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師主官有了決斷之後,即叫來了三團長春陽,將命令傳達。
“春團長,這一次的表現會直接影響到以後我們的補給之路是否順利通暢,會直接關係到六少爺以後的佈局,這其中代表的意義非常重大,你可有信心完成任務嗎?”一見到春陽之後,陳波便展開了心理攻勢的說着。
師長武勝話語更是直接,“春陽,你小子能完成好這個任務就接,沒有信心就滾回你的三團去,本師長還巴不得親自上陣呢。”
“哎,哎,兩位領導這說的是什麼話,你可以瞧不起我春陽本人,但不能瞧不起下面的戰士們。我不妨就在這裡立下軍令狀,若是這一仗不能打的痛快,不能打的順利,不能打出我們三師的威風,我就不做團長,去當一個伙伕去背鍋給大家做飯好了。”春陽激動無比的說着,連軍令狀都在第一時間給拋了出來。
也不怪春陽如此的激動,原本以爲這一戰沒自己什麼事了。他可是知道,不管是師長武勝還是政委陳波,他們可都和自己一樣,是好戰之人。加上他們又分別還兼着一團和二團團長之職,這一仗應該沒有什麼自己表現的機會纔是。
萬想不到,已經不抱希望的他,就被這餡餅給砸中了。當下他是激動不已,高興萬分。爲了防止任務再被別人搶到,當然是能說什麼就說什麼了。
有了軍令狀,春陽算是把這個任務給接瓷實了。接下來他就把集合起來的六個新建營的營長叫到了自己的面前,自然又是一番的鼓勵和豪言壯語。
這六個營在最近訓練下也是實力大增,正想通過實戰好好的表現一下呢。現在有了機會,誰不是嗷嗷叫着拍着胸脯。當下,六位營長也是立下了軍令狀。
前後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六個營就做好了戰前的動員和各項準備。此時,武勝和陳波已經帶着其它的冷鋒戰士們開始後退,把前臺,把眼前的空闊之地留了出來,給春陽和這六個營一場表演的機會。
“所有人聽令,一人只有打出三發子彈的機會。不管是不是命中目標,都隨本團長一起衝鋒。大家不要有任何的擔心,拿出你們平時訓練的實力來便足以對付來敵了。”騎馬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看着身後的六個方陣,春陽聲音豪邁的喊着。
“殺!殺!殺!”
身後傳來是兩千多人的齊齊鳴喊之聲。此聲聲震九霄,似乎可以震破天際一般。
城樓之上,阿都拉也將眼前的這一幕看在了眼中。在他認出僱傭軍派出的六個營就是訓練時看起來實力最弱的六個營時,他不由瞪大眼睛的說着,“面對三千騎兵的強大對手,他們就派出實力最弱的這一部分人嗎?而且人數並不足三千?這...這僱傭軍到底何來的底氣?”
不止是阿都拉,在他身邊站着的一些衛所其它千戶和百戶們毅是一臉的不解。也有人小聲的說着,“這分明就是僱傭軍在輕敵,如此一來,倒是有好戲看了。”
“不錯,你僱傭軍雖強,可若是小看了我北明衛所的騎兵,也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城樓之上衆人還在出聲議論着,不遠之處北明衛所的三千騎兵已然是越來越近。且速度也開始慢慢加快着,看得出來,對方並沒有停止的意思,顯然他們是想借着這個速度衝擊到僱傭軍的面前,藉着速度來增強自方騎兵方陣的衝擊之力。
從這一點上來看,北明騎兵中也不乏厲害人物。事實上,這一次領軍的正是北明衛所的都指揮僉事葉立剛,堂堂的正三品武將,在整個奴兒干都司地區,也是排名前五的人物。若非還有太監監軍和錦衣衛機構存在的話,他便是響噹噹的第三號人物了。
這樣的人,又豈會沒有實力?這樣的人,又豈能不會帶兵打仗呢?
“所有人,慢慢開始加速,待雙方距離兩裡之地的時候,發起猛衝,我們要用氣勢聽破對方的膽,要讓忠膽公知曉,天下不止只有僱傭軍能打仗,我們北明衛所的騎兵同樣是天下無雙。”站在隊伍之中,一邊縱馬而行,葉立剛一邊大聲的喊着,儘可能的給大軍做着戰前的動員。
“殺!殺!殺!”同樣的喊聲由北明騎兵口中發出,但不知爲何,聲音聽起來顯得並不齊整,也遠沒有之前僱傭軍那般的豪邁與激昂。
面對着北明騎兵遠來的衝勢,春陽一動未動,他身後站着的那六個營的騎兵也是一動未動。仿若雕像一般站在那裡,任由對方一步步的靠近着。
雙方的距離也在一點點拉近,五里...四里...兩裡...
