只是說撤,這已經很給哈剌若出面子了。這位公子哥雖然一時間想不通這是爲什麼,但活下去的想法依然還是佔了上風。“好,我們現在就撤,撤。”
“公子,要不要通知其它人也一起後撤?”另一名親兵似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出聲詢問着。
“不必了,讓他們留下來阻擋敵人吧,就我們這些人撤。”哈剌若出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正因爲此,他才這般說着。僅是從這一點上來看,這就是一位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狠辣之人。
藉着天黑的掩護,藉着戰場上的混亂,藉着消息的滯後,沒有打招呼的哈剌若出逃走了。留下的是包括魯木克在內的近五千騎兵的屍體和俘虜們。
哈剌若出很聰明的選擇帶了不到十名親兵離開,因此並沒有人發現他的蹤跡。直到清理戰場的時候,這才發現並未發現此人的屍體,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一仗打贏了,女真騎兵團用他們的自身強大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得到了楊晨東高看一眼的機會。
已入深夜,矮石堆處火把通明,大戰之後的女真騎兵團還在打掃着戰場。好在的是虎芒帶着獨立團的六個騎兵營及時趕到,掃尾工作的速度大大加快。
五星旗一如開始般還在那裡屹立着,迎風而展。楊二已經準備好了軍帳供他去休息。比之往常,還多準備了一個,正是給託婭郡主所用的。
這一次託婭沒有逃走,大戰未果的時候,她甚至還一度拔出了自己的馬刀,一幅要跟隨楊晨東一起衝下去血戰的樣子。巾幗女俠的形像,也贏得了大家基本的尊重。
夜以深,楊晨東還沒有去休息,叫來了虎芒、葉拉和劉帶等人,正在召開着臨時的軍事會議。
“這一戰女真騎兵團表現的很好,重賞,戰功翻倍,俘虜回頭僅着你們先挑,補足這一戰的損失,天亮之後收斂烈士的遺體,開追悼會;獨立團救援及時,可堪表揚,多餘戰馬做爲獎賞,可將步兵逐步全數發展成騎兵。”看向着虎芒和葉拉,楊晨東鼓勵之聲響起。
“謝少爺。”
“謝六少爺。”
虎芒、葉拉、劉帶等人皆是臉上帶喜。雖然這一仗他們同樣也死了人,尤其是女真騎兵團中戰死戰傷了近五百人,但打仗哪裡有不死人的呢?爲了女真的未來,這些付出是值得地。
會議之後,大多數人都沒有休息,而是繼續的打掃戰場,僅僅是埋人的巨坑就挖了好幾個。這也是對對手的一種尊重,不然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怕是戰死將士的屍體最終會便宜了天上的烏鴉了。
夏天的夜總是很短的,也就是三點多鐘,天就已經開始放亮了,視野遼闊,打掃起戰場的速度變得更快。當把已死之後全部埋藏之後,葉拉和劉帶也在俘虜中挑選了五百精銳之數,只要稍加訓練,說可以補足他們之前一戰的損失;虎芒統計了戰馬數量,足足四千餘匹,只待十個步兵營趕到的時候,就可以全數變成騎兵了。
騎兵與馬就像是兄弟一般,正是這樣特殊的關係,騎兵對衝的時候,少有人主動傷及馬匹的,除非不能力戰,否則的話,沒有人會特意傷害駿馬,如此一來倒是便宜了五星軍,成全了獨立團。
天完全放亮的時候,早飯已經做好,四處炊煙裊裊,肉香味飄的哪裡都是。託婭也從帳篷中睡醒,帶着一臉好奇之色看着屬於五星軍這個黎明的早晨。
早飯準備好了,可所有的五星軍並沒有去滿足口腹之慾,反而是集結了起來,在楊晨東的主持下召開了對陣亡將士的追悼大會。大聲的念着他們的功績,甚至有名有姓的人都由楊晨東的口中被通讀了一遍。
現場上傳來了不少女真騎兵的哭泣之聲,顯然經過這一場追悼會,他們被楊晨東的舉動給感動了,凝聚力更強大了幾分。
在殺了幾名死不投降的瓦剌俘虜,以告慰陣亡戰士們的在天之靈後,早飯開始。儘管這個時候飯菜已經遠不如之前那般溫熱了,但確沒有一個戰士就此說些什麼,剛纔追悼會的一幕幕還在他們腦海中久久不散,他們有些人甚至在想着,如果自己戰死那一天的時候,自己的名字會不會也被六少爺這般當衆莊重念出,或許那纔是一生中最驕傲的時候吧。
上午七點。太陽高掛,萬里無去,但凡是懂點天氣的人都知道,今天怕又是一個豔陽天。而就是此時,矮石堆的東北方向突然涌來了大批的騎兵。
“有大批騎兵出現在東北方向,所有人上馬列陣!”前方的偵察員把消息彙報來之後,五星軍就變得熱鬧了起來,不管是女真騎兵團還是獨立團的戰士們,這一刻非旦沒有人感覺到害怕,相反一個個露出了堅定的戰意。戰爭或許會死人,但對有些人而言,何償又不是一次表現的機會呢?
