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東宇看來,能夠挑選到黃鶯行動小組裡的人,哪一個不應該是身懷絕技,彈無虛發的神槍手。
“報告組長,我認爲做一個合格的國安人員,首要條件是看他是否忠誠於國家和人民!”熊劍東道,“至於個人技能訓練,當然十分必要。請再給我些時間做出努力,最終會讓你和教官滿意!”
“芝麻,你這是在故意當衆頂撞和歪曲我,對麼!”
蔣東宇兩眼緊盯熊劍東。
熊劍東的背上感受到了一股陰森的寒氣,鼓足勇氣道:“組長不要誤會,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什麼叫而已?”蔣東宇冷笑道,“事實是你的訓練成績一塌糊塗,並且目無上級領導,簡直就像一個傲慢十足的無賴!”
熊劍東本還要繼續爭辯,但何奎山在旁邊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意思是趕緊住口。
接下來,教官播放了一段電視錄像,用於考察受訓人員的判斷和危機應對能力。
教官播放的這段電視錄像,別出心裁,來自於幾個月前央視新聞中的真實截屏。
……在英國的海灘,人們的度假受到越來越多的海鷗侵襲,它們肆無忌憚的與遊客搶食。
有一對年輕戀人剛準備了薯條、雞腿,袋子還沒有打開,就被數十隻海鷗搶走,叼到一邊與它們的孩子分享。男戀人捂着鮮血淋漓的手背,發呆地看着他的薯條和雞腿,被海鷗吃得一乾二淨,女戀人則在一旁狂笑不已。那男的呆了半晌,頓然悟道,這些海鷗已經被訓練成了恐布分子。
但是在英國,當局禁止獵殺一切鳥類,所以毫無辦法。
“請大家討論,作爲情治單位,應該採取何種應對措施?”
教官要求道。
何奎山、賈志明、丁凱三人的意見較爲一致,關閉這個海濱浴場,使海鷗喪失攻擊目標。
侯意映的回答是,既然當局禁止人爲捕殺,可尋找海鷗的天敵來對付。
臨到了熊劍東,他卻判斷道,這些海鷗或許真得被恐布分子訓練過,因爲海鷗從來就不傷人;傷人的目的,顯然是爲了散發可能帶來的細菌感染。
他還一語驚人,這是一個繼米國“9.11”、西班牙地鐵爆炸案件之後,最高明的一個恐怖手段。
除了蔣東宇,包括教官和侯意映在內,所有在場的人都對熊劍東的回答捧腹大笑。
教官沒有給出答案。但是卻參考事先擬定好的評判標準,當場公佈了考題得分:侯意映七十分,何奎山、賈志明、丁凱三人將就及格,熊劍東則是零分。
天已經大黑。
蔣東宇氣急敗壞,忍無可忍。他立即當場宣佈,會向喬宗局長提出動議,把熊劍東從黃鶯行動小組開除出去。
“梧桐樹切勿盛怒!”何奎山上前向蔣東宇勸道。
“組長不要單看射擊考覈。熊劍東如今的基本技能是有生疏,但是他當年在海軍陸戰隊,可不是現在這般慫包,體能和技術在全旅實戰比武大賽中,多年都是名列前茅。再說,他還有一項普通人沒法想象的特殊本領,能在水下長久憋氣二十分鐘,說不定將來會派上大用場。”
何奎山尋思,熊劍東是自己的老戰友,此時理所當然要站出來爲他說句話。
蔣東宇鼻子“哼”了一聲,沒去理會何奎山。他一貫的看法,何奎山胸無點墨,就像一個榆木腦袋的卡車司機,只是因爲被局長喬宗看作親信,所以他和第五處纔會受寵重用。
“報告梧桐樹,我有意見要說!”侯意映道。
蔣東宇向侯意映點了點頭:“你說吧。”
他很早以前在汪希堯父親的領導下工作,正是靠了汪參謀向首長的遊說,憑了侯意映父親的一句話,才於後來調進特情局機關。所以,對侯意映相來十分偏袒。
“我認爲熊劍東是有過錯,不過,應該酌情原諒。”侯意映道。
她這段時間,始終對熊劍東手槍射擊、駕駛技能爛到如此地步表示懷疑。心中想到:“這人會是熊劍東麼?記得他在淮上市萬水閘大壩,能在光線昏暗的月光裡,一槍擊中歹徒王正一的腦殼,使其當場斃命!”
但此人不是熊劍東,又能是誰呢?
於是,侯意映現在竭力替熊劍東解釋。
“要知道,熊劍東的腦袋半年前,曾在一次爆炸中受過重傷。聽說他在爆炸發生之前,幾十米開外就能一槍擊斃歹徒,顯然原本射擊能力很準。至於汽車駕駛、設備應用這些基礎項目,我與何處長這些人,特情局每年都要進行反覆培訓和訓練,當然要比熊劍東強了許多。”
她後來又信誓旦旦道:“請求組長再給熊劍東一次機會。我願意親自負責,對熊劍東進行單獨輔導,會用盡快的時間,擔保他滿足黃鶯行動小組成員的必備條件。”
蔣東宇沉默不語。
因爲他心中在想,何奎山作爲戰友偏袒熊劍東理所當然,但侯意映現身而出替熊劍東辯解,並且要親自負責對他的額外複訓,這讓他着實有點意外。
在特情局裡,蔣東宇自恃資歷很深,所以對任何人的意見,只要不合他意,可以說是一貫置之不理;哪怕是局長喬宗,他也未必全都聽得進去。獨有對侯意映,她的話卻是要謹慎幾分。
但是剛纔已經當衆宣佈,要從黃鶯行動小組開除熊劍東,既然話已出口,待要立即收回,這又爲他固執己見的作風所不允。
“我看要不這樣,”侯意映解圍道,“熊劍東適才莽撞組長,實屬以下犯上,傲慢無禮,必須加以懲戒。”
她在考慮,要給蔣東宇找一個下臺階的面子。
熊劍東知道侯意映是在盡力圓場。
他明白,自己現在已經逃離不掉被懲戒。雖然這場魔鬼式極速訓練,自己正在逐步掌握到一些的本領,沒有出現大的差錯,但畢竟有些技術是剛剛接觸,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消化吸收。
蔣東宇掃視了一眼那些教官們,問:“你們大家的意見吶?”
衆教官一致表示同意侯意映的意見。
此時已到了晚間七點多鐘,天空開始落起細雨,冷風颼颼。這些教官們早已飢腸咕嚕,巴不得快點結束,馬上就去食堂喝碗熱湯。
“那麼,如何懲處?”
蔣東宇陰沉着臉,不緊不慢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