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說就是好一會,便是茶水都喝了兩杯之後,徐有貞以一句話結束了最後的發言,“我甚至有一種懷疑,南明與北明爲了朱家的江山,甚至還有合作的可能。倘若他們真的達成了協議,合力先選擇對付外來勢力的話,那普天之下,怕是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會是他們聯合的對手,沒有。”
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徐有貞態度是那樣的堅定,似乎說的就是一種事實而已。
但他並不知道,他所謂的普天之下,與楊晨東眼中所謂的普天之下,相差是如此的十萬八千里。別的得不說,單就說他看到的只是大明這一塊土地,多說一些也就包括了周邊的一些小國和朝鮮、日本、蒙古等地罷了,他根本就無法想像,除了亞洲之外,外面的世界還有多大,,還有多少個國家,他們又是怎麼樣的強大或是弱小。
楊晨東卻知道,而他的目標宏大就宏大在這裡,他要征服的不僅僅是大明,也不僅僅是要重複蒙古最強時的輝煌,他還想要達到一個更高的目標,那就是統一全世界,讓所有的漢人站在這個世界上的巔峰。
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那就是但凡是以後眼睛可以看得到的地方,那都將成爲漢人的領土,都將籠罩在漢人的統治之下。
這是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大理想。想要達到這個目的,縱然就算是楊晨東來於後世,擁用着科技先進的大倉也是很難達到的,畢竟這其中不僅僅只是涉及到軍事,還涉及到宗教、信仰、人文和地理等等。
但楊晨東依然還是義無反顧的去做了。雖然以他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做一個富家翁,甚至是一個逍遙的王爺,自佔一地,自立爲國,自統一方,保障生活過的可以有滋有味。但他沒有做這樣的選擇,想到後世中看到世人對漢人的種種不公,想到漢人在很多事情上無法得到真正的公平,那他即然來了,就要想辦法改變一切。
或許千百年後,他不在了,他的子孫也不爭氣,最終世界又會變成另一個樣子。但應該他做的,不會推辭,更不會因爲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發展必然規律而不去做這些事情。
事情總是有人要做的,漢人想要完成這些目標,也不知道最後需要殺上多少人,甚至多少個國家要被滅掉,可是那又如何?佛曰,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倘若真有什麼天罰的話,那就一切衝着自已來好了,只要漢人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可以擁有更崇高的地位,死他一人,成全所有的漢人,那又是多麼一件值得的事情。
徐有貞說完了,他說起了北明如今的軍事之強大,淺意識裡其實也是在勸楊晨東應該收手就收手。甚至他還在話中暴露出了自己的一個想法,那就是如果楊晨東願意現在就停止擴張,把所有的僱傭軍交到朝廷的手中,他還願意出力力保他,讓他當一個真正的異姓逍遙王爺,瀟灑的過一生。
呵呵的笑笑,楊晨東這一會看向徐有貞的目光中有些冷。所謂人在江湖,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局勢都已經這樣了,他還有後退的可能嗎?即便是他現在交出了兵權,可以得到一個王爺的身份,但誰又能保證,一旦佔得了大勢的大明,會不會有一天要卸磨殺驢?有一天會隨便找一個理由拿他開刀呢?
這種將性命交到其它人手中的做法,是楊晨東十分不喜歡的。所謂我命由我不由天,即然自己原本就擁有這個能力,又何必將希望放在他人的身上。
呵呵而笑的楊晨東最終只是冷冷的看向着徐有貞,“徐尚書,你所說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的好意我也心領了,但你不是我,你不可以替我做決定。同樣,我也不是你,我也不好替你做決定,但我還是可以給你一個建議的。”
“哦?請忠膽公明言?”徐有貞一幅洗耳恭聽的樣子。
“嗯,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建議,就是實話實話,等我離開之後,你就可以進宮去面見代宗,將你與之前交往的一切都告訴他,連帶你前後一共收了多少的好處,爲了做了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他。甚至你還可以和他說,北明不會允許其它的勢力存在,忠膽公也同樣的不會允許包括北明的其它勢力存在,解決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趁我大軍在外,人在楊家莊的時候,馬上向我下手,這就是一勞永逸解決事情的最好辦法。”
臉上一直帶着微笑,可每說出一句話的時候,徐有貞全身就會忍不住的一陣陣的顫抖。這哪裡是建議,分明就是威脅嗎?
