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東·突然入京,正在永定門下見到了五姐的馬車,當下楊晨東就安慰着五姐先回府等候,他自會去探明一切,給上一個交待的。
有了六弟出馬,楊麗自然是放心不少,她也知道一個女人此時拋頭露面不好,便回到了府中。而這說話的一幕當時很多人看到了,事情也以極快的速度傳給了各方。
嚴濤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喜色。忠膽公突然入京師,身邊的安全定不會如平時那般的嚴密,這便是他們的機會了。當下便直往着成順客棧而去,他要通知吳用做好準備了。
與此同時,俞府中也得到了消息,長孫俞元弼也是在不久之後悄然離府,直奔向錦衣衛而去。在那裡有着得了他俞家金錢供應的一些精銳之士,此時便是用到他們的時候了。
楊晨東入了城後先是直奔着刑部大牢而來。
刑部大牢。
門前兩座大石獅子威武而立,身穿甲冑的士兵四散而立,附近還時常可見有身穿衙役服裝的捕頭來回走動着,對這裡關有着重要的人犯進行着監視。
這是僅次於皇權天牢下的又一大關押重犯之地。在大明,京師之地關押有罪之人通常會有三個地方。第一就是天牢,那裡關的大多是身份高貴之人,譬如說是皇族,又或是一些原本位高權重的大臣;第二便是刑部大牢了,這裡關的也是有些身份,或是犯了重事之人;第三就是大理寺牢房,相對而言,那裡關有的多是犯事不大,且沒有什麼背景的市井小民。
做爲關押重犯之地,這裡的防守程度自然不低。常人想要進入探視,除了有刑部主官的手令之外,就是一些個富豪大戶捨得花上重銀,或許纔可見上犯人一面。
只是當豪華馬車出現在這裡的那一刻,這些規矩顯然都不適用了。因爲早得到消息的刑部左侍郎徐有貞很早就等到了這裡。
倒非是楊晨東通過安全局給他下了命令,這一切都是徐有貞猜測的。太醫院的李慶可是忠膽公的五姐夫,即然出了事情,以他的瞭解,這位國公爺是不可能不現身的。
猜測正確,在看到那獨一無二的豪華馬車出現在眼簾之間時,徐有貞不由就鬆了一口氣。他最爲擔心的就是這位從不吃虧的忠膽公會硬闖刑部大牢,且事情又關係到當今太子,那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實是讓人難以預料。
好在的是,自己還是提前的出現在了這裡,這般看來的話倒是可以避免一些錯誤的事情發生了。
馬車停下,馬簾被隨行的虎芒打開,一身青衣的楊晨東身影即出現在刑部大牢之前。站在臺階上的徐有貞三步並兩步的迎了過來,“下官見過忠膽公,但不知道如此匆忙,所爲何來?”
背對着衆人,面對着楊晨東的徐有貞盡力的多眨巴了幾下眼睛,似乎是在做着什麼提醒。
對於徐有貞會出現在這裡,楊晨東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的滿意之色。此人不愧是歷史中的權重,把握人心的本事倒是不低。而即然對方站在這裡,想必做起一些事情來也可以更爲通暢一些了。“原來是徐侍郎,本國公要見太醫院的李慶,還請行上方便吧。”
“啊!這個...”徐有貞面色有些發苦。他已經給了暗示,這位國公爺怎麼還出如此之言呢。
似乎是知道徐有貞心中的想法,楊晨東竟然呵呵笑了笑,然後一邊步行上前拉近着雙方的距離,一邊用着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着,“我只是瞭解一下情況,不會劫獄更不會胡來的,且安心就是。”
聲音傳入到了徐有貞的耳中,他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的疑惑,這一次的忠膽公真的要講道理嗎?真的不會見到李慶之後直接把人帶走,這一刻他都有些狐疑着。
其實這倒是徐有貞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因爲他軍事上的造詣外加痛打過日本使者的事情很容易讓人先入爲主,實際上楊晨東做事一向是很講道理。
楊晨東即然說了安心,想必應該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如此一來,徐有貞便說不了什麼,事實上就算是對方硬要搶人,他似乎能阻攔的事情也並不多。
徐有貞答應了下來,有這位刑部左侍郎二把手的跟隨,進入刑部大牢自是一路暢通無阻,也很快就見到了正在單獨牢房中的李慶。
李慶年紀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也是出身於書香門弟,只因對醫學一道極爲的熱愛,從小鑽研,倒是頗有成就,後通過家族關係進入到了太醫院任職。
正是因爲對醫學上的熱愛,讓他便是進入大牢中想的也是朱見深之病情,雙眉緊鎖,不發一聲,似乎還在想着病情上的事情,絲毫未有將自己現在的處境當回事一般。
“這是杭皇后下的懿旨,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倒是沒有人爲難於他。”來到了這單獨的牢房之外時,徐有貞便欲屏退身邊之人想要給楊晨東和李慶一個獨處的機會。
“不必如此。”楊晨東將右手微擡了一下。他此行不過就是探監而已,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根本沒有必要讓其它人離開,這反倒容易引起旁人的無端猜測,同時也會對徐有貞生出不利影響來。
沒有讓其它人離開,徐有貞正自詫異着楊晨東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已然蹲下了身去,看向着在由生鐵製成的有牢門中的李慶問道:“五姐夫,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皇太子的病情如何可以與我講一講嗎?”
