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府門前,披頭散髮的女子淒厲的喊着。
“杜懷天!你把孩子還我!”
杜府的大門打開了,一個衣裝講究的女人走了出來,眼冷看着海妍,“放肆!你當我杜家是什麼地方,是你這種人可以放肆的!”
“你讓杜懷天出來!他搶了我的寶寶!”海妍嘶喊着。
“可笑!寶兒明明是我和夫君孩子,怎麼就成你的了?”女人嘲諷的看着她。
“你胡說!”海妍一直不肯相信自己是被杜懷天騙了,對方只是孩子,而她被利用了!
“我胡說?”女人半擡起下巴,神態高傲,“你滿城的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纔是杜家的夫人,你一個風塵女子,連續做我家的妾都不配!”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好人家的女兒!不是風塵女子!”海妍搖頭否認,她一直就好人家的女兒!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呵!可笑!你若是好人家的女兒爲何糾纏我家相公!”女人冷哼,目光如刀。
“是他騙了我!是他騙了我!”她大叫着,“你讓他出來!”
“騙你?”女人似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笑話,“我杜家是名門望族,會騙你這個,”她眼神厭惡的看着她,“下作坯子。”
“我不是的,不是!”她大叫起來。
“是不是的,在我們眼裡你就是,你以爲相公真的喜歡你?還不是爲了孩子,若我有孩子,又何必讓他去接近你。”女人冷酷的話,打擊到了她,“我再說一遍,寶兒是我的孩子,和你沒有半點關係,我想他長大後也不希望有這一個下作的母親!所以,這是最好的結果。”
大門關上了,海妍癱坐在地上,她不是她說的那樣的人,她是好人家的女兒,爲什麼?當初是杜懷天求着她哄着她的,原來就是爲了個孩子!
她的眼淚落下,天空中烏雲聚集,一道響雷劈下,就似是上天也看不過去了,給了她一記耳光一般。
轟隆轟隆——!
雷雨季節,鳴山城內雷聲大作,城中萬發銀號的大小姐陸鳳棠從惡夢中驚醒,猛的從桌案上驚起,一頭的冷汗,屋外雷聲滾滾,眼見的又要下雨了,她起身,將窗戶全都關好,看着眼前的帳本出神。
她從小一到雷天,就會做一個夢,夢中有一個女孩子,她長大,對方也長大,她眼看着對方經歷的一切,感同身受,就似今日夢中的場景,對方的恨、痛、苦,她全能感覺到,就好像只要那個人站到她的面前她就能親手掐死對方!
“鳳棠丫頭,又做惡夢了?”陸夫人慢慢走入屋中,她聽到打雷就猜女兒又做惡夢了。
“娘,我沒事,您怎麼不多睡會兒?”她上前挽住陸夫人,將人扶到椅子上。
“娘覺少,沒事的。”陸夫人心疼的看着女兒,她也去求過神明拜過佛,可是都沒有,廟中的大和尚都說了,這事只能隨緣,怕是上輩子欠下的,也不知是那個天殺的,造得這孽!可憐她的寶貝女兒喲!
“娘。”她趴到陸夫人的腿上,“我沒事的。”
陸夫人摸着她的頭,滿眼的心疼。
陸夫人年過五旬,和陸老爺只有這麼一個獨生女,他們之前有過一個兒子,兒子在趕考的路上遇到了強盜被殺了,當時二老是傷心欲絕,兒子還沒成親,他們還沒當爺爺奶奶就這麼沒了,陸夫人在靈堂哭暈了過去,幾乎是斷了生機。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機緣,暈過去的陸夫人被診斷出懷有兩個來月的身孕,當時陸夫人已經是三十好幾了,陸老爺更是年過四旬,這個孩子來的太巧了,生生的把傷心沒有生機的二老給拉了回。
來年陸夫人就生下了個女兒,也就是陸鳳棠,對於這個女兒二老從小就寵着,想讀書,行!上書院!喜歡做生意?行!家裡的銀號給打理!無論是她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二老都應下!
她也是乖的,有主意的,要的不過分,做生意更是一把好手,這些年銀號讓她打理的是蒸蒸日上。
唯一一點,就是對嫁人這事非常的牴觸。
陸家二老真是疼女兒的,別人家早就軟硬兼施上了,非逼着嫁出去不可,可這二老放出話了,他們陸家就這麼一個女兒,他們百年之後這家業總不能歸了外人,他家女兒只招婿,不嫁人,生了孩子無論男女都要跟他家的姓!
陸家是有錢不假,但這有幾個願意做上門女婿的,丟人不說,這臉面上也掛不住,大多都是過不下去的纔會做上門女婿,但凡有點本事的誰願意啊!
而且這陸家還挑人,你家又不嫁女兒還挑上了!
