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申,多和慕容翰將軍學學用兵之道,先留下本王還有話要吩咐。”司馬季把這個最近表現還算頗爲亮眼的將領留下,算是開小竈給他補補課。
“燕王!”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趙申才小心翼翼的開口,他不知道司馬季到底有什麼目的,畢竟剛剛還生人勿進,現在就專門留下自己,是好事還是壞事?
沒管趙申臉上的陰晴不定,司馬季歪頭詢問道,“對和慕容翰一起做前軍有什麼看法沒有?”
“慕容翰是小夫人的兄長!”趙申一邊開口一邊觀察司馬季的表情,一見到燕王一臉的不耐趕緊直奔主題道,“燕王看來是希望末將多和慕容翰將軍學習。”
“你這種回答中規中矩的程度,還真有儒學的風範。”司馬季顯然並不滿意,也不廢話直接開口道,“波斯邊界有很多類似長城的防禦城牆,這一點來到粟特之後相信你已經有所耳聞,長成這種防禦體系,本王不說你也明白,自然是防禦居無定所的胡人。波斯的長城不算太長,卻處在十分重要的地段,配合波斯的山地,對我十數萬大軍並不友好,畢竟本王爲了趕路,可帶着海量的戰馬出來。”
“你跟着慕容翰不參戰,就是要看他怎麼攻克波斯長城,要從頭到尾的看。看看之後你就處在波斯的角度,提出防守策略,作爲你這次西征最大的收穫。”司馬季瞟了還不明所以的趙申一眼,輕飄飄的道,“鮮卑人可以這麼攻破波斯長城,自然也可以對付我大晉的長城,當然現在他們不敢,未來也夠嗆。不過這種可能畢竟是存在的,還有就是本王心中,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長城到底有多大的功能。”
長城的作用到底大不大,這是一個很玄學的問題,簡直比魚雷命中目標的威力還玄學。而且有的王朝修長城,有的王朝不修長城。這個修不修的概念是舉國之力,還是權宜之計,要說多短都算的話,其實都修過,唐朝的長城只是一是利用,馬上就跑到對方地盤作戰了。
最北面的長城是金朝沿着大興安嶺修的,至於最南方的麼,是明清兩朝修建的南長城,南長城的主要目的,自然對對付南方各族,鎮撫這個詞,鎮壓永遠在撫慰之前。
所以在南方各族的眼中,不要看你們明清撕的很慘烈,在他們眼中都是一對混蛋。漢人滿人又不是我族的皇帝,距離都是一樣遠,手段都是驚人的一致。
司馬季很不滿的一點,就是明朝對南方很有一種上國之態,怎麼可能在北方幹出來收縮的事情?明朝不要說定都在北京了,定都在洛陽一樣是天子守國門,因爲明朝長城是在河套以南的,洛陽要是首都的話,和沒收復河套之前的晉朝感覺差不多。
長城這個東西在漢唐的時候,尤其是確立對北方優勢之後,就沒有大用了。武帝包括昭宣都不怎麼修長城,唐朝滅了突厥之後也不怎麼修。最需要長城的其實是大宋,不過就大宋那個風氣,就算是長城在手,司馬季也很懷疑能不能利用上,一個被越南反推的朝代,說什麼都是廢話。
“本王想要檢驗一下長城的作用,但又不能讓故意激怒鮮卑來扣關。正好波斯有長城,本王讓你帶着衆多隨軍司馬,給我把整個過程記下來,包括波斯守軍的反應,馳援的速度,已經戰鬥的過程,全都要記下來。”司馬季說完之後輕聲問,“明白了。”
“燕王是想要用波斯人的血,作爲我大晉一套備用對策?”聽到這趙申年輕的臉上纔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們的燕王,還是那副從來沒變過的作態,損人利己。
“明白了就快去,本王三天後率領中軍西進。”司馬季像是訴說非常正常的事情,損人利己怎麼了?國家和國家不就是這樣麼,最怕就是損人不利己,白白拉仇恨。
別人都能說咋印度血流乾之前決不投降,司馬季用波斯長城檢驗一下這套體系的作用還不行麼。攻佔長城這麼有技術含量的活,我大晉兵少將寡,而且沒有相關經驗怎麼可能會去呢,要知道現在粟特王都逃入了波斯,既然已經被收留,就說明波斯已經知道了東方出現了來歷不明的大軍。