“哦,晨東來了。”原本還正冥思的李慶被楊晨東的聲音打斷了思考,然後這才注意到自己身處何境,不由一記苦笑說道:“難得忠膽公還能來看我,慶感激不盡。”
“好了,五姐夫,還是說正事吧,皇太子的病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楊晨東沒有多餘的廢話,直入主題的問着。
這一切看在了徐有貞的眼中,也是讓他不得不佩服李慶的爲人。剛纔第一聲晨東來了,顯然還沒有意識到現在這是居於何處,只當是在家中見禮說話的,纔有了晨東的稱呼,但是當接下來知道自己是在牢房之中時,也未有太多的驚詫之意,反倒是說起感激之言。而如果換成是自己被人押入大牢的話,是絕對無法有此鎮定的。
心中這般想着的徐有貞,注意到這一刻的李慶還真的向楊晨東介紹着皇太子朱見深的病情,更是在心中一陣的無語。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呀,現在最應該問的不是李慶得罪了什麼人,懷疑被人誰陷害嗎?如今在說起病情還有何意義。
顯然,徐有貞以己度人,他是這樣認爲的,認爲一定是有人陷害纔有此事發生。可是楊晨東早已經想了清楚,或許真是病情原因所致,這才問起了醫道之學。
李慶是有學問的人,尤其對醫道之事更是鑽研甚深。倘若是聊其它的,或許他可以很久不說一句話,可說起專業上的事情,他一直在侃侃而談,將自己對於朱見深的情況托盤而出。
“腹瀉、腹痛、腹脹、噁心、嘔吐、頭痛、發熱,經大便檢查,呈黃色水樣便......我已經開了方子,可是考慮到皇太子的年紀尚小,外加身體一直不好,便沒敢下重量,只是用了平時的一半而已,可誰想到病情加重了,開好嘔吐,這確都怪到我的頭上,實是讓人無言以對呀。”李慶座在那裡開口就說了半天,其中有不少是徐有貞聽不懂之言,但在觀楊晨東,站在那裡總是似懂非懂的點着頭。
“好,我知道了,這樣,你好生的呆在這裡,不要鬧也不要吵,自會保你無事。”終於瞭解了一些實情之後的楊晨東心中隱隱有了一些的猜測。當下安慰了李慶一番之後便即轉身對徐有貞很嚴肅的說道:“本國公的五姐夫就在這裡,如果受了什麼非正常的手段,你們刑部應該知道後果的。”
弄不懂楊晨東到底在做什麼的徐有貞,正欲開口問話的時候,車簾再度被打開,出現的楊晨東手中已經多了一盒東西。“將這個給皇太子服用,病情應當就可以控制了,拿去吧。”
經虎芒之手遞到了徐有貞的手中,那邊楊晨東的聲音再度響起,“本國公不會離開京師,就在這裡等着,如果效果不好皇上可隨時派人來拿臣下,但如果他不敢服用此藥的話,不相信本國公的話,就不要怪我和他講講道理了。”
說完這些的馬車簾被重新的放了下來,站在那裡的徐有貞一臉的疑惑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