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們誰偷吃了小爺的栗子!”可愛的少年從店中竄了出來,抓住路人,瞪着大大的貓瞳逼問。
被抓住的路人拍開他的手,理都沒理他,他更是氣的跳腳,店中走出一個英俊的男子,直接把少年往肩上一扛給扛回去了,少年一陣的撲棱,被放下後還在跳腳。
“阿白!阿白!你給小爺出來!怎麼看門的你!連賊進來都不知道!”他不好和自家男人發火,只得遷怒別人。
一頭白髮的青年慢慢從隔壁院走出來,棕色的貓瞳翻了他一眼,“我是喵,又不是汪,不會看門。”
“那你也不會抓老鼠啊!”少年被他頂了一句叫了起來。
阿白直視他回道,“你會抓,我就會抓,你先抓一個,我看看。”
少年一聽更氣的大發了,“反了天了!我白把你養這麼大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小珠子把你養死算了!你知不知道就沒養活過的!”
阿白撇嘴,“明明是你把我搶過來的,還說什麼同族好相處,再說了,誰見着過少主養死過動物了。”
“我見過!”少年炸了毛的吼,掰着手指一一數來,“他養死了一條蛇,兩隻兔子,五隻雞,十二隻鴨子!還有他兒……哎喲!”他腦袋被一顆半個拳頭大的栗子殼砸了下,“尼瑪!誰打小爺!”
“小夏子,你找死是不是?咒我兒子!”輕慢慵懶的聲音從屋頂上傳來。
立夏立刻擡頭看去,就見屋頂上坐着兩人,一個溫潤如茶,一個豔麗似酒,他屋頂上被包了一頂子的栗子殼,龍玉手裡拿着最後一顆栗子放到嘴裡,順手把栗子殼丟他腦袋上。
又被砸了一下立夏才猛的反應過來,“啊——!我的栗子!小珠子我和你拼了!”一竄六尺高,直接上了屋頂,結果……
被雅亦一拎脖領子,丟到草燈懷裡,“看好你家野獸。”
立夏整個毛都炸起來了,“你大爺的陰雅亦!小爺是貓咪!你見過麼可愛的野獸麼!”
草燈無語,這一幕好像以前見過。
雅亦還補了一刀,“見得多了。”
“草燈你放開我!我和他拼了!”立夏掙扎着要撲上去。
草燈趕緊抱緊他,“夏夏,你覺得你撲過去不是被虐?”這句話一出,懷中的喵,頓時老實了,草燈鬆了口氣,懷抱鬆了幾分,就這麼一鬆,懷中的喵就撲了出去。
“尼瑪!小爺打不過你!還打不過小珠子!”
嗖——!
又被丟回來了,被龍玉拎起來,打了三下屁股丟回草燈懷裡,立夏趴在草燈肩頭咬肩膀,還真打不過,要不要這樣啊!沒法愉快的玩耍了!嚶嚶嚶——!
阿白擡着頭傻傻的看着屋頂上的龍玉,彷彿那個高傲絕美的人,和他記憶中的那個人融合在了一起,只是,不知道對方還記不記得他……
畢竟,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
“不就吃你幾個栗子麼,至於這麼小氣麼,就好像搶了你媳婦似的。”龍玉一臉嫌棄,拉着雅亦從屋頂上落下,“這麼久沒見,你都不想我。”
“誰想你個沒良心的!”立夏回頭瞪他,“一聲不吭的就和雅亦跑了,被欺負了也不說來找我,我告訴,你要是這回又被欺負了,別指望我幫你!”說着目光一移瞪向雅亦,直愣愣的目光彷彿在說,你是不是又欺負小珠子了!
“你連我都打不過,我還指望你能打過雅,不是送上人門去給人虐麼,再說,你盼着點好成不成,我們過不下去,對你有好處啊?”龍玉翻了他一眼。
“我呸!你都沒名沒份的跟了他這麼多年了,倒貼也不能倒貼成這樣啊!”立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屁股被草燈拍了下,他回頭瞪,“幹嘛!”
“慎言。”草燈給他使眼色。
“立夏,你皮癢了?”雅亦聲音發冷,小東西的!敢挑撥我們夫夫之間的感情!欠揍!
“我說的是事實!”立夏梗着脖子吼。
龍玉撫額,“我說小夏子,我給你發請柬你不來就算了,也不至於說這樣的話。”
“請柬?”立夏想半天想不起什麼請柬。
阿白咳一聲,“純黑紅紋的,你用來引火的。”
立夏馬上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某一日,他被草燈折騰的不爽了,憑空出現一張紙,他看着不順眼,就沒看,直接用來引火……了。
他心虛的縮脖子,小心的看向龍玉,只見對方的臉黑的要命。
“小夏子,你好樣的!本後的請柬也敢用來引火!你丫別跑!”立夏蹦下來就跑,小胳膊小腿那是龍玉的對手,直接被抓住了,屁股上又捱了幾下,草燈趕緊救妻,雅亦把龍玉拉回懷裡順毛,立夏咬草燈肩頭,阿白眨眨眼,果然還是少主厲害。
正想着一隻手落在他的頭上,他擡頭看去,看到那張絕美的臉上帶着淺笑,“都長這麼大了。”
頓時眼睛溼了,嗚的一聲,砰!衣服落了一地,一隻純白的貓在龍玉的懷中哭的稀里嘩啦,雅亦忍了半天,才忍住把對方扔出去的衝動,算了,這麼個小東西也幹不了什麼,就讓他在親親懷裡哭一會兒吧!