除非波斯守邊的將領是蠢豬,否則絕對對陌生的兵馬視而不見。這樣的話司馬季去撞牆就有鬼了,先讓慕容翰去試試火力,燕王的謀劃絕對不錯,我小晉確實沒有攻擊長城的經驗,只有守長城的經驗,鮮卑人去攻城正合適。
薩珊波斯在東方的守備力量應該不至於很多,因爲西亞帝國統統都是向西看的。他們不是不往東擴張,但擴張的目的有點以攻代守的意思。讓背後不至於出現威脅,然後專心一意向地中海進發,薩珊波斯的核心地區也並不是在後世的伊朗境內,而是兩河流域。泰西封是薩珊波斯的首都,位置大概在後世的巴格達。
兩河流域一直都是包括薩珊王朝在內歷代波斯各國,都要魂牽夢繞的地方。甚至可以說這裡比伊朗境內更像是波斯文化的中心。丟了兩河流域的波斯,就相當於把河南丟了的中國。爲了奪回兩河流域,波斯長期和當時和平教世界的霸主奧斯曼帝國開戰,可惜波斯和帝俄一樣,帝俄沒有奪回東正教的君士坦丁堡,波斯奪毀波斯文化的核心兩河流域也失敗了,不過後世的伊拉克仍然是什葉派佔主導。
重西方輕東方的西亞文明這樣的特點,爲司馬季節省了一些麻煩。畢竟伊朗高原的地形對他這支大軍本身就不友好,要是東方邊界在重兵雲集,難度會高上不止一個層次。現在燕王就祈禱自己碰見戈地圖契丹人組合的願望成真,就算是這個願望略微有些過分了,至少呼羅珊地區的波斯將領,心中產生一點輕敵的思維也好。
這次再往西進入波斯,必然要經過呼羅珊地區,如果不是因爲上任波斯皇帝沒的比較突然,弄的現在波斯和賈后的晉朝差不多,那司馬季其實現在應該已經和波斯軍隊交戰了。粟特都應該是波斯的一部分。
現在慕容翰率領的兵馬當中,就有後來對波斯帝國騷擾的主力白匈奴人,從這點上來說,司馬季也算是讓歷史進入了本來的軌道,就是來的稍微早了一些。而且波斯帝國處在子弱母壯時間,當然站在司馬季的角度,這不正好說明天命所歸麼。
呼羅珊東北部通向爲河中的通道衆多,且沒有高加索那樣的高聳山麓。所以,波斯人不得不在這裡建造了線形的戈爾根長城。
連同招募的僕從軍,慕容翰帶領的兵馬其實已經和司馬季彷彿,但慕容翰的兵馬還是這個時代傳統的兵馬,不像是司馬季的大軍這樣有壓倒性的優勢。真碰上波斯軍隊,其實也說不上到底會贏會輸。
直到三日之後,司馬季才率領中軍啓程,料想就算是有三天的時間差,也不至於出現自己挽救不了的局勢,以他對慕容翰的瞭解,想要三天之內被擊敗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就如同司馬季估計的一樣,在粟特王逃入波斯境內之後,呼羅珊這裡的波斯貴族和將領就已經對驟然出現的不明大軍,心中產生了警覺。從粟特王的口中,他們已經知道這支兵馬超過十萬,一日之間就把東方屬國拼湊起來的兵馬打的全軍覆沒。
和大晉一樣,波斯也是一個屬國衆多的存在,波斯和這些國家的關係,有些像是晉朝和西域國家的關係,甚至在雙方都能輻射到的國家,同時表明對雙方稱臣的小國也不少。過了烏孫有很多國家都是這樣的,甚至烏孫也表達對波斯的友好。
小國處在兩大勢力當中,朝秦暮楚這一點都不見怪,畢竟古波斯的遺產豐厚。
收留了粟特王之後,波斯就開始利用自己的手段,對還沒過來的晉軍進行估測,當然也知道了晉軍從廢墟、屍體當中尋找財富的事實。畢竟這支大軍的統帥,正在從中間商收取本來屬於自己的財富,當然這一切也被波斯人得知。呼羅珊的貴族和將領此時心中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甚至他們已經聽說了莫須有的鼎,他們從來都不知道這隻鼎的存在。
不管那隻鼎是真的還是假的,加強防禦都是一個必然的選擇,呼羅珊的將領一邊像首都報信,一邊開始採取防禦,提防這支陌生大軍的進攻。他們很聰明,慕容翰率領的大軍已經漸漸接近了呼羅珊。
呼羅珊上百公里的防禦長城,每十到五十公里處會有一個防禦要塞,整座長城沿線有三十座,距離的長短取決於當地的地形和人口。這和晉朝的長城差不多,有些本身有地形的地方,自然不需要太多的兵馬防守。
大軍前進的號角聲越來越響,一頂頂營帳開始消失,與此同時,密密麻麻兵馬開始出現在波斯長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