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大帳之中,蘇德座於首位,做爲這一戰的主要指揮官,也是出兵最多的人,他是有權力座上這個位置的。然後讓人驚訝的還是座在這位可汗左右兩邊的人。說起來都是楊晨東的老朋友了,他們分別是阿噶多爾濟和範玉海。
阿噶多爾濟就不用多說了,之前五萬騎兵都敗在了楊晨東的手中,甚至連兒子哈剌若出也給丟了。若非在關鍵的時候,蘇合將軍挺而出的話,怕是他和兒子都跑不了。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當徹底的安全了,在沒有什麼人可以威脅到他們,甚至父子終於團聚的那一刻起,他們不僅不感激蘇合,反而還在酒後大罵着此人的不忠,這對奇葩的父子甚至還把戰敗之責都怪在了蘇合的頭上,認爲正是此人貪心怕死,沒有盡到責任,這才導致最終的大敗。
爲了這件事情他們是耿耿於懷,一直想着找機會把這仇給報了。就是這個時候,他們在草原上遇到了另一支騎兵隊伍,當下雙方就擺明了車馬,要大戰般的模樣。
可最終並沒有打起來,因爲對方的將軍竟然主動的走了出來,表示要和他們好好談一談。遠遠看去,阿噶多爾濟注意到敵人的騎兵有一萬五千左右,這從兵力上來講,與自己是差不多相等的。但不同的是他帶的都是一些殘兵敗將,還有一些剛剛從草原各地擄掠而來的男子,一旦打起來可能會發揮出多少的戰力,甚至會不會在打仗的同時調頭就跑,他都無法完全的確定。
帶着這樣的軍隊當然是能不打就不打了。就這樣,阿噶多爾濟在兩軍陣前會見了敵將範玉海,通過交談,他知道了對方的底細,竟然與自己一樣是一支敗兵,是一支大明南邊蠻荒之地一處名爲交趾國逃出來的敗兵,便是對方的騎兵多也是一路擄掠而來的,這與自已是何等的相似。
然這還算不完,還有更爲一致的,他們又都曾是楊晨東手下的敗將,這一下子,雙方算是找到了共同的語言,一時間大有一種一拍即合,相見恨晚之意。
更難得的是這位叫範玉海的將軍竟然主動的自降身份,表明只要可以打敗楊晨東的僱傭軍,他願意以阿噶多爾濟爲尊,這可是把後者給樂壞了。
原本以爲,自己損失了主力大軍,想在東山在起還不知道需要等到何年何月呢?不成想,這麼快機會就出現了。大喜之下他的當即拍板同意,雙方就此成爲了盟友,並以阿噶多濟爲主。
範玉海可是交趾的名將,甚至一度曾給楊晨東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只是因爲此人很是擅於洞察大局,每一次形勢危險的時候,總會第一個逃走,倒是讓楊晨東幾度沒有抓到。
幾次的交手之下,範玉海也看出來,他還真不是楊晨東的對手。雖然他原本就是一個驕傲的人,平時很難把別人放在眼中,但心中卻是不得不承認,無論是說對戰場上戰局的把握,還是比軍隊的戰鬥力,他的確不如人家。
一種即生東何生海的感覺不由油然而生,隨後範玉海就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那就是他離開南邊,去北邊,聽說那裡草原肥美,很是適合養馬,且那裡的人因爲氣候和環境的原因,尚武之風更盛。這些條件放在他的眼中,無疑有着很大的誘惑力,以他的能力和智慧,想必在那裡打出一片天下,打造一支天下至強的騎兵應該不成問題吧。
帶着這些想法,範玉海上路了。穿過了密林和高山,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罪,終於來到了草原之上。可是隨後他就發現,之前聽說的與實際情況差距竟然如此之大。誰說草原就一定水草肥沃了,他所見之地大多都是以沙漠爲主,荒涼程度讓他數度心中吃驚不已。
都說南邊是蠻荒之地,可是在範玉海看來,比之這一望無垠的大沙漠不知道要相差多遠了。
只是即已經選擇,範玉海當然不會走回頭路了,只能一發狠,埋頭向前繼續走着,一路之上倒也遇到了一些小的部落,沒說的,當然是能搶就搶,能收就收了。這樣讓他在原本的五千精銳的基礎上,竟然發展到了現在的一萬五千人。
隊伍壯大了,也終於走出了沙漠來到了草原,然後就碰到了阿噶多爾濟,知道了這裡更多的事情。一向以能忍和智慧超羣著稱的範玉海當即就決定,與其聯盟,甚至以對方爲尊,做出這樣的決定,可不是他真心的臣服了,而是想借此來打聽更多的事情,瞭解更多這一地的情況。
阿噶多爾濟哪裡知道這些,範玉海如此的低眉順眼,如此的識相,讓他心中大喜的同時,幾乎是有問必答,沒多費力,就把這一片的草原情況做了一個說明。
範玉海的臉上一直掛着微笑,但只有天知道,他的心中是多麼的震驚,以哀嘆自己運氣不好,又在這裡碰到了楊晨東的同時,他也感嘆對方發展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當然,心底裡還有一個聲音在響起,那就是這便是他翻盤的機會。
總得來說,範玉海想要翻盤,不僅僅是因爲他面對楊晨東的時候屢戰屢敗,心中有着一血前恥的機會。更是因爲他發現,在這裡勢力交錯縱橫,且都是以騎兵爲主,這樣就可以大大的扼制住火槍的威力,這種可以大大縮短雙方實力的環境下,不正是他所求的嗎?
