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睛看見那麼多的銀子,嚇了一跳,趕緊讓文心收了起來。知道文心手頭有銀子,也知道文心有本事掙銀子,譚睛漸漸不再擔心了,想着以後等文心在城裡買了院子,她就經常去看她。
另一邊張懷仁拉着周雲軒一直說着客氣話,周雲軒連連保證一定好好照顧文心。
“您老就放心吧,文生文書跟我情同兄弟,他們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城裡的關係我也熟悉一些,很快就能買上院子的,您老就把心放肚子裡,若是文心妹子受了什麼委屈,您儘管來找我。”
一旁的影二還有文生文書,都被周雲軒這話給嚇到了,特別是文生文書,聽見周雲軒說跟他們情同兄弟,兩人又是感動又是興奮,他們何德何能能和丞相的嫡孫做兄弟。
文懷福見文心他們要走,兩眼畜滿了淚水,有心想進去跟她爹評理,但又怕氣着她爹,大夫可是說了,她爹再也經不起氣了。
文娣從頭到尾都一直在旁邊看熱鬧,覺得文心真是傻就這樣淨身出戶了。
日頭緩緩西下,張懷仁怕文心他們要走夜路,便阻止了譚睛的絮叨,催着文心他們上路了。
因爲是淨身出戶,文心沒拿家裡任何東西,只帶走了他們的衣物。
影二看文懷福傷心的模樣,勸了好一陣文懷福才平復了心情。
“你說的對,文心他們雖然走了,但我可以去城裡看他們,你得答應我,以後也要把院子買在城裡,讓我和文心做伴。”
影二瞧文懷福不再傷心,連連點頭應是。
文心他們走後文懷福也讓影二走了,下午文心兄妹淨身出戶的事一下傳遍了村裡,大家說什麼的都有。
有說文心幾個不孝,忤逆長輩,也有說文心他們是逼不得已。家裡爹孃走了,他們幾個兄妹日子過得堅難,所以纔要淨身出戶。
吃晚飯時文娣還在得意,想着文心兄妹此時說不定正餓肚子。或是看人臉色,文德生冷不丁的一句話,差點讓她跳了起來。
“文心兄妹分家了,文越也出嫁了,家裡的活沒人做。以後文娣就留在家裡幫着奶奶做事,書院就不要去了,改明我去問問,看能不能退些銀子回來。”
文德生說完不光文娣震驚了,文喜福和陳桃也震驚了。
“爹,娣兒唸書都好一陣了,爲什麼突然不讓她念了。”文喜福看文娣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不由心疼起來。
最近這個女兒懂事許多,他覺得都是書院的先生教的好,若是長此教導下去。一定能讓文娣找個好人家嫁了,他們做父母的盼什麼,不就是盼兒女有出息。
文越嫁給了吳山,他不用操心,文元還小也不用他操心,可是文娣再過幾年就到了適嫁的年齡,怎能叫他不操心。
文德生見文喜福頂撞他,狠狠把手裡的筷子扔在了地上。
“你這個不孝子,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家裡沒人做活。難不成你要我親自去做,我知道你翅膀硬了,大不了你也跟着文心學,淨身出戶算了。沒人會留你。”文德生對着文喜福怒罵。
聽見要自己淨身出戶,文喜福嚇得不敢說話了,他不是怕以後日子過得苦,他大哥走了,以後兩老全得他照顧,如果他淨身出戶了。以後誰來照顧二老。
文娣在桌下使勁的拉着陳桃的衣袖,用眼神示意陳桃,這樣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只要他們分家,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不會有人再爲難他們。
劉英也在一旁擔心,擔心二兒子真的願意淨身出戶。
文喜福沒有理會陳桃和文娣的暗示,趕緊給文德生賠了不是,也不敢再提文娣去書院讀書的事。
文娣晚飯都沒吃完便跑回了屋裡,撲倒在牀上便開始大哭。
爲什麼她不能進書院唸書,爲什麼爺爺阻攔她過上好日子,爲什麼她的親爹不爲她爭取,這些到底是爲什麼。
文娣嗓子都哭啞了,還是沒人進來安慰她。
陳桃本來是想進去的,但被文喜福給攔住了。
“讓她冷靜幾天,越兒沒有念過書不認字,可是照樣嫁給了有秀才功名的吳山,不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嗎,以後就讓她好好學習家務,以後再給她物色一個好的人家。”
陳桃原本對文喜福有些怨言,但現在聽到這些話,也覺得有理,他們農家的女兒有幾個是讀過書的,而且家裡經濟大權不在她們手裡,要想供文娣唸書,何其困難啊,還不如存點錢以後繼續供文元讀書。
陳桃心裡還是有些擔心,若是哪天家裡銀錢吃緊,文元讀書的事怕都得落空,她只能現在提前做打算了。
文娣嗓子都哭啞了,就盼着她爹孃來安慰她,那樣她就好訴苦,就有希望重返學堂。
“二姐,你別哭了,以後元兒回來教你認字,先生教我的知識我都教給你。”文元知道文娣不能去書院,從吃飯那時就有些難過,他也是偷偷進來安慰文娣的。
看見文元文娣雙眼一亮,抹了抹眼淚。“元兒,你幫姐姐一個忙好不好,跟爺爺說讓姐姐去念書。”
文元看雙眼期盼的文娣,心有不忍對着她點了點頭道:“姐姐,那你等着,我去跟爺爺說說。”
文元其實心裡有些害怕,他怕爺爺罵他,但不想讓姐姐那麼傷心,在文德生房門口站了好一會,才怯怯的伸手敲門。
劉英開門見是文元,便詢問他有什麼事。
“奶奶,元兒想要來找爺爺,讓他同意我姐姐繼續唸書。”文元鼓起勇氣說完,然後突然覺得輕鬆了,覺得這話也不是那麼難說出口。
劉英還沒得來說話,屋裡文德生便生氣的回道:“要想她去讀書也行,你就把你讀書的機會讓給你姐姐,那樣我就準她去。”
聽文德生憤怒的語氣,文元在屋外站了一會也沒敢進去,劉英和他說了幾句,無非就是女子無才便是德,讓他不要爲了文娣操心。
文元離開文娣便打開門在門背後仔細聽着,現在聽見只要文元願意把唸書的機會讓給她,那她就能上學,頓時喜出望外。
文元回到了文娣房裡,看見雙眼畜滿淚水的文娣,吱吱唔唔的說道:“姐,我也想讀書,先生說了,我很有悟性,以後一定能中秀才的,爹孃也說要我好好唸書,以後一定要中秀才光祖耀宗。”
文元說完文娣瞪着一雙大眼望着他,失聲叫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想把唸書的機會讓給姐姐,你忘了是誰在你小時候吃不飽卻把自己的口糧給你吃,是誰在你被罵你幫着你,你怎麼那麼沒有良心。”
聽文娣這樣一說,文元把頭狠狠低下了,他是真的想去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