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
柯巫這一個說得並不算如何高亢的“戰”字，似有萬般魔力，令桃溪派弟子頓時熱血上涌、齊聲高喝：“戰！！”
低迷的戰意迅速重燃！
呂婕不爲所動，看了看柯巫手中桃枝上第二個悄然綻放的桃花，微微頷首道：“有點兒門道，可惜，你們的戰意再高昂，也毫無意義，交出一錢纔是聰明人的做法。”
“多說無益，看招！”
柯巫矮胖的身子御空而行卻是一點都不慢！眨眼間飛至呂婕身前一丈，手中桃枝驀然盪出磅礴真力、向她劈頭砸去！
呂婕揚起袖擺輕輕一擋，借力退後數尺，隨即又飄飛至前，二人很快戰於一處！
桃溪派還可以動彈的幾個金丹弟子和數十窺竅弟子在二人三十丈外圍成一圈，飛劍、法寶、《桃溪訣》，衆人手段盡出，如一圈圈彩色洪流般攻向呂婕！
其餘的入息弟子則在莊荷的派遣下救援、轉移傷者，這些大多年紀不過二十的年輕弟子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激戰的場面，有的興奮高呼，有的驚懼不已，往往需要莊荷親力親爲去擡受傷的弟子。
大家看到掌門之女都這樣，也就紛紛埋頭幫忙，不知不覺中，莊荷在桃溪派的凝聚力已開始慢慢提升…
時間過去了大半天，多數窺竅弟子已力竭而落，空中僅剩三個金丹一層的弟子和不到十個窺竅弟子還在周旋。
主戰的柯巫身已掛彩，一條條駭人的血痕儘管已被他用真力封住，但還是有鮮血緩緩滲出。手中桃枝早已三花俱開，原本鮮亮的花色慢慢黯淡，似乎隨時都有凋零的可能…
然而，被這百餘位修士圍攻了大半天的呂婕，卻依然遊刃有餘！甚至直到現在，她都純粹是在用揮袖甩出的勁氣來迎戰，壓根沒有馭使任何法寶或者法術！
“怎麼會…”
桃溪弟子們被激起的戰意此時已蕩然無存，這個女人的強大超出了他們的預估…簡直強到令人絕望的地步！
柯巫的臉色也很難看，他畢竟有着金丹九層的修爲，戰至現在，已察覺到一些其他人無法探明的東西…
“你…可是已蘊元嬰？”
柯巫的這一問，令桃溪弟子皆呆若木雞！
蘊嬰！乃是金丹期到元嬰期的一個過渡階段，其體內金丹已碎，正處於蘊養嬰胎的時期！
凡是能夠到此層次的修士，達到元嬰期只是時間的問題！更重要的是，蘊嬰期的修士已能施展部分元嬰強者的手段，其實力遠遠超過金丹十層！
“既然已有覺悟，還是早早交出一錢的好。”呂婕依舊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不過若說之前桃溪弟子們還當她是仙女、想要親近的話，現在已唯恐避之不及！
一個金丹弟子嘆了口氣，硬着頭皮飛至柯巫身側，躬身道：“柯老，我們桃溪派的損失已經夠大了，對那一錢也算仁至義盡！何必再爲了這麼一個沒有多少相干的人動搖我派根基啊！我們…”
忽然他神情一僵，旋即痛呼一聲墜落下去，眉心緊皺，面露掙扎！
“桃溪幻罰！”柯巫面露喜色，朗聲道：“柯巫恭迎掌門師兄——”
扭曲的鮮紅色濃煙不斷翻滾，粘稠如血，其中似有魔頭隱現，一聲聲若有若無的哀嚎隱隱傳出，令人不寒而慄！
察覺到體內蠢蠢欲動的吞雲獸，易乾不確定道：“這裡是…虛空域？”
“對啊，和那個白瑤的虛空域有類似的味道。”
醒轉過來的小烏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皺了皺鼻子，道：“不過這裡好像很不穩定，就像…就像是…”
“嗚——嗚——”
遠處漸漸響起一陣嗚咽聲，而且在迅速拉近！
小烏一下子慌張起來：“完了完了！這兒不穩定！正在收縮！怎麼辦怎麼辦…”
“收縮麼？”
易乾心念電轉，回想起白瑤虛空域的狀態，當即有所明悟！
虛空域的成型必會經過一個不穩定的階段，若不加理會，它有可能自行崩潰，也有可能自行穩定，但顯然崩潰的可能要遠大於穩定。
當虛空域崩潰時，其內一切都將消失！如果沒有穿梭虛空的大神通，就將隨之一同毀滅！這顯然也是謝衍臨死一擊的目的！
易乾修爲不過窺竅四層，自然沒辦法穿梭虛空，如今他僅有一條路可選…
強行令這個空間穩定下來！
嗡！
漓津劍閃爍而出，易乾躍至劍身，上升至一丈處停住。
“小烏！牛牛！你們躲到我下面！！”
“下面…”
小烏嘀咕了一句，飛快地跑到易乾身下，牛牛也聽話地跑到它旁邊蹲着，仰着小臉望向易乾。
“萬氣唯吾，吞雲震天！！”
易乾一聲爆喝，四肢猛然一展！
吞雲獸龐大的妖力席捲而出！百丈之內眨眼間被滾滾白霧充斥，謝衍的虛空域極速收縮至此，鮮紅的魔煙狠狠衝擊到白霧之上！
“隆隆隆隆——”
劇烈的轟隆之響震耳欲聾！易乾只覺胸口如遭重擊，喉心一甜，嘴角溢出鮮血！
全身的經脈彷彿同一時間被扯斷，難以言喻的痛苦令他的意識出現一瞬間的空白！
僅僅這一恍惚的功夫，百丈白霧的範圍就被壓縮了五分之一！
若吞雲獸本體在此，或許還有突破困境之力，可易乾修爲太低，這不過剎那，他體內的真力便消耗了個七七八八，立刻落於下風！
“哥哥！我來幫你！”
牛牛急忙起身，小烏靈機一動，尖聲叫道：“快和牛牛獸髓灌體！！”
“…獸髓灌體？”
頭腦一片混沌的易乾頓時清醒了幾分，艱難地收回雙臂掐起印訣，口中默唸着晦澀難懂的句子，恍若遠古之音！
易乾身上漫起一團透明靈光，停滯少許，傾瀉而下！
牛牛沐浴在這柔和的靈光中，身體忽然不受控制地飄飛而起，旋即化爲點點褐色光斑，順着易乾的七竅融入其體內！
“哞！！”
口中發出一聲渾厚的獸吼，易乾身形驟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