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一晃眼當年小小的孩童已經長大。

理兒已經從小嫩芽般的黃毛丫頭長成了俏生生的大姑娘,十五歲的女孩正是最美的時候,季程哲也長成了挺拔的少年。

這些年改變了很多,歸鎮迎來的人越來越多,也有越多的人選擇去外面發展,這麼多年唯一沒有變的就是理兒和季程哲的相處模式,哪怕已經長大,兩人依舊是形影不離。

只要有理兒的地方,一定會有季程哲!

在理兒十三歲的時候,兩人就正式定了婚,本來雙方父母想等兩個人稍微大一些再成婚。

修習巫術和術法的人壽命比一般人長,而且年輕的時候一直在修煉,等到年紀大了才考慮婚姻問題都不在少數,在歸鎮男女二十好幾才成婚都是正常的事情。

可是理兒剛過了十五歲就開始着急了。

一個姑娘家小小年紀就急着嫁人,哪怕再開明,依舊讓秋家父母臉上無光,這件事情也就佔時壓了下來。

理兒也知道自己這樣有點過了,可是她沒有辦法真的等到二十幾歲,這其中種種緣由她無法對任何人說起。

理兒無精打采的坐在廟門口,廟中的廟祝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爺,這些年理兒基本上三兩天就會過來一次,彼此之間已經非常的熟悉。

這回看到只有理兒,沒有季家那小子,廟祝便走出來和理兒聊天。

“小丫頭,這是怎麼了,和季叫小子吵架了?”廟祝笑眯眯的坐到理兒旁邊,這個丫頭算是他看着長大的,歸鎮這麼多年第一次出來這麼一個膽大的丫頭。

從小就把自己的小夫君守着,幾乎整個歸鎮都知道,季家那小子是她的,誰也別想覬覦。

廟祝對理兒的勇氣是很佩服的。

這麼多人,有幾個敢和她一樣,想就做了。

別人他不敢說,但是他自己去明白,他做不到,哪怕已經快活了一輩子,有一些事情依舊無法擺脫世俗的束縛,真正的做一回自己。

“我纔不會和他吵架。”理兒輕哼一聲,小臉微微揚起,嬌俏可人。

“那是他惹你生氣了?”

“廟祝爺爺,他怎麼會惹我生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麼人,那簡直是個木頭!”理兒撇嘴,她倒是想讓他來惹惹自己呢,可也得有這個機會。

“那這是怎麼了,嘴上都能掛油瓶了。”廟祝被她的語氣都逗笑了,這巴不得人家和她鬧脾氣的感覺,還真是……

理兒聞言擡頭仔細的打量了廟祝一會兒,問道:“廟祝爺爺你成過親嗎?”

廟祝一愣,隨即說道:“沒有。”

誰不知道,侍奉神佛除非是有大機緣的大能,其他人都會保持最乾淨的身軀。

理兒並沒有因此就停下,而是繼續問:“那你愛過一個人嗎?”

沒有成親,但是可以喜歡別人啊,這又不會有人知道。

廟祝眼神微閃,蒼老的大手在理兒柔軟的發上輕輕糅了一下。“就你小丫頭膽子大。”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理兒不滿的嘟嘴,她從小來這邊和廟祝算是忘年交,因此兩人之間倒也不存在一些敬語。

“沒有。”

等到廟祝的回答,理兒倒也沒有太大的失望,如果心中有一個人,誰又捨得來這裡做廟祝,反正她是不行!

理兒輕輕嘆口氣,幽幽的看着遠方說道:“既然這樣,說了你也不會懂。”

廟祝嘴角微微一抽,這種被嫌棄的口氣,他是被這麼一個小丫頭嫌棄不懂感情了嗎?

當年要不是……他又怎麼可能在這守一輩子。

廟祝的眼中閃過痛意,到底什麼也沒有說,這麼多年了,該不該的都已經過去了,說再多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多說無益罷了。

“丫頭,我年紀也大了,怕是在這裡守不了多久了,這些年來我看得出你與冥王有緣,你有沒有興趣來接我的這份差事。”

“啊?”理兒沒想到他居然會轉話題,而且轉到了她沒想過的地方,頓時一愣。

“這些年你比任何人都虔誠,有沒有想過來侍奉冥王。”廟祝話開了頭,也就自然的挑開了。

理兒無奈一笑,“大爺,你就別瞎操心了,冥王哪用得着我侍奉,我可不敢。”

想到之前見到的那一幕,理兒眼神閃了閃。

嘖,她可沒有勇氣去和那樣的殺神搶男人,尤其是明知道搶不過的情況下,又不是活膩歪了。

“理兒……”廟祝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聽不明白這孩子的話了,這有什麼不敢的。

“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以後再不準提了。至於這廟祝,大爺你在找別人吧。”理兒繃着臉搖頭,她要做的可不是這個。