代宗這個人,徐有貞做了很多的研究,如果說你真的是因爲政務處理中出了問題,他可以原諒你;如果你只是多貪多佔,但表現不錯,他也只會提醒你一下,也未必就真的把你如何了?畢竟大明不殺言官,不重懲士學的祖律還是可以起些作用的。但若是你敢吃裡扒外,那就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了。
之前的刑部尚書俞士悅,那可是代宗親自看中,並提拔上來的人。論親近程度,比他不知道強了多少,可最終如何?還是因爲找到了俞士悅與南明英宗私下聯繫的事實後,被斬立決了嗎?
俞士悅是說殺都被殺了,他徐有貞憑什麼就可以無事?真以爲主動認錯就沒事了?太天真了。
已經是一頭冷汗的徐有貞,在不復剛纔分析天下大勢那般的自信,他不斷的衣袖擦拭着流出不停的汗水,一邊看向着楊晨東,強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道:“忠膽公開玩笑,開玩笑了。”
“哼!這的確是一個玩笑,本國公也希望你不要給我開出來的機會,若不然的話,我有沒有事情不知道,但你一定會第一個去死。而若有 那一天,就算是代宗想要得一個美名,放過你的家人,那我也不會放過的。不要怪我狠,對對手的仁慈便是對自已的殘忍,這樣放虎歸山的蠢事本國公是絕對不會做的。言盡於此,以後要如何選擇,何去何從,你還是好好的想一想吧。”
說完這些的楊晨東起身而立,在不看徐有貞一眼,也不聽對方的任何解釋,他是轉身就走出了屋外。此時此刻,是需要給徐有貞一個好好思考的時間。匆忙之下,便是對方做出了什麼選擇,也未必就是真心的。
楊晨東已經離開了,徐有貞只是感覺到全身一軟,便靠着椅子上癱成了一團。不管是現在如何的後悔,也不管他如何的不看好楊晨東,可是如今他已經是無路可選了,不誇張的說,他已經上了楊晨東的大船,現在便是想下也下來了,他似乎已經無路可選...
......
楊晨東回到了北明京師,前後已經有七八天的時間了,眼看着在過三天新年將至,整個楊家莊的氣氛也變得熱鬧了起來。
自回來第二天進入一趟京師之後,楊晨東就一直窩在莊裡在沒有外出過。一來他是不想給身邊的警衛戰士增加什麼壓力,二來他也不想過多的去刺激北明朝廷。金英已經着人傳過了話,之前雙方所談之事,大致的要求代宗都答應了,但有一些具體的細節還是要好好議論一下的。從今天開始,金英就會親來楊家莊說談,就一些事情做出最後的決定。
“楊二,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一早上,楊晨東練了拳,又隨着警衛隊跑了一個五公里,回到院中時便這樣的對身邊的楊二講着。
“我?”楊二指了指自己,一臉的不可思議。
“對!就是你,由你去和金英打交道我看就挺好。當然,我會安排給你三位助手,到時候楊三、王思還有舍別都會一直跟着你,你只需要座陣,然後看着他們三人去表演就是,最終談好了,你負責最後的拍板就可以了。”楊晨東很鄭重的說着這些,絲毫沒有半點要開玩笑的意思和模樣。
對太監,楊晨東一直沒有什麼太好的印像。像是這種與他們磨嘴皮子的事情,他更是有些排斥。若非是考慮到現在時機還遠遠不夠成熟的話,他怕是談都懶得談,直接就動兵開打了。
即然是打不了,那談判的事情就交由手下去完成好了。交給楊二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萬一有些事情談崩了,他最後在出面也可以起到一個補救的作用不是。
楊晨東這般說了,楊二便知道事情已經定了下來,無可更改,當下就點了點頭道:“好,即是少爺之令,楊二服從。”
“呵呵,很好。”伸手拍了拍楊二的肩膀,“行了,你去找楊三他們好好商量一下吧,少爺我去書院看看。”
沒有帶任何的警衛,這是對楊家莊安全的一種信心,楊晨東大步來到了書院之外,一路之上,不少人見到他都會遠遠的行禮,表達着他們內心中最真實的恭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