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送匾

“送什麼禮?”一個和記的夥計冷眼打量着眼前這幾個舉人,冷眼反問。

這些夥計只是掛名,多半是軍情司行動組的人,也有是帳局的鏢師,當然是派過來的正經軍人。

他們都冷眼看着眼前這幾人,看着眼前的這一場鬧劇。

四周的商行很多過來瞧熱鬧的,也有很多商行的掌櫃和夥計面露不憤。

大家都開門做生意的,如果沒事就過來個舉人老爺來堵門,這生意還做不做的?不管怎樣,和記現在就是北方商業的龍頭,大家都指着和記一起發財。

“來來來,快點。”李夢辰身後跟着兩個長隨,還有另外一位舉人帶的長隨,兩塊匾額用紅綢布蒙着,相當的顯眼。

劉吉與李國賓等人快步趕了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這位孝廉何意?”和記諸掌櫃只有李國賓有功名,當然是假功名,京師不少人知道,但沒有人戳穿。

當下也只有李國賓上前,拱手道:“在我和記門前這般做態,是何用意?”

李夢辰一臉鄙視的道:“這位小友,俺只是來送匾額,又能有甚意思?”

李國賓的秀才學識是有的,但不能進學是一生遺憾,按科場規矩,進了學的稱朋友,就象舉人別稱孝廉,民間稱老爺,秀才又叫茂才,也被人稱相公,未進學的還得分白身和童生兩種,好歹李國賓是個童生,和張瀚一樣的學歷。

李夢辰的稱呼令長袖善舞在京師如魚得水的李國賓也是老臉一紅,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李國賓家裡已經當了幾代的掮客,京師的權貴之家也待其如座上賓。弄個秀才身份不過是爲了上門結交時方便一些,也沒有人當回事。

只有這種尖酸刻薄小人,纔會有意當面羞辱。

李國賓平靜了一下,對李夢辰道:“舉人在京師也不是什麼貴重身份,老弟要自重一些。和記商行也更不是鬧事的所在,出了什麼事,大家都很難看。”

“我是舉人!”李夢辰揚着下巴道:“況且今日之事,義之所在,勢在必行。”

“何必同他們多話!”王正志昂然上前,一把掀開第一道紅綢,朗聲道:“這是送給故大學士鳳磐公的!”

四周傳來喧譁聲,京師不比別的地方,故大學士張鳳磐就是張瀚的先人,這層關係不少人都知道。

“張鳳磐相公有甲徵泰徵二子,泰徵生張耘,和記大東主張瀚就是張耘的嫡孫。”

“原來如此。”

“看寫的什麼?”

“國之柱石。”

“這是好話呀,看這幾個舉子的模樣還以爲是來鬧事,這豈不是奉承張老相公的話?”

“倒也當的起。”有人熟悉掌故,說道:“張江陵相公死後就是鳳磐公繼任首輔,還算是個好閣老,有名望有手段,張江陵很多事,都是鳳磐公領頭幫着皇帝給清理乾淨。後來丁憂回家,突然暴疾而亡,不然的話後來的相公們還得讓一讓位哩。”

張四維在萬曆心裡確實是一個相當靠的住的輔臣,相當的倚重,如果不是張四維暴斃,丁憂期結束後按大明的傳統,首輔年富力強又簡在帝心,必定回京重任首輔,申時行和王錫爵等人還得往後靠靠。

“哪有這麼簡單!”王正志似乎聽到了衆人的話,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大聲道:“還有一副,送給和記大東主張瀚,也是我大明的衛所指揮,現在正在草原高居天可汗,臣服衆虜,也不知道對我大明是何心思。梟雄啊,我等公議送他一塊匾,看他究竟如何!”

王正志說話間把另一塊紅綢揭了開來。

“孝子賢孫。”

“唉,用心有些過深了,究竟是舉人,這樣直白的嘲諷有些失了格局氣度。”

“張大人到底還是在打北虜,這些人急什麼。”

“這老兄有所不知了吧,打下林丹汗,張東主就是草原之主了,手握雄兵在北,這樣的人物會甘居人下?”

“這倒是了。”

“是嘛。他們這些能人爭天下,只怕苦了我們這些人。大軍南下,京師首當其衝,到時候你看吧,受苦受罪的是誰?”

“我還一直以爲張大人有仁心,是個好東主好官,名臣之後到底不凡,現在看來,造反有逆心的還不都是這名臣高官之後?王莽曹操不必提了,隋文帝,北周大臣,唐高祖,隋之大臣,還是國戚,宋太祖,後周大將,欺負人家孤兒寡母。唉,千古將相都做了古,現在又是有出來新的了。”

“自古得國之古無過我大明,今上又無失德,外有東虜爲禍,和記如果真的有異志,真是親者痛,仇者快啊。”

跑過來圍觀的多半是對政治和大局相當敏感的人,不乏有識之士。

但所有人都是憂心忡忡,只有一羣與和記相熟,並且關係十分親近的商人在勸解。他們哪勸得了幾個舉子,越勸說李夢辰和王正志等人就越是高傲,他們揚着臉,逼迫和記的人一定要接受這兩塊匾。

四周的明眼人也知道,這種諷刺和譏嘲太明顯了,和記的人又怎會看不出?

