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正在學習之中,不遠處阮春成的突然到來,瞬間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做爲曾經交趾的一名偏將,交趾丞相他又怎麼可能不認識呢?只是以前以他的身份根本就搭不上話,只能遠遠看看而已。
而就是剛纔,阮春成的一切表現都落在了洪金的眼中,在看到原本還高高在上的丞相於六少爺面前如此卑躬屈膝的時候,不知爲何,他的心中就是一陣的暢快。
原本還在爲自己是降將而自卑呢,現在看來,丞相大人與自己也並沒有什麼區別嗎。正自心中想着這些的時候,突然楊晨東就點了他的名字,這讓他渾身一震的同時,有些不敢相信剛纔聽到的話。
洪金還一臉震驚的時候,楊晨東身邊的虎芒已經將一份寫有字紙張送到了他的手中,“這是關於談判的要求,你且好好看看。這也是你一次可以好好表現的機會,抓住了。”
虎芒說着話還拍了拍洪金的肩膀。
僅僅是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動作,就讓洪金激動非常了。誰不知道虎芒是什麼人,那可是楊晨東最信任的人呀,即便是像羅破和孔捷這樣的團級軍官,在人家面前也是恭敬萬分的,人家能看好自己,那絕對是自己的榮幸。
激動之下的洪金當即就挺起了胸膛,用着無比堅定的口氣說着,“請忠膽公和虎頭放心,末將一定辦好這件事情。”
洪金答應的是信誓旦旦,在虎芒的示意之下就來到了阮春成的面前,隨後右手向前一伸道:“阮丞相,有關談判的事情由我來負責,請吧。”
阮春成本意是想與楊晨東談的,在他看來,這樣關係纔對等。可是人家理都不理自己,倘若他一定要留在這裡,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不想在談判之前就把關係弄的破裂了,阮春成只好一聲嘆氣之後,嘴上答應着,“如此有勞洪將軍了。”
被阮百成這般客氣的稱呼着,洪金也是一臉的喜氣洋洋,“好說,阮丞相,請吧。”
這一會的洪金是一臉的自信,可是當他真正的去看楊晨東提出的談判要求時,不由便是一個頭兩個大。打死他也想不到,六少爺提出的談判要求會如此的苛刻,上面竟然要求交趾交出除河內城之外的所有城市,還要求所有的交趾軍解下自己的武裝並交出武器。
這哪裡談判,分明就是逼着對方亡國嘛,他並不認爲阮春成會答應下來。所以在雙方走出了軍營,於城中尋了一個安靜的大院座下來後,洪金就做好了阮春成發怒,然後起身離開的準備。
事實上,阮春成看到了楊晨東提出的要求之後的確是非常的生氣。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條件,好在他來根本就不是爲了談判,而是爲了爭取時間,所以他並沒有如洪金所料一般的直接生氣離開,而是很認真的說着,這樣的談判條件交趾國是不會接受和承認的,請他們降低一下標準再談。
阮春成突然間這般的好話說,甚至連氣話都沒有一句,這讓洪金生出了一種不現實的感覺來。
原本的北帶城將軍府,如今也是楊晨東休息的地方。天黑之後,洪金經過通報來到了內院,見到了剛剛吃完了晚飯正在這裡喝茶休息的楊晨東。
“末將見過忠膽公。”洪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十分虔誠的說着。他倒是想叫六少爺來着,但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沒有這樣的資格。
“過來了,情況如何?”楊晨東伸了伸手,示意洪金起來答話,也順便問起了談判之事。
“忠膽公,我已經與阮丞相談過了,他認爲我們要求的太高,他希望我們可以降低一些標準。”洪金實話實說着。
“降低標準?”楊晨東聽後臉上閃過了一道不爲人知的笑意,“他沒有生氣嗎?”
聽着楊晨東這般一問,洪金先是一愣,接着想了想後措詞說道:“是有些生氣的人,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哈哈,哈哈哈。”這一刻楊晨東在也抑制不住的大笑了起來。自己提出了對方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要求和條件,人家不翻臉,也不生氣,只說要求太高了,這說明了什麼呢?
