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是去岳丈家,當然不好帶着其它的夫人了。巧音和香娘子都被安排在了神仙居中,一到了晚上這裡都會有非常豐富的節目上演,倒是讓兩女可以好好的過下一戲癮,至於自己,還需要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而神仙居中雖然出了命案,但不知道多少人看到金英帶着錦衣衛離開時的客氣,這便是一種風向。在得知神仙居殺了錦衣衛也無事的時候,來這裡消費的人更加放心了,客人也更多了。
神仙居今天晚上註定是熱鬧無比。與之相同一樣熱鬧的還有胡府。
胡長寧被帶走到現在已經有七八天的時間,除了知道他關在詔獄之中,好似還沒有被用刑之外,其它的事情就是一概不知了。自己的兒子被錦衣衛帶走,關押,做爲父親的胡濙表現上鎮定自若,心中則是焦慮萬分。
這才幾天的時間,原本車水馬龍的胡府就突然間冷靜了下來,在也看不到有什麼官員前來問安,這便是現實。雖然還不至於用到牆倒衆人推這個詞,可是一旦錦衣衛那邊有了結果,怕是藉機出手對付胡家人的也不會在少數。
胡濙爲官多年,什麼樣的場面沒有見過,倒還是能穩住心神。相比之下他的夫人胡王氏和兒媳胡於氏,也就是胡嫣的母親和奶奶卻是無論如何也沉不住氣了,天天纏着他問東問西,全是關於胡長寧何時能夠回來之說。
起初的時候,胡濙還會迴應幾句,可是時間一長,他乾脆就不說話了,而是吩咐府中管家看好兩位夫人,讓她們好生在臥室中呆着,沒必要的事情不要出屋了。
雖然說耳邊是清淨了,但這不過就是暫時的,只要胡長寧還沒有放出來,事情就不算完,他也可能隨時成爲代宗皇帝打擊的目標,甚至是成爲被開刀之人。
胡濙也想到過反擊,可當錦衣衛出面,且打擊的只有胡家自己的時候,其它人都露出了明哲保身的態度來,這讓他尋一個盟友都難以成行,只是依靠自己是很難成事的。
這件事情也讓胡濙看清了更多人的面目。雖然說官海沉浮數十年,這樣的事情他見多了。可是真輪到自己的那一天,他依然還是感覺到心有些冰寒。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得到了消息,忠膽公回到楊家莊了。
若是以往的話,楊晨東歸來,胡濙只會擔心,擔心這位孫女婿會不會有危險。可是現在,他有的只是期望,畢竟人都已經回來了,轟是轟不走的,或許他的出現,還可以挽救自己的兒子也說不定。
在胡濙的期望之中,楊晨東僅僅是回來的第二天就出招了。神仙居中竟然有錦衣衛身死,死的一位是太監總管金英的義子,一位百戶。那百戶偏巧還是前幾日到胡府帶走胡長寧之人。
這發生的一切,讓胡濙不由生出了一種希望來。他有一種感覺,這一次楊晨東就是在爲胡家造勢,也是在爲胡家找利息。你們不是有本事帶走自己的岳丈嗎?那他就來一個更狠一些的,直接將人殺了,還是大庭廣衆之下殺人。
這種做法有些極端了,但不可否認的是效果相當的好。有了這一次的經驗,以後誰若是在想對胡家不利,就必須要考慮一下楊晨東的反應,還要摸摸自己的脖子,是不是還好好的長在自己的身上。
“報。”華燈初上,胡濙已經準備用晚飯了,管家忽報,說是忠膽公來府上拜見。
“忠膽公?”胡濙的臉色閃過了一道驚詫之色,雖然他知道楊晨東回到京師之後,做爲孫女婿,依禮也是要來胡府拜見自已的,但沒有想到會這麼快。當下他大手一揮道:“請。”
來不及考慮太多了,胡濙起身目光落向到門外,很快楊晨東那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與其一起出現的還有一衆黑甲士兵。因爲鐵甲罩面,無法讓人看清他們的面容,但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殺氣,距離很遠就可以感覺的到。
這絕對是一支身經百戰的老兵,且還是不知道殺過多少人的,要不然的話,身上是絕對不會露出這麼強大的殺氣。
“你們都在這裡等候。”在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胡濙的時候,楊晨東就讓楊二等人停了下來。這裡可是胡府,是大夫人胡嫣的府上,他當然不會讓一衆手下嚇到這裡的人了。下了命令之後,他便一臉笑容的急走了幾步,直向着站在那裡的胡濙迎了上去。
“呵呵,老夫迎候忠膽公。”眼見楊晨東如此的懂事,腳步疾快的向自己趕來,胡濙的臉上露出了久違般的笑容。僅是從這一點上來看,便可以看出對方對自已的態度還是很恭敬的。至少沒有因爲身份地位的變化而改變什麼。
“爺爺萬不可這樣說,實在是折煞晨東了。”即然娶了胡嫣,便是認可了她的一切,這個時候見到夫人爺爺,當然是要執晚輩禮相見了。
“哈哈,走,我們內屋說話。”胡濙聽到楊晨東對自已的稱呼,更是滿臉的喜色,當下一手伸出,扯着他的手臂就笑呵呵的向着內堂而走。即然楊晨東敢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胡府,想必外面發生的事情他一定是知道了,甚至有些麻煩已經解決了。
這就是胡濙對楊晨東的自信,若是沒有做到這些,自已的這個孫女婿是絕對不會貿然的登胡家的門。不然的話,這就不是看望,而是嫁禍了。
內堂之中,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只有楊晨東與胡濙兩人的時候,老人開口問道:“聽說今天神仙居中有錦衣衛鬧事,還被殺了?”
