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桐望着門外逐漸消失的那抹背影道,“韓帥喜歡姐姐,爲何姐姐就是不答應,真的不明白。”
“韓夫人與江姨一見如故,視若姐妹。江姨好不容易記得從前之事,身上的傷勢還未痊癒,恐是無心談及此事吧。”夕瑤沉思道,一夫二妻,是個女子都無法容忍自己的丈夫心中惦念着另外一個女子。即便是通情達理的韓夫人,更別說是心性傲氣的江姨了。
趙桐似懂非懂,轉頭一笑道,“明日,我陪你去看姨娘吧。”
“可以嗎?”她真的能入宮見姨娘嗎?
“自然。我已經向皇上請過旨了。”趙桐拍胸脯保證。
完顏烈獨自倚立在窗邊,已是十二月的末至了。冬日寒風,雖徹骨,他卻習慣。習慣了這麼多年在外的風風雨雨,風餐露宿。日子雖艱辛,但簡單,回宮已一年,皇上加升了他的爵位。完顏兀朮收他爲副將。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他卻心神不安。烈拙出府打探夕瑤的消息已兩月,每次都是無音訊三個字。
耶律遠!耶律美菱!你們到底把夕瑤藏哪裡了!夕瑤,夕瑤,每日他都念她的名字,希望他能聽到他心中的呼喊。
“王爺。”門外,納蘭倪的聲音傳來。
“何事?”
“我給您準備了蔘湯,天氣涼了,王爺晚上都沒吃。”納蘭倪道。
他打開門,納蘭倪一身紅色裙襖,頭髮綰起,已然是一個出閣的新婚女子。
“放下吧。”他看了她一眼,讓了進來。他只想與她做個萍水相逢的假夫妻。誰也不必記掛誰,誰也不必困住誰。
“王爺不要嚐嚐嗎?”他一動不動,她爲難在一旁。
他低眉不語。
她輕笑,不怒不慍,“王爺心中想什麼,我明白。不過這只是一碗蔘湯而已,別無其他意思。我們做不成夫妻,難道連做朋友,王爺都不給納蘭一個機會?”
他走過去,坐在木桌旁,在她的盛情下,一口一口喝完蔘湯。
納蘭倪溫婉一笑,“多謝王爺給納蘭這個面子。”旋即便出了他的書房。
侍衛緊跟着進來,稟告道,“四太子招少主過去!”
“鐵浮屠?”完顏烈在完顏宗弼的帶路下,沿着兵練場參觀。
“不錯,那就是我練的鐵浮屠,今日叫九弟來,就是叫你看看我的重甲騎兵,瞧瞧他們,是否和你的燕雲十八騎一樣驍勇無比?”完顏宗弼大手一揮,叫人牽了馬,直接跳上馬背。
完顏烈緊緊跟上,朝不遠處瞧去,只見各個女真將士皆披兩重鐵兜鍪,周匝皆綴長檐,其下乃有氈枕。三人爲伍,以皮索將甲士鐵騎相連。
一羣大約五十幾個穿着宋服的降軍也騎着高頭大馬,手持棍棒槍之類的兵器,心慌意亂的盯着對面的鐵浮屠。
“四哥。”完顏烈心下一緊,太子要拿宋人做試煉。
完顏宗弼立刻止住他的話,強硬道,“我知你剛回宮,許久不入軍營。但總得適應。阿烈,記住,廝殺戰場上沒有仁慈,只有生與死,不是宋人死,便是咱們!”
“屬下記得了。”完顏烈不再多言。待見前方所謂的兩軍開戰時,他凝眉深蹙。鐵浮屠毫不猶豫的用其全身刀槍不入的鐵甲和手中的兵刃穿透了宋軍的身體。宋軍不戰便四處瘋狂逃竄。鐵浮屠舉劍追殺,只一小會兒,被把宋軍全部殲滅。甲士們揮着手中的血刃高聲吶喊,衝刺着他的耳膜。
完顏宗弼自是看出他的心思,讓人擡了一副鐵浮屠的鐵甲過來道,“阿烈,你也試試?”
完顏烈凝眉,拱手謝過道,“多謝四哥,只是屬下今日身體稍有不適,不便換裝。”
語畢,便揮手揚鞭,馳馬而去。
完顏宗弼的心腹哈迷蚩眯眼緩步而來,“太子,這九王爺倒是個大將之才,只是這心思。恐怕。”
完顏宗弼瞟了他一眼,沉思了一會兒才道,“我這九弟,打小便不服管束。性子野,重情義,想要收復他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力。”
“太子說的極是。不過屬下獲得一些關於九王爺的傳聞,不知當說不說?”哈迷蚩一面計量,一面觀察着主子的臉色。
“何來傳聞?”完顏宗弼道。
哈迷蚩忙回覆,“聽聞九王爺在外這段日子,識得一位宋國女子,並對她頗有些情意。只是不知爲什麼後來走散了。最近,烈拙一直在外打探。據密探回報,此女子如今身在臨安,而且與宋宮有些關係。屬下還探到,那女子眼下正住在岳飛家中。”
“你何意?”完顏宗弼深知哈迷蚩向來“詭計多端”。
哈迷蚩笑道,“九王血氣方剛,自是心裡惦記着那女子。眼下,宋國雖勝了幾仗,收復了幾個失地,但那宋君趙構厭煩打仗,更是對岳飛北伐之事幾次推託。咱們便抓着趙構的軟肋,與宋談判停戰。一方面,咱們可以整頓軍事,另一面,用議和牽制宋國。待咱們恢復士氣後,再戰不遲。”
“你的意思是用議和來拖延宋軍的志氣?”完顏宗弼道。
“是和親。”哈迷蚩心中籌劃道,“咱們爲九王請親。讓九王把那宋國女子名正言順的要過來。到時,親定了,九王的心也收回來了。到時完顏烈必心悅誠服於四太子身邊。”
“果真是一箭雙鵰之計。只是那女子身份不明,如何成爲與宋談判的籌碼?”完顏宗弼道。
“這就是屬下的事情了,四太子安心便是。屬下定推波助瀾,祝九王早日納的美人歸。”哈迷蚩早已心中有了計算。
完顏烈回到王府,便身覺睏乏,入榻而睡。昏昏沉沉中,竟覺身體狂躁不安,高熱虛汗。渾渾噩噩下,眼睛卻無力睜開,只朦朧的思緒中一片幻相。
“王爺。”炕牀前,女子輕柔的聲音呼喚着他。
若隱若現中,他看不清那女子的貌相,只覺聲音如此甘甜舒適。難道是夕瑤?難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夕瑤真的出現在他的夢境裡。
“夕瑤。”他伸手扯住她的手腕,那女子輕柔的喊道,“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