有幾個來說媒的,把人說的天花亂墜,結果陸夫人見了人,幾句話就把實話給套出來了,直接給媒人甩臉子,他們陸家家大業大,不怕得罪人,媒人也是真不敢把他們怎麼着,不說陸江淳(陸老爺)一家,就是這城首陸流寬那是他的親子侄,陸家是大族,這城中就有沒出五服的兄弟,這臨城的村子更是有陸北村,陸南村,陸東村,陸西村,都是姓陸的,這可不好得罪。
陸家現在的族長更是陸老爺一爺之脈的堂兄,一筆寫不出兩個陸字,要是媒人真亂嚼舌,別說別的,但凡姓陸的就饒不了她們。
陸家家規算不得太嚴,卻對財產保護的很好,幾乎沒有過繼一說,除非是真沒有孩子了,纔在兩家都情願,或是孩子懂事了,也要孩子情願的情況下才能過繼,否則,有兒子家產給兒子,沒兒子家產給女兒,但女兒生的孩子要有一個姓陸,繼承家業,兒女全沒了的話,給第三輩,同樣的還是要改姓陸。
所以說,陸江淳家這麼招親一點都不會讓族裡反對,反而會幫着把關,主要是別讓他們陸家的女兒受罪!
“這兩天又有媒人來了,說了幾個小子,鳳棠丫頭想見見麼?”陸夫人輕聲問。
“娘看着辦吧,對於我,無所謂。”陸鳳棠不在意。
“行,娘看着辦,要是他裡外不一,咱就休了他,怎麼說有了孩子也是咱家的!”這親還沒結呢就先說上休來了。
“嗯,我聽孃的。”她乖巧的樣子,讓陸夫人更是喜歡,她這女兒就是這點好,聽話,哪怕她說錯了,女兒也會先聽,然後和她分析,不似她弟家,她那外甥女,不管不顧的先和家裡跳腳,一點女兒樣兒都沒有!
這閨女呀,還是自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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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出巡,除去最開始的鬧心,一路上,相當的順利,隊伍只在夜間行近,偶爾遇到幾個無意中遇到隊伍的凡人,有的直接嚇昏過去,有的大着膽子請求,也有隻行禮不說話的。
龍玉看心情,心情好時就聽聽看對方的請求,心情不好袖子一甩就把人煽出幾裡地去,看得順眼的就隨手扔給個平日拿着玩的寶石珠子,看着不順眼別眼皮都懶得擡,直接叫採安走人。
這一路上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風情,也沒遇到特別糟心的事,只不過,他們時而白天變成凡人的樣子,在城鎮中轉轉,看到喜歡的東西買一些。
一趟下來,無驚無險,這讓包括季璉在內的衆人鬆了口氣,他們是真怕,萬一龍玉一個不順心,滅了那個城那個鎮的,還有個冥王在一邊拍手叫好,那樣的話不能在塞心了!
還好,無事啊!
但!是!
出巡路上什麼事都沒發現,可人一回來,就出事了!
司辰苦着臉看着面前堆積如山的文件,以及小桑還在不斷的運來的新文件,臉已經黑的發紫了!
繁夜一進大殿,看到的不是坐在正坐上淡定的勾畫着文件的她父王,而是坐在偏位上一臉苦相的她哥。
“哥,你這是怎麼了?父王和爹爹不是回來了麼?”她不明白這又是怎麼了。
“還說呢,爹爹離家出走了,父王撂挑子不幹了,找爹爹去了,我就又被抓來了。”他苦啊!早知道他就先跑了!他還在被窩裡抱着他家團兒睡得正香的時候就被小桑給拎來了!要不要這樣啊!就不能換個人拎!繁夜不閒着麼!季璉也沒事啊!怎麼就拎他啊!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父王又幹什麼了?把爹爹給氣的離家出走了?”繁夜是半點手足愛都沒有,坐到一邊悠閒的喝着茶,看着她苦命的哥。
“我怎麼知道!”他都懷疑是他爹爹故意離家出走,好拐了父王一起出去玩!(作者:司辰呀,你真相了,就是這樣啊!)
“噢,原來你也不知道。”她無所謂的說,接着喝茶。
他看她的樣子就來氣,堆起笑臉跟大灰狼似的,“夜兒,你沒事吧?”
一看他那笑,她還能不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那就太對不起她被坑的那麼多回了!“有事!我約了人逛街,先走了,哥你慢慢忙。”她放下茶杯,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在門口時扒着門,說了最後一句話,咬重慢慢兩個字。
“個死丫頭!”司辰舉起手邊的一樣東西要扔,最終沒敢扔還是放下了,這裡的每一件用具都是他爹爹親手做的,他要是弄壞了一樣,他父王能活剮了他!
這日子是真沒法過了!父王啊!爹爹啊!我是你們親兒子麼!
此時被司辰唸叨夫夫倆人,正站在鳴山城的城樓下面,手牽着手,一點都沒有吵架離家出走的樣子,到像是一起出來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