當到達兩裡之地的時候,原本目如深淵一般的春陽眼中終於有了神采,高呼的說着,“所有人聽令,衝!”
“衝!”六個營的戰士齊齊出聲響應着。接下來就是戰馬不斷前進的腳步聲,然後還有戰士們拉開槍栓的輕脆聲。
兩裡的距離了,對面的北明騎兵也開始加速,揚起漫天的煙塵而至,就像是一個可以吞噬山河的怪獸一般洶涌而來。
“開槍!”一邊向前衝鋒的冷鋒戰士一邊擡起着雙臂,穩固如未動,這便是常時間端槍訓練下的結果。而當軍官下達開槍的命令傳出之聲,幾千道火光同時射出,向着正面而來的北明騎兵隊伍上就打了過去。
叭叭叭!點射之下,三發子彈可謂是接踵而至,不等對方有什麼反應的時候,子彈便呼嘯而出,穿破着空氣打到了對方騎兵的隊伍之中,引來了道道血花的出現。
三槍很快就打完了,將九五式收於脊背上,戰士們一個個拔出馬刀,而此刻雙方的距離已經不足一里地了。接下來就是最爲血腥,也是最爲殘酷的馬刀對劈之時。
騎兵相撞的那一刻永遠給人震撼之感,就像是兩架高速行駛的火車一般,對撞到一起,所產生出來的力量和破壞力,往往會十分的驚人。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人的生命將會被表現的無比脆弱,個人的表現也將會被最小化,強者也有可能在這樣的對撞中粉身碎骨。
可即便是知道這些常識和道理,但上到團長春陽,下到每一個班中的戰士,他們都沒有一個人害怕的。因爲長久以來的訓練,等的就是這一刻,等的就是他們在戰場上顯威的這一刻,這也正是他們去交考試答卷的光輝時刻。
等待着雙方騎兵對撞,等待着在大戰中大顯身手的那一刻,甚至也有人做好了對撞之下身死而亡的那一瞬間,或許很痛苦,又或許很痛快吧。
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六個營的冷鋒飛速的向着北明騎兵靠近着,人人眼中都露出了嗜血的光芒,這一刻沒有人把生命在當回事,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殺敵再殺敵。
這是一種視死如歸的氣勢,這是一種無畏無懼的精神,這是一種只有前進沒有後退的自信。
這樣的氣勢之下,六個營的騎兵依然還保持着原本的隊形不斷前行着。然後是寒芒閃閃,寒光點點,像是一把尖刀要插入到敵人的心臟之中。
爲了這一刻,所有戰士都在盡力的發出自己的嘶吼之聲,似乎不這樣做,就不足以提升起全身的力量,就不足以發泄那強大的氣勢一般。
“要撞上了!”城樓之上,阿都拉也握緊着雙手,目不轉睛的盯着眼前的這一幕。誰強誰弱,馬上答案就會揭曉了,儘管他的心中似乎早就已經有了答案,但這一刻他還是期盼着己方能贏,雖然這看似並不可能。
是!
的確是不可能的!
就在雙方騎兵隊伍就要飛撞到一起,距離已經不足三百米的時候,讓人驚詫的一幕出現了。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一名接着一名的北明騎兵由馬上一頭栽落到了地上,一個接着一個,只是眨眼的工夫而已,便有上千人由馬上掉落。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原本還雄心萬丈的葉立剛將軍大驚失色,他突然間想到之前聽到的那火槍齊鳴的聲音,難道說一切都是因此而來嗎?
對於僱傭軍擁有着連發火槍的事情,奴兒干都司地區雖然偏遠,但也是知道的。
可也僅限於知道而已,他們知道大明也有火銃,也有神機營,所以並沒有放在眼中。就像是剛纔槍聲響起的那一刻,葉立剛也未放在眼中一樣。他試過在馬上打火銃,馬不動的時候還有些準頭,馬一動那就是亂放槍了,所起的作用實在有限的很。
正是因爲有着這樣的經歷,他並不把那槍聲當回事。可是現在,他突然間明白了,這些突然落馬的兄弟定然是被火槍所打中。只是,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
是呀,太多了一些。三千騎兵有近一半人的未近敵就已經死了。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死的都是士兵,戰馬無事。這說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