“好吧,你什麼時候想了,都可以過來和我說。”廟祝見她確實沒有心思繼續,也就不在這件事情上死纏爛打,什麼東西都是靠緣分,有緣了自然逃不掉。

“好吧。”理兒漫不經心的點頭,心中嘀咕道,纔不會想呢,幾輩子都不會。

“你這丫頭。”廟祝被她敷衍的態度氣樂了。

“好了,我該回去了,有空再過來。”理兒笑眯眯的對着廟祝揮了揮手,起身向着山路而去。

從山上走下去,她並沒有回家而是轉彎去了歸鎮外面的一條河邊。

河水不是很寬,水流潺潺不斷,多年來養活了一代又一代歸鎮人,如今依舊在不停的貢獻着自己。

河邊開滿了淺黃色和淺藍色的小花,星星點點只有小拇指指甲蓋大的花朵,一團團、一片片的生長着,在翠色的草地上肆無忌憚的綻放自己的美麗。

理兒站在河邊,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的呼吸在傍晚微涼的空氣中變成朦朧的一簇白霧轉瞬即逝,短暫的讓人以爲之前看到的不過是錯覺。

“不甘心啊……”

理兒眼中閃過苦笑,路分明是自己選的,明知道那樣的結果依舊如此選擇,卻在真的快發生時如此的不甘心。

人吶。

就是如此貪心。

得不到想要得到,得到了又想要長久。

理兒閉上眼,把那些悲傷,憤恨,不甘,無奈通通都藏了起來,化作一聲釋然的輕嘆。

選擇了,哪怕如今心有不甘,她依舊不後悔。

這一輩子,能和他一起走下去,一切就都夠了,不能不知足了。

人世最痛苦莫過求不得,別人求而不得可以怨,可以恨。

她已經求得了,不能再不知足。

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但是那顆心啊,有時候並不是那樣容易滿足。

理兒躺在河邊略帶溼潤的草地上,帶着些許溫度的溼氣透過衣服滑過背部,讓她忍不住顫了一下,閉上眼,腦海中一幕幕過往飛逝而過。

玩過、鬧過、哭過、笑過、失去過。

如今,得而復失……再無他求。

理兒的脣角勾起一抹淺笑,溫暖而滄桑,入眼是讓人心驚的不真實。

季程哲找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天色漸晚,秋家派人來季家問理兒什麼時候回去,季程哲這才發現她居然還沒有回家。

理兒平日裡的行蹤大家也清楚,季程哲立刻從家出來去了廟裡,結果居然被告知人已經走了很久。

無可否認,在那一刻季程哲心慌了。

那種感覺特別的微妙,就好像突然有什麼不見了,心裡空落落的慌亂。

知道在歸鎮她不會出什麼事情,但是那種擔心依舊無法剋制。

一路從廟上跑了下來,站在街道間卻分外的迷茫,這些年來除了知道她喜歡去廟上之外,既然再也找不出另外一個地方,季程哲突然覺得自己好失敗。

他一直覺得她要什麼就滿足什麼,這就已經對她好的不得了。

可是如今,她在哪裡他都不知道,這才發現對她的瞭解居然少的可憐。

最後還是有人看到他,問他是不是在找理兒,這纔在別人的指引之下來到了河邊。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那樣讓人揪心的笑容。

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姑娘,家中父母疼愛,兄長寵愛,在季程哲的心中,秋妙妙一向都只有大小姐的傲氣和嬌蠻。從小到大隻要她想要的都會有人滿足她,甚至連他都在不自覺的寵着這麼在他覺得已經被寵壞的姑娘。

這樣一個要什麼有什麼的人,還有什麼可愁,又有什麼可悲哀。

就在前一刻,他卻看到了她那份不該出現的滄桑和悲涼。

季程哲停在原地,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該作何表示,走過去又該說些什麼。

理兒就這麼躺在草地上,像是睡着了似地,直到天黑都沒有坐起來的意思。

河邊潮溼她穿的又單薄,這樣睡真的睡着了,指不定會落下什麼毛病,最終還是季程哲先妥協,走到了她的身邊。

季程哲靠過來的時候理兒就睜開了眼睛,俏皮的眨眨眼,滿眼都是愉悅的笑意,絲毫不見之前的一絲悲苦。

“你來啦。”

“嗯,接你回家。”

理兒笑眯眯的張開手,“抱我回家。”

這樣的要求,如果在今天之前,長大了比較要面子的季程哲的不會答應,可是經過今天短短一個時辰的起伏,他抿脣彎腰,一聲不吭的把人抱了起來。

如果,他的懷抱能讓她高興,那麼他願意以此來帶走她心中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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