立夏看着哭成淚貓的阿白,瞪大眼睛看着龍玉,見龍玉竟然給阿白順毛,怪叫一聲,“怎麼能這樣呢!小珠子你對我這麼兇對阿白這麼好!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
“你不歸我養,而且,你說我‘養死’那麼多動物,你敢讓我養麼?”龍玉眉頭一挑,小樣兒!
不知道那些是用來殺了吃肉的!還扯上我家司辰,我沒揍爛你屁股就是看在相識一場的面兒上了!還想我給你順毛!做夢去吧!哼!
“嗚嗚嗚嗚……草燈,小珠子變壞了!嗚嗚嗚……以前明明最喜歡我的!嗚嗚……”立夏撲在草燈懷裡假哭。
草燈黑線,打在紅樓時起,他就沒覺得龍玉少主是什麼好人,當年,敢踢武林盟主的子孫根,敢扒殺手樓樓主的衣服,敢把斐國國師從樓上給踹下去,敢讓樓內一衆小倌圍追堵截瀚國太子,這能是一般人,能是好人做的事?
紅樓中,龍玉永遠都是最獨特的存在,至少在草燈在紅樓的那段時間所看到的就是這樣,似乎那裡可以沒有任何一個人,卻偏偏不能沒有龍玉,在他離開後,紅樓也慢慢的沒落了,各位公子的離開,最終紅樓成了一座空樓,消失在歷史之中。
他和立夏離開的算晚的,大約知道爲什麼紅樓會變成這樣,人心散了是其一,樓中那招牌酒只出自龍玉之手,沒有了那些酒引不來好喝的豪傑,這是其二,最後是因龍玉的離開,很多人不來了,這點纔是最重要的。
說來也奇怪,很多人竟然是衝着龍玉來的。
那時在紅樓,能被請爲玉少主的坐上客是何等風光的事,更別說得到龍玉的墨寶了!聽立夏說過,在星兒來之前,大多時龍玉會溫一壺酒,看着樓下誰順眼了,讓人上來陪他聊聊,有時是樓裡的小倌,有時是樓裡的客人,後來星兒也就是雅亦來到樓中後,幾乎霸佔了龍玉所有的時間。
他也聽立夏說起過,那些人好像有求於龍玉,卻不開口,離開時到是心滿意足,來年會備上一份厚禮送上,立夏趴過房樑,說屋裡就是聊天,說天南地北的事,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心懷不軌的,像那武林盟主什麼的,都被收拾了,龍玉找牀伴也是你情我願的,讓他們不明白,那些人到底是得到了什麼?
他們當然是不知道,那些人只是根據傳聞而來,沾染龍玉的財運的,自然也有人是財想要人也想要,結果當然是人財兩空!
阿白終於哭累了,在龍玉的懷裡睡着了,雅亦一點都不客氣的把他拎了出來,丟給了立夏,“你族人,看好了。”
“能一樣麼!”立夏再次炸毛。
“反正都是貓。”雅亦一點都不負責的說。
立夏深吸幾口氣,最終還是把阿白抱回他自己的屋子,放在牀上,而後出來了,氣呼呼的一張小臉,站在龍玉的面前,仰着頭看着龍玉,“阿白跟了我這麼久了,修煉成妖了,但他一點都不知道曾經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
龍玉看了他一眼,拉着雅亦走到石桌邊坐下,手一揮變出茶具來爲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着,“告訴他什麼?”
“小珠子!你別裝傻,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立夏嚴肅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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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從紅樓中撿來的一隻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麼?”龍玉擡眼看他。
“小珠子!他有權知道發生過什麼!你這樣是對他的不公平!”立夏瞪眼,別以爲他不知道,他都能知道的事,他不信龍玉會不知道!
“告訴了他,纔是對他的不公平,他是白撿,不是那人,就如我是龍玉,不是阮虞真一樣,小夏子,魂魄重鑄,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了,這點你要明白。”龍玉聲音很淡,話卻很嚴肅,就像在警告立夏一般,他張張嘴還要說什麼時,龍玉眼神一冷瞥他,“要說,你去說。”
立夏動了動嘴,最終蔫了。
很多事就是這樣,過去就過去,沒有必要再痛苦一次,那樣本身就是不公平、殘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