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每一個方向我都探查過,問題毫無疑問出在東南,應該是正有什麼東西大舉進攻着東南角,兇妖數量不少,但它們應不是主要的攻勢發起者。”
舒婉的語氣透着凝重,她的話裡最關鍵的其實是最後半句…
“它們應不是主要的攻勢發起者。”
大半輩子都在跟妖獸打交道的舒婉敢肯定,自己遇到過的所有兇妖加起來也絕對湊不出那麼龐大的兇戾妖氣!也正是這股充斥着殺戮與兇殘的妖氣衝傷了她的神識,連羅盤都承受不住險些被破,然而就是這麼強大的兇妖之氣,居然並不是衝擊東南角的主力!
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才能顯露出這般遠隔萬里都如排山倒海的威勢?
舒婉想不到,造成這一點的確實是一座山。
“…難不成東南妖魔境發起總攻了?”
阮經綸忍不住發問,說話間眼珠溜溜直轉,怕是已經在想着怎麼逃命了。
“不可能!”
阮經綸話音剛落,南宮便脫口而出地否定,話一說完他的身上就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南宮神情僵了僵,只說了句“妖魔境沒有這時候開戰的必要”後便轉移話題道:“東南角告急,天驕預選很可能受到影響,我們這裡該主動些了,易盟主再不出來的話不如直接攻進去。”
旁人都看得出南宮有所隱瞞,但他說得也不無道理,驕子洞大選在即,多方大佬受邀前來觀禮,現在已經陸續抵達驕子洞山門,要知道那些老傢伙可不是普通人中最愛走場子混日子、大腹便便油光滿面的官員,而是皆有不俗的修爲在身,畢竟是代表着各個宗門或家族出面來雲封六派之一的驕子洞觀看大典資格選拔,總不可能讓一些廢柴來丟人現眼。
可以說目前的驕子洞正處於許多勢力的高度關注中,又有無數外門修士先後前來,在這個時候對東南角發起總攻明顯是不智的,因爲那些觀禮者無論出於真心還是假意,在驕子洞遇到大規模獸襲時都會站出來,大家都看着呢,這個時候誰都不願吝惜一點援助來換取跟驕子洞套關係的機會,不遺餘力地協助戰鬥也不是不可能,這無疑會大大增加獸羣在齊樑國立足的難度。
“想攻進去…難啊…”
多數時間都望着玲瓏老五的祝浦視線落在其下方的河泥妖身上,低聲自語。
“是什麼時候做的手腳?”
事到如今,華景的情緒反而漸漸趨於平靜,打從開始他就沒打算把找到的沙核還給風沙靈王,如果出塵洞沒能得到手,可以奪了沙核後回去找機會趁亂控制風沙靈一族,當然,最好的狀況還是二者兼得。
至於風沙靈王…華景有法子應對,就像他可以對付元嬰修士一樣,只不過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準備此事。
“你沒有知道的必要。”
風沙靈王顯然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不想談論太多,只見它揚手一招,地下頓時傳來陣陣沉悶的嗡鳴,這嗡鳴聲逐漸變得清晰,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從地底深處疾速穿梭而來。
“呼——”
一個拳頭大小的光團破土而出,乍一看就像是孩童時期丟來丟去玩耍用的沙包,不過,如果真的貿然用手去觸及,恐怕還未等將其扔出去整個手掌便會被絞成一蓬碎肉。
風沙靈一族至高無上的寶物——沙核!
當沙核落在風沙靈王掌內之後,它那因沙化出塵洞而萎縮了許多的身軀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盈起來,儘管比起巔峰階段還差了一些,但也相去不遠,沙覈對風沙靈的益處之大可見一斑!
“這是被修士坑了多少次才變得如此小心謹慎的?”
易乾心中暗笑,可他不得不承認,即便是靈妖這種先天智慧很低的生物,在活的歲月足夠久之後沉澱下來的閱歷也值得正視。
如果不出易乾的預料的話,風沙靈王既不是之前與華景會面密謀時做的手腳,也不是方纔共處出塵洞期間幹了什麼,而是接着易乾抵達孤山之巔時趁飄渺不備留下的後手,當時飄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易乾這裡,即便對風沙靈王的小動作隱約察覺了一些,也沒有太當回事,這一幕自然不可能被身在出塵洞的華景知曉。
也正是這麼一個小小的手段,讓風沙靈王在自己進入出塵洞前就已經事先跟沙核取得了一部分聯繫,這種程度的聯繫不足以讓它直接把沙核喚出來,但就像在它的腰間繫了一根無形的繩索,以便於它隨時隨地都能感知到“繩索”另一端的沙核。
盡心竭力、甚至不惜耗費本源之氣去沙化出塵洞,風沙靈王這麼做可不是因爲它傻到會去拼上一切地幫助華景,而是沙化的區域可以進一步增強它對沙核的控制,只要沙核回到自己的掌握,就算它單獨對上廖安國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摸索出塵洞的構造牽扯了華景的大部分精力,他以爲用從易乾那兒抽來的真力化作大網把沙核罩着即可保萬無一失,卻不料他自認爲拿來就是本家東西的真力從裡到外一直都只歸屬於易乾,所以一切跟這真力掛上鉤的計劃全成了雲煙。
夾雜着吞雲妖氣的真力,是誰都能吸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華景連自己對手的底細都沒摸清楚就展露一連串的算計,因此他敗了,敗得很徹底。
“既然已經撕破臉,華某沒什麼可說的了…”
華景往後退了幾步,隨即扭頭就要離開,身子卻是猛地一晃,他感覺自己像是一腳踩到了空處,可地面本應是堅固如鐵水灌注的一般纔對,怎麼會踩空?
儘管心底驚疑,多年來習慣保持的警惕讓華景沒有浪費時間低頭去看,他的身子在踩空前傾的瞬間強行一扭,正欲揮掌拍出幾股真力來推着自己從這險地側移出去,眼角餘光掃到的景象讓他的動作不由得一滯!
地面…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