有了想要翻盤的想法,範玉海就起動了腦子,便提出了聯合同樣被打擊的漠北蒙古部落,一同對付僱傭軍的想法來。
對於這件事情,起初的時候阿噶多爾濟是有些不同意的。一來是雙方關係並不算友好,當初他還準備強搶蘇德可汗的女兒爲自已兒媳的。二來,他的實力不如人家,如果一旦聯盟的話,他將在難處於主導的地位上。這對於習慣了自由,習慣了一聲令下,全軍齊動的阿噶多爾濟,是無法忍受的。
範玉海是什麼人?最擅長的就是洞察人心了,他很快發現了阿噶多爾濟的顧慮所在,當下就表示不管與誰聯盟,他都願意尊對方爲主,同時又說明他願意去說服蘇德可汗。一旦成功了,他們就會聯合對僱傭軍發起攻勢,勝了自然是好說,有好處大家分嘛!如果不勝的話,也不要緊,一旦機會合適,他們可以反吞掉漠北蒙古部,那裡有着大量的地盤,無數的馬羊,足夠他們做爲東山在起的資本了。
一番說詞下來,阿噶多爾濟重新的看到了希望,最終同意了下來。範玉海也按着對方所指的方向向西北而去,進入漠北蒙古部落之後,是果然很快就又說服了蘇德。藉口同樣很好找,他直言,僱傭軍的強大是威脅到所有草原部落的存在,在加上放任阿噶多爾濟部不斷的壯大,倒不如將其給叫到自己的身邊好好看着,一旦有機會,直接吞掉手下騎兵,同樣也是一種壯大自身的方法。
蘇德經過了一番的考慮之後,認可了這個決定。正如範玉海所說,他即不想看着僱傭軍不斷的強大來威脅到自己,又想將阿噶多爾濟部徹底的吞掉,最終便答應了下來。
至此,三方勢力的聯盟在範玉海的奔走之後很快成形,接下來就是選擇交戰地點,經過勘察,迤都就成爲了最適合之地。經由範玉海一手策劃的戰爭就此來臨。果然,虎芒上了當,被重創,損兵折將,打破了僱傭軍不敗的神話。
大帳之中,蘇德居於首位,滿面的春色。
迤都城一戰,斬敵首級一萬,傷敵無數,一血之前兩敗之恥。戰場之上,更是獲得了戰馬馬刀無數。那些東西他都看過了,的確是鋒利無比,堅韌非常,比他們手中的馬刀不知道強了多少。
有此收穫,蘇德的心情大好。更讓他興奮的是,這一戰打破了僱傭軍不可戰勝的神話,讓原本低迷的士氣變得高漲了起來,讓原本部落中一些有異心之人也變得安份了許多。而這一切的功勞都要歸功於座在右邊的範玉海,此時此刻他看向對方的目光中充滿了欣賞,以至於他心中冒出了一個想法,那就是爲了拉攏這個人,是不是可以以聯姻的方式把他留在身邊呢?
範玉海,年紀三十八歲,單這般看來的話,是要比託婭大一些的,甚至當他的父親也是勉強可以的。可即然是聯姻,這樣的問題自然不會去考慮了。爲了加深雙方間的關係,歷史中六十歲以上的老翁娶十幾歲的女孩之事也不知道有多少事例擺在那裡,只要可以達到目的,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
蘇德熱切的看向着範玉海,聲音也變得和煦了許多,“範將軍,依你來看,我們接下來要怎麼樣去做?”
“那還用問,當然是直接打過去了。”站在阿噶多爾濟身後的哈剌若出不等別人說些什麼,就主動的搶話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