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謝恩。”楊晨東二跪二拜。
只是領了旨,並未做出什麼保證,朱祁鈺心中便是一嘆,知道此刻僅僅是給予軍權還是不夠的,事先商定的條件也是時候要講出來了。不然,只是出工不出力的話,一樣的危險。
目光先是掃視了一下羣臣,隨後落在了楊晨東的身上,“這一次瓦剌犯邊,直逼京師,弄得京師危險,人人自危,聽說一時間糧食價格瘋漲,金銀的價值大面積縮水,已造成百姓之慌亂的事實。有感於此,朕認爲這不僅有英宗新敗的原因,還與民間商人的趁火打劫有着很大的有關係。就此,朕決定在民間開設錢莊,忠膽侯,朕欲將大任交於你手,並要求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平抑京師之物價,不知可否能夠做到呢?”
先講京師的形勢,還不忘記把英宗打了敗仗的事情在拿出來說上一遍,隨後才丟出要建立私人錢莊,並徵詢楊晨東的意見。這一幕幕的發生,讓衆大臣們生出了一種應接不瑕的感覺來。
只有楊晨東一臉的淡然,對於會有這樣的結果他早就有預料了,這原本就是商量好的事情。如朱祁鈺所想,倘若只是給自己兵權不給其它好處的話,他或許也會保衛住京師不丟,但僅此而已罷了。但若是得了足夠的好處,這一仗他就會打的漂漂亮亮了。
三跪三拜,這一次楊晨東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的感激之色,“臣願建錢莊,爲大明的經濟發展,國運安穩做出應有的貢獻,同時臣意把錢莊改名爲楊家銀行,介時每年會上繳給國庫白銀兩百萬兩以做商稅,還請皇上恩准。”
“嘶!”
一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傳響在大殿之中。至於什麼建錢莊,改名爲楊家銀行的事情,很多人都沒有弄清是怎麼回事。但有一句話卻是聽的非常清楚,那就是一個錢莊一年就願意交給國庫兩百萬兩銀子,那可是相當於一年農稅的一半了。這是何等的一個數字,也是許多官員傾其一生甚至是幾輩子都賺不到的錢,但就被楊晨東給輕易的許諾了出去,又怎麼能不讓人聞之心驚呢?
“當真!”
最爲驚訝的還是皇上朱祁鈺。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話用在皇上的身上同樣適用。
原本只是當一個郕王,朱祁鈺只是看到皇上威風八面,一呼百應的樣子。可真當了皇上之後,這才知道一個國家哪哪都離不開一個錢字。 出現了天災需要用錢!興修水利需要用錢!築修城池需要用錢!養官養兵更需要錢。
總之想要當一個聖明的皇帝,成爲一個人人稱讚的明君,那就需要用無數的錢財來解決萬事,力爭達到讓更多人滿意,這便是一個皇上的工作任務。
雖有仁宣之治在前,國庫也算是充盈,但土木堡一戰就動用了不少的銀子,接着大敗之後僅是撫卹官兵這一塊就不知道需要多少的銀子。又逢雙帝同治,一個國家的收入分成了兩塊,如此一來,可以預見的是,以後定然會是收入多支出少。且想要成爲真正的一代名君,全國統一的任務是必然要做的,很可能就會與代宗朱祁鎮來一個刀刀見紅,若是要打仗的話更不知道需要多少的銀子了。
如此一來,怎麼樣創收就成爲了以後工作任務的重點。恰逢此時,楊晨東站了出來,還說成立一個楊家銀行,一年就可以送上稅銀兩百萬兩,這如何不讓朱祁鈺心花怒花,內心竊喜呢?
一個楊家銀行一年就可以交得兩百萬兩銀子,那如果有十個這樣的銀行豈不是說花銷的問題解決了,還可以向國庫內多存銀兩嗎?
