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一時失言,請殿下不要怪罪!”在陸機的再三提示之下,周處見到禁軍將校不善的目光,明白自己剛剛的話,距離被當場誅殺只是一步之遙,趕緊跪下請罪道。
“嗯!”撓着後腦勺的司馬季硬生生從口中擠出來一個字,嘆了一口氣道,“我知周處將軍忠君愛國,將軍快人快語,並非對朝廷不滿。然而將軍也知道,這南北士族之間麼,現在不是很和睦,將軍平時說話還是要慎言,幸虧這裡不是洛陽。唐沈,別把剛剛周處將軍的泄露,明白麼!”
“小將明白!”唐沈躬身領命道,示意身後的禁軍將校將扯出半截的腰刀收回去。
“不論是劉禪的後人,還是孫浩的後人,乃至曹氏、還有漢皇之後人,都在各自封地之內,如果你們想的話,不是不可以去看。好了,本王今天就當什麼都沒聽到。”司馬季說完話重新坐回到王座之上,這一幕就翻篇了,“不過弒君自立,倒是一個不錯的藉口。但目前我們很忙,一方面要擴建象林縣城,還要開墾、造船,並不太適合貿然動刀兵,要等到開荒後的糧食打下來,入鄉隨俗,本地土人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毒不死人。”
水稻在晉朝也存在,只不過還不是主流食物,因爲現在的水稻,北方還種不了,而目前的南北分佈人口,北方人口占據絕對優勢。
索性南征大軍大部分是南方人,交州軍更是距離象林不遠,這就不用司馬季一個北方人,來教本地人怎麼種水稻了,不懂的事情燕王不敢上陣微操。
“本王覺得,修整百日時間剛好,一則適應環境,二則這個時間,可以讓周圍之部族放鬆警惕!”繞了一圈,司馬季又回到正題完全把周處的事情忘了,“這是沒想到,範氏之下,林邑竟然還產鐵,可惜這些土人沒有披甲的習慣,百日之後,本王一聲令下,希望看見的是猛虎出籠,以摧枯拉朽之勢蕩平一切因患。”
“殿下睿智!”衆人齊齊都是一片稱讚,似乎剛剛小小的插曲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司馬季想了一下,覺得還不夠把握,就對着唐沈道,“本王估計時間不長,不論是屬國還是扶南國,在大軍屯田後,便會明裡暗裡的打探消息。這樣吧,就說本王中了瘴氣,正在林邑王宮靜養,如若不是不便,早就回到洛陽了。”
“殿下何必如此呢,區區小國何足掛齒。”祖逖開口道,“難道我們還要示敵以弱麼?”
一個幾千萬人口,派十萬大軍南征的王朝,對一羣小國還韜光養晦,這確實有些不合適,但司馬季並不介意道,“本王裝病如果能換來大軍士卒的傷亡減少,那就是值得的。”
“本王病了,以後諸位將軍要進王宮的話,最好一個一個來。”司馬季呵呵一笑帶着倦意離開了王宮向後面走去。
“你怎麼還是這樣魯莽,剛剛在場的禁軍將校就要拔刀相向了。”出了王宮,陸機擦拭了額頭上的汗水,有些後怕道,“這可比你當初觸怒樑王嚴重多了,甚至會連累整個周氏。幸虧燕王並沒有說什麼。”
話音剛落,唐沈從後面走出來,對着兩人行了一個禮,然後道,“周處將軍,聽聞附近河流有惡蛟出沒,殿下聽聞周處將軍年輕之時,曾經斬殺惡蛟,現令將軍調集水師士族,乘大船誅殺惡蛟,讓其不爲禍患。事成之後,希望將惡蛟屍體帶回來,殿下想看看。”
“周處領命!”周處直接大營下來,他年輕時候就做過這事,何況是帶着軍士去絞殺。
裝病對司馬氏還是問題麼?根本不是,別忘了燕王可是被楊駿禁足過一段時間呢。當初司馬懿裝病等待機會,最終發動高平陵之變幹掉曹爽。今天他司馬季有樣學樣,此時只有一個願望,這次病不白裝就行。
只要能夠麻痹這些被林邑滅亡嚇壞的小國,加上三個月屯田按兵不動,相信就能起到引蛇出洞的效果了,就這樣南征統帥燕王司馬季,因爲中了瘴氣在林邑王宮靜養的消息開始流傳開來。爲了防止軍心渙散,司馬季把開墾田地的數目又加了一倍,把軍中士卒累成狗,省的閒的沒事胡思亂想,關心統帥的身體問題。
象林各項工作還在繼續,司馬季躲在王宮不出來,卻每天都詢問各項進度。因爲如果要進攻扶南國的話,戰船還要增加,因爲和在交州從陸地南下不同,和扶南國之間,隔着一條大江,後世在中國境內的那段叫瀾滄江。
瀾滄江流入中南半島後的河段稱爲湄公河。湄公河干流全長五千公里,是亞洲最重要的跨國水系,世界第七大河流,既然能在世界排得上名,司馬季哪敢輕視。
這不是一條小河溝,不好好準備,十萬大軍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所以廣州水師重要性不是降低了,而是增加了。
在徹底平定了象林南部的原林邑屬地之後,南征大軍一下子平靜下來。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十萬大軍和俘虜的土人都轉成了工程兵,新建城池,建造大船,而大營當中則是另外一處景象,這支部隊在加緊修補盔甲,磨刀立馬,將全軍的武器盔甲進行修補。
林邑王宮,中了瘴氣的燕王在池中靜靜修養,摟着侍女嬌嫩的胴體,眼睛半眯半睜,哼哼道,“本王中了瘴氣,只有最漂亮的侍女才能讓本王恢復健康。”
咯咯!被摟在懷中的鮮卑侍女直笑,貼着男人的胸口嬌聲道,“大王不是一直都很健康麼,奴婢現在纔有些腿軟呢。”
“胡說八道,本王中了瘴氣,只能在王宮靜養!”司馬季詳怒道,“待會讓巧惜打你們屁股,看看還敢和本王頂嘴麼!”咯咯……,又是一陣嬌笑,直到巧惜下水一瞪眼睛,幾個侍女才委屈巴巴的老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