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我說,如果山匪拿了一部份糧食還不罷休,那大家就跟他們拼了,回去是死留在這裡是死,要死也要咬下他們一塊肉。”村長雙眼發紅的吼道,是人都想活但如果真的沒了活路,他們也會拉上幾個陪葬的。
聽見村長的話大家都激動起來,就連文心心裡也滿是憤恨,這世道已經這樣艱難,如果山匪再不給他們活路大不了就是拼了。
看大家氣勢如虹,村長心裡落下一塊石頭,只要那山匪會算賬腦袋清楚就應該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中午的時候村長讓大家儘量多做飯,多吃飯,因爲不知前方等待他們的究竟是什麼。
劉英也不在心痛糧食,想着給山匪搶去還不如自家人多吃一點,給每人都煮了五個大土豆,這一頓飯是文心穿來吃的最飽的一頓。
文家生病的幾個孩子也撐着吃了不少,文樂更是使勁往肚裡塞,還是文心害怕文樂會吃多不消化才上前阻止的。
吃過飯大家都精神不少,村長和其他幾夥人的領頭人一商量,每家每戶按人頭拿出糧食,實在沒糧食的人家就去借,反正不能免,一會空地上便多了一堆糧食。
還是有些人實在借不到糧食,自己又沒有一點糧食,這種人村長他們安排他們走在人羣的前面。
都知道走在最前面的人最危險,如果山匪下山最先殺害的一定是最前面的人。
村長和其他幾夥人商量,派了年輕力壯的少年推着大家拿出的糧食。
“大家往前走,不要怕,只要走到京城我們就有活路了。”村長和其他幾夥的領頭人輪流鼓勵着大家。
文心文樂幫着二伯推着板車廢力的朝前走,前幾天是文生和文書幫忙推車,現在他們病倒了,家裡能推車的只有文心文樂了。
文慶福和文德生身上都揹着東西,雖然不重但都不願上前幫把手。文慶福更是嫌棄文心力氣小不能幫他分擔背上的東西,一路上對文心很是埋怨。
平時很少做重活的文慶福,這次逃荒着實受了苦,心裡窩着火沒處發便時常開口責罵文心文樂。
兩個兒子有爹護着他不敢罵,兩個賠錢貨總可以罵了吧。如果不是怕把文心文樂打壞了要他背東西,他早就上前動手了。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文心終於見到了大家聞風喪膽的黑風嶺。
入眼便是一處峽谷,地勢險峻果然是易守難攻,只要進了峽谷就等於把命交給了山頂的人,難怪以前官府派兵剿匪沒有一次成功。
衆人看着眼前的峽谷,都竊竊私語起來。
“你說這山匪會不會放我們過去?”
“要是這山匪在上面放石頭下來可怎麼辦啊?”
村長和幾個領頭的人帶着大家停在了峽谷的入口,他們也害怕山匪會突然動手。人羣纔剛剛站定,那邊峽谷便傳來了說話聲。
十分鐘不到便看見幾十個手拿刀劍的男人,他們穿着半舊不新的綿襖,臉色紅潤一看就知道沒受過凍沒受過餓。
看着那些拿着刀劍的人,人羣瞬間安靜下來,就連喘氣都小心起來,生怕惹惱了對面的人。
村長和幾個領頭的人頭皮發麻朝前面走去,腦海中剛剛還在構思見到山匪要如何談判,可真當見到了卻發現,那些在心裡預演過好幾遍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你們是這羣人的頭?能替他們做主嗎?”說話的是一個體形高大的男人,一米九的個子,目測應該有兩百多斤,全身皮膚黝黑,左臉頰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刀疤,一看就知道是個狠角色。
村長和其他幾個領頭的人說話吱吱唔唔,那刀疤男也沒有不耐煩,聽完村長他們說的話,刀疤男後面一個長相清秀的山匪說了。
“你們算盤打得也太好了,殺了你們我們能得到全部的糧食,爲什麼要放你們一條生路,別忘了我們可是山匪不是什麼大善人。”
聽見這話大家一度都絕望了,文心拉着文樂時刻做好躲進空間的準備。她和文樂兩個小胳膊小腿的,如果山匪下山她便找個隱蔽一點的地方躲進空間。
天大地大活命最大,至於其他的人她只能愛莫能助了,她可不是聖母白蓮花。
就在大家做好以死相拼的準備,刀疤男突然轉身狠狠扇了那清秀男子一耳光,隨後纔對村長他們說道:“把糧食留下,你們走吧。”
刀疤男以前也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家裡的爺爺還是秀才,只因世道艱難他纔會淪落至此,他恨的是貪官不是這些苦命的人。
那清秀男子還想在勸,這些人帶的糧食肯定不少,幹這一票絕對不會吃虧,幹大事怎麼能沒有傷亡。
死些弟兄算什麼,那麼多的糧食放走了要多久才能再遇到。
刀疤男派人下來把糧食帶走了,事情的發展讓大家覺得是在做夢。山匪不但沒有殺他們還沒有要求加糧食,就這樣把他們放走了,難道前面有什麼陷井?
直到翻過了黑風嶺大家才相信,那山匪是真的說話算話。
雖然是大雪天,文心額頭滿是汗水,剛剛過黑風嶺時她一直擔心山匪會突然出現搶糧殺人,提心吊膽的走過來,身上早已被冷汗浸溼。
“天啦,我們真的出了黑風嶺,真的活了下來。”不時人羣裡會響起這樣不可思議的說話聲。
很大一部份人到現在都還不相信他們平安無事走過了黑風嶺。
文德生出了黑風嶺就在小聲的咒罵,他在罵村長。
他認爲村長失職,不應該讓他們交那麼多糧食上去,少交一點山匪同樣會讓他們過黑風嶺。
在文德生心裡,那些損失的糧食全都要怪村長,如果不是村長他們根本不用交那麼多糧食。
過了黑風嶺大家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也顧不上餓着肚子,連忙趕起路來。誰也不知道那些山匪會不會後悔,到時追上來可怎麼辦。
一路上實在有人病倒又不想拖家裡的後腿,便自已要求留在路邊,讓家人繼續趕路。每當看到這樣的情景,文心都會想起現代那些自私自利的人。
這些留在路邊的人必死無疑,但他們的心裡卻希望他們的親人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