只能說明一點,便是人家根本就沒有想過真正的投降,一切不過就是爲了拖延時間罷了。所以,不管楊晨東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們都會以各種理由來推脫的吧。
所謂的談判,交趾沒有誠心,楊晨東又何償認真過。這不過就是大家在彼此試探的一種手段罷了。
通過這種試探,楊晨東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那就是對方的確是在拖延時間,應該正在醞釀什麼,而在沒有準備好之前,他們是不會輕易的自己翻臉。
瞭解到了這些之後,楊晨東心中有數了,這就對着還站在對面等候着命令的洪金說道:“這樣,明天你在去和對方談的時候,就這樣說......”
同一時間,一座臨時供阮春成所住的大院之中。這位交趾丞相也吃完了飯,正在與身邊的護衛長閒聊着。
“今天的訓練場你去看過了吧,以你的目光說一說,如果我們現在與僱傭軍對上,勝算幾合?”阮春成一臉饒有興致的問着。他雖然貴爲丞相不假,但實際上對軍事並非是多麼的瞭解,不同於他身邊的這位護衛長,原本就是軍伍之人。
見到丞相如此認真的問着,護衛長略一猶豫之後搖了搖頭,“僱傭軍的士氣很盛,如果現在我們與他們對上,怕是輸多贏少。”
“贏面佔幾成?”阮春成問完之後,似乎考慮到了什麼,又道:“大膽說就是,這裡就我們倆人。”
受到了丞相的鼓勵,護衛長一幅躍躍欲試的樣子,然後慢慢口中擠出來了兩個字“兩成?”
“嗯?”一聽到兩成這個字眼,阮春成便有些狐疑的看向護衛長。被這目光一看,那護衛長把頭一低,有些艱難的又擠出來了兩個字“一成。”
“只有一成嗎?”聽到這個回答,阮春成顯然是十分的不滿意。
“是的,以我們目前的武器和裝備也只有一成。但如果我們可以擁有更多的鐵盾的話,或許還能提高一些。如果在有什麼方式可以讓僱傭軍有所顧忌的話,那勝率還會在提高一些。”護衛長一臉誠實的回答着。
阮春成知道這是人家的實話,但這個結果還是讓他很不滿意,不由就長吐了口氣,隨後心中便開始想着,太子已經着人去打造鐵盾了,甚至還說要打造可移動的鐵車,如果是這樣的話,打起來時倒非是一點沒有還手之力。在聯想到已經派人去了南明,如果由那邊給忠膽公施壓的話,機會又會大了一些吧。
“哎,缺少的還是時間呀。”阮春成出氣嘆道,不管是造鐵盾、鐵車還是去南明求援都是需要足夠的時間纔可以。可是僱傭軍能給他們充足的時間嗎?他要怎麼樣拖延呢?
“看來有必要在一些事情上做點讓步了。”阮春成嘴中喃喃自語着。
第一次的談判無疾而終。第二天一早,還不等洪金出門呢,阮春成就主動的找上了門來。這也不怪他如此沉不住氣,畢竟相比之下,他這裡的壓力更大一些。
洪金還在想着要怎麼樣去完成六少爺交給的任務呢,這倒好,阮春成主動找上門來,他變得不着急起來,笑呵呵的請這個曾經讓他需要仰視的丞相座在自家的院子裡喝茶。
主動權已經握在自己手中,洪金當然是不着急了,可阮春成不行。儘管他想裝成很有城府的樣子,奈何形勢不饒人呀。眼看着兩人座在一起都喝了兩壺茶,他便有些忍不住,主動開口道:“洪將軍,你看昨天我們談判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繼續下去呢?”
現在到好,變成人家擺譜了。心中自然有氣,可是一考慮到大局,還是不得不壓下這心中的火氣。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嗎?就在這小人面前低一次頭又如何,一旦等着交趾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不僅僅是這個洪金,包括所有的洪家人,他都不會輕饒的。
心中自我安慰着,然後等了足足近半個時辰之後,洪金這才一臉愜意的重新走回到了院中。一進入這裡的時候,他還裝成一幅不好意思的樣子說道:“哎呀,肚子有些不舒服,讓丞相久等了哦,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