託婭站在矮石堆中的最高處,遠遠眺望着,當終於可以看清對方軍旗的那一刻,有如小女孩一般的跳了起來,“是我們漠北蒙古軍,是我們漠北蒙古軍!大家不要緊張,是自己人。”
口口聲聲的喊着自己人,聽在五星軍耳中,確有如未聞一般,所有人的目光依然還是那般的堅毅,和充滿着殺氣。
“報!東面出現大量步兵,應該是獨立團的步兵來了。”偵察員的口中又報出了一個消息,騎在白龍馬上的楊晨東臉上多添了一道笑意,“讓虎芒把他們接過來,另外,閆連長你過來。”
伸手指了指前來彙報消息的偵察營一連長閆達,在後者激動的神色中,楊晨東將其叫到身邊,小聲的說了一些什麼。接着就見其連連點頭,打馬而走,很快就消失得不見了蹤跡。託婭並沒有去看楊晨東現在做了什麼,在看到五星軍表現出強大的戰意之後,儘管是一晚上沒用怎麼休息,可依然還是戰意盎然,她便騎着馬離開了,直向着遠來的漠北蒙古軍迎了上去。在見識到了五星軍的戰力後,她可不想讓自家軍隊與其爲敵,那實在不是什麼美妙的事情。
託婭一離開,楊二就湊到了楊晨東的面前,“少爺,託婭郡主對您和對你們還是很有好感的,以後可能會是一家人呢,用不用我叫兄弟們放鬆一下,不要緊繃着嗎?弄得和仇人似的。”
“怎麼就會是一家人。楊二,我看你最近是皮緊了,看來給你加的擔子還不夠重呀。這樣,這一次你回去之後就好好的訓練一下後勤營,標準就按三等軍隊考覈結果來算吧。”楊晨東似笑非笑的說着。
“不,不,少爺,是小的多嘴,我什麼也沒有說。”不斷的擺着手,楊二馬上認慫。後勤營是什麼德性他還不清楚嗎?都是一些年老體弱的北明俘軍,有的身子骨可用骨瘦如柴來形容了,能活到現在都是一個奇蹟,還指着他們訓練達到三等軍隊的水平?便是四等都是勉強沾點邊而已。
楊二認慫了,楊晨東也沒有追究他的意思,反而目光深遠的看向着由遠及近的漠北蒙古軍出聲說道:“你記住了,這個世界上永遠是利益大如天。在足夠的利益下,敵人可能會變成朋友,朋友也可能會成爲敵人。這就要求我們隨時要保持着警惕之心,萬不可因爲想當然而犯下輕敵大錯,那樣的話,我們就是軍隊的罪人了。”
楊二若有所思的一邊聽着一邊點頭。只有楊晨東自己清楚,五星軍算是孤軍殺入到大草原上,這裡的任何勢力都可能會成爲朋友,也可能會成爲敵人。
一旦一步踏錯,可能就會引來萬劫不復之果。做爲一軍的統帥,他必須要小心再小心。
託婭騎着馬單騎迎向着遠來的漠北蒙古軍。在軍隊的領頭位置中看到了一位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獨屬於女人的喜悅之聲便先一步響了起來,“父汗,您怎麼來了!”
“託婭。”一臉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看到遠來之人正是自己的獨女時,原本寒霜一般的臉上終於一改剛纔的冷峻,多了一些的笑容。
父女相聚,蘇德可汗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女兒,發現她並無任何的變化,身上也沒有一點傷痕時,神色間的笑容慢慢就收了起來,“寶音回來說,哈剌若出那個混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帶來了不少的騎兵想要威脅你,你即然現在無事,那他人呢?不用怕,這一次父汗雖然來的匆忙,也帶來了兩萬騎兵。”
蘇德一脈屬於黃金家族的分支,雖然不能說完全是正統,但血脈中也帶着天生的尊貴。像是這樣的人都是驕傲的,像是他這樣的人,一旦決定要做什麼,號召力也是蠻大的,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集結了兩萬騎兵,就已經彰顯了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