看向着胡濙那詢問的目光,楊晨東即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個事情。最終金英公公也來了,事實也證明,一切都是誤會而已。”微笑的楊晨東當下就把下午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給胡濙講了一遍。
對胡濙,楊晨東打骨子裡還是很尊敬的。這並不僅僅只是因爲他是胡嫣爺爺身份這麼簡單,還因爲胡濙是士族的領袖之一,還因爲他是真正的文學大家。
對讀書人,不管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楊晨東都是很尊敬的。社會能夠進步,不正是因爲這些做學問的不斷努力之下的結果嗎?再加上胡濙爲官這麼多年,可以說是與自己以故的父親楊榮同時期的老人了,論起政治智慧那可非是常人可比。把事情向他做一個通告,也許可以獲得一些收穫也說不定呢。
胡濙座在那裡靜靜的聽着,神色不時的會發生着一些變化。
在聽到楊晨東要借給南明朝廷五百萬銀兩,以及以後還會選擇這裡做爲中點站之一向在草原上的僱傭軍運送軍資時,他先是神色驚詫,接着就緩緩的點了點頭。
此舉看似是借道,可實際上確是在宣示着主權。意在告訴北明朝廷,僱傭軍已經開始在草原上立足了。而一旦北明答應了這個要求,便間接的等於他們承認了僱傭軍在草原上的一切所爲,雖然還不至於說是完全的合法,但至少已經是合理了。
雙方都沒有明說,可一旦事情得到了許可,相應的結果也就自然的出來了。僅此一點而言,楊晨東這五百萬花的就不虧,至少說明了楊晨東的大局意識還是很強的。
“這個僱傭軍現在到底有多大的規模?”聽着楊晨東把事情說完之後,胡濙思慮再三,終於還是問出了這麼一句話來。其實不僅是他,就算是北明還是南明的皇帝以及衆大臣們對這件事情都是很關心的,只是因爲僱傭軍的保密工作做的實在太好了一些,外人無從所知罷了。但有一個說法已經得到了大家基本上的認同,那就是在海上,僱傭軍一定有一個龐大的基地。若不然的話,怎麼解釋這些層出不窮的僱傭軍戰士,怎麼解釋這些戰士手中的火槍和精良武器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胡濙便雙眼緊盯着楊晨東。面對這樣的目光,楊晨東只是呵呵一笑,隨後做答道:“這樣問題若是別人問出,我自是不會回答的,但若是爺爺問出,我便直說了,您可座穩了。”
“嗯。老夫座穩了。”胡濙竟然很配合的說了這麼一句。
“哈哈哈。”大笑之下的楊晨東,在胡濙一臉認真的表情下只是說了一句話,“覆滅北明足矣。”
“什麼?”饒是胡濙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在聽到這樣的回答之後,還是全身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他想過僱傭軍應該很壯大了,不然的話不會在接連的拿下了交趾和瀾滄兩個小國之後,又出兵染指草原。可在當時那個時代,不管是交趾還是瀾滄,便是南明的兩廣地區,都被人認爲是蠻荒之地。那裡實在是沒有什麼好的資源可供人去爭搶的。這樣非重要之地,佔了便是戰了,也不見得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和擁有多麼強大的實力吧。
但是現在一聽楊晨東的回答,胡濙就知道自己還是太小心了,把僱傭軍想的太弱了。他們竟然已經擁有了覆滅北明的實力,那豈不是說已經強大到讓人不敢想像的程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