就算是那些戰兵和軍官充當的護衛也是讀過書的,對這種皮裡陽秋的諷刺也第一時間就看明白了,護衛們的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了。

國之柱石,張四維算當之無愧,不管有多少建樹或是完全沒有,總歸是當國內閣首輔的大明文官第一人,受封贈的官職中就有上柱國,也有文臣的最高榮譽太師一職,國之柱石這四個字是完全當的起。

至於張瀚的孝子賢孫匾,大明也是號稱以孝立國,自漢宣傳治國以孝之後,華夏列朝都是把孝提到相當高的程度。

就算是幾百年後的現代中國人也是和國外大有不同,奉養父母,和父母一起居住仍然是可以接受,並且廣泛被認可的行爲。

不奉養,或是虐待,會受到輿論的嚴厲譴責。

這是一種千年以上的文化傳承,已經烙在了人們的骨子裡。

哪怕是幾百年後都被廣泛認可的思想,在幾百年前的大明又如何?

如果父母到官府告兒孫忤逆,坐實的話地方官可以判處被告者死刑,只是一般這種案子事涉名教,影響到地方官的前程,一般都是勸說幾句,然後拿來不孝子痛責一番,或是痛打一頓。真的出什麼名教案子,整個地方會蒙羞,比如弒親案,一旦出了,犯罪者必受凌遲之刑,地方官會貶職,前程受到嚴重的影響,當地的科舉都會被停止若干次,整個地方都爲之蒙羞。

這種邏輯就是某地出了不孝之徒,整個地方的風水不好,人文也差,這樣的地方纔會出這種案子,所以就必須受到嚴厲的懲罰,包括無關的整個人羣都一樣跑不掉。

如果某地真的出了孝子孝孫,地方官會大張旗鼓的褒獎,士紳們也會出錢褒揚,雖然不好象守節的寡婦那樣立貞節牌坊,但也會有相當切實的好處。

至於張瀚,和記的大東主,草原上霸主,他的先祖是大明的國之柱石,如果他這個孝子賢孫悍然向大明動起刀兵,那麼張瀚是什麼人?

後人會很難理解,但這是當時人的邏輯思維,人們最少在表面上都有道德潔癖,不願和名聲很差的人往來,如果是一個梟鏡之徒,那麼人們都會選擇敬而遠之。

可能會有人說只要有絕對的武力,輿論始終是強者所掌握的。

在大明囂張一時的江南士紳和生員階層,被滿清殺了個人頭滾滾之後果然滿嘴主子聖明瞭。終清三百年,沒出現過明朝那樣的活力和有風骨的官員,能幫主子拉一拉袍角,說一聲主子您袍子皺了,這就算是膽大敢言了。

乾隆在影視劇裡一副雄才大略的模樣,其實是個完全聽不進意見的獨斷暴君,經常用莫名其妙的名義來殺人,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小白臉貴族而已。

這就是張瀚的顧慮,殺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誰還管他是不是孝順。

但以這樣手段開創的國家,真的比滿清強什麼?

一旦開過殺戒,你再悔悟,再放開言論,人們都是驚弓之鳥了,誰敢再多說一句?

一個暴君說要虛心納諫,別人最多敢勸他不要太操勞,這並非玩笑,誰知道你是不是在玩引蛇出洞啊?

對輿論和民間的風潮,那就只能徐徐調治。

當然張瀚也不是軟蛋一個,也不可能是濫好人。

在大同的時候一樣有人始終對和記持反感的態度,如果光是反感那無所謂,張瀚知道自己不可能叫所有人都接受。

但很多人喜歡把自己的反感說出來,這也還沒有到底線,總是要容許人說話的。

但還有人試圖把反感付諸文字,甚至上報官府或朝廷。

這個就觸及到底線了。

眼前這些護衛之中還有幾個是軍情司行動組的老人,曾經做過很多不宣宣揚出去的髒活。

某個試圖告和記謀反的鄉下士紳,剛把文稿寫好就不小心在自己的書案前把頭磕破了,由於失了重心,嗑的太重,頭角崩裂直接就死了。

某個想向朝廷告變的生員,回家的路只有村口到村尾的距離,沒有狗叫也沒有人的慘叫,就這麼消失了,相當的突兀。

張瀚從來不忌諱殺人,對一些比石頭還硬,始終對和記有強烈敵意的人,張瀚也不介意用肉體消失的辦法來解決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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