心中高興之下,不僅便失態的驚呼了一聲。
“咳咳。”一旁站着的金英輕聲咳嗽着,用這樣的方式提醒着朱祁鈺有些殿前失態。這一刻代宗皇帝也反應了過來,隨後很快做出了彌補的動作,“好,很好,即然忠膽侯如此有信心,朕便先存入銀兩五十萬好了。”
存入五十萬兩銀子,對於一位皇帝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這不過就是朱祁鈺對此事支持的一種表態罷了
“多謝皇上成爲楊氏銀行的第一個存錢顧客,臣將按照月利息零點四五給您,即五十萬兩的一個月的利息就是兩千兩百五十兩銀子。”楊晨東飛速的轉動着腦瓜,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存錢按零點四五的月利息,即是一百兩銀子一個月的利息就有四百五十錢;一千兩的話,一個月就是四兩五百錢,一萬兩則是四十五兩了。
這樣的存錢利息還是很高的,至少高出了現代銀行的活期利息。那這自然也成爲了一種極大的誘惑,使得聽到結果的其它大臣們在這一刻都是雙眼放光。
五十萬兩銀子一個月的利息就有兩千多兩銀子,那已經夠許多大戶人家開銷兩三個月甚至更長時間的金錢了。雖然說他們中少有這麼多存額之人,但五萬兩總是應該有的,如此一來的話,存入楊氏銀行一個月也就有了兩百多兩的幹得,怎麼看都是合適的。
不僅是重臣被這個結果嚇到了,便是朱祁鈺這一會也被楊晨東之言給驚到了。“忠膽侯,你可知君王面前無戲言?”
“臣自然知道,皇上只管把銀子準備好,待打贏了這場京師保衛戰之後,楊家銀行就會很快的建立起來,到那個時候,皇上只管派人送來銀子,然後月月來取利息就是了。”楊晨東胸有成竹的說着。
儘管看起來這個存錢的利息的確不低,但相比於他設定的貸款利息就算不得什麼了。做爲現代人,他當然清楚,錢只有流通才會起到重要的作用,如果大家都把銀子存起來,不去刺激消費的話,社會想要前進的步伐也會慢上許多的。
楊晨東言之鑿鑿的說着,朱祁鈺自然就信了八分,當下當着羣臣的面說道:“好,那朕就等着楊氏銀行的開業了,哈哈哈!”
隨着朱祁鈺的笑聲,這一次朝會圓滿的結束了。只是羣臣走出大殿的時候,並沒有幾人露出輕鬆的表情來。一是他們還在懷疑不到二十歲的楊晨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保護住京師,二就是開辦那個叫什麼銀行的真的那麼賺錢嗎?如果是的話,他們要不要把錢存入進去呢?
衆大臣們各有心事,楊晨東卻沒有與衆臣一起離開,而是在目送皇上朱祁鈺的離開之後,就被金英叫到了一旁,商議起接下來具體的事物。
金英休息的一個宮中院落裡,在一座架於水上的涼庭內,兩人相視而座。
“忠膽侯,嚐嚐本公這裡的茶葉如何?”金英一臉的笑眯眯,接下來的京師保衛戰全要仰仗着此人了,此刻自然不是甩臉色看的時候。相反,他還要等待着楊晨東去提條件,也就是僱傭軍的待遇問題。
不管是朱祁鈺,還是金英,心中都十分的清楚。之所以讓楊晨東掛帥,非是看中了此人的軍事才能,不過是因爲他可以直接的命令持新式火器的僱傭軍罷了。
便是楊晨東自己也知道,指着現在京師之中的萬餘城防兵,那是根本不成事。打仗還是要靠自己訓練出來的新軍,即然事實就是如此,接下來當然要收取足夠的好處,不然這種獅子大張口的機會,是過了這村就難有這店了。
“茶葉不錯,看來還是金公公這裡有好東西。”楊晨東臉上掛着燦爛的微笑,對於金英的盛情款似很是滿意。
即然是談判,有一個相對和諧的氣氛自然是至關重要的。又不是兩個仇人的生死搏殺,不過就是要銀子罷了,這更加的需要一個極好的耐心和良好的氣氛。
“哈哈哈,忠膽侯實在是過獎了,本公這些不過都是皇上賞賜的罷了。”金英也是仰着頭哈哈大笑着,將很好的心情寫在了臉上。他又如何不知道,這一次是楊晨東要好處的機會,也是自己博取好處的機會呢?
兩人雖然年齡上有着很大的差異,但都是心如靈狐,用一隻大狐狸和一隻小狐狸來形勢亦是一點也不過份。
對此,楊晨東並不以爲意,僱傭軍在手,主動權就在他的手中。至於誰先提要求,在他看來是無所謂的。原本這就不是一場平等的談判和交易。
“呵呵,有多少的勝算,能請來多少的僱傭軍幫忙,那全要看皇上下了多大的決心。”端起茶杯來輕輕抿了一口,楊晨東不急不緩,同時又充滿着自信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