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突然轉好,被天罰之事弄得神經兮兮的京師城,似乎也開始變得正常起來。籠罩在京師上空的天罰的陰雲彷彿一夜之間都散了一樣。京師的街上的行人相比前幾日陡然多了起來,天罰也好像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場鬧劇。
五月六日,辰時,朱由校正在用早膳之時,突然有太監急報,“卯時,地安門守門的內侍忽然聽到音樂之聲,一番粗樂過去,又是一番細樂,如此三疊,大家驚怪,發現聲音出自後宰門火神廟。有人剛剛推開殿門去看個究竟,只見一個紅球從殿中滾出,騰空而上。”
朱由校下意識地想到難道天啓大爆炸要發生了嗎?朱由校走出景陽宮,只見皎潔天色一切正常,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要發生。朱由校搖搖頭,心想大概是太過疑神疑鬼了。
但僅僅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哈噠門火神廟廟祝驚見火神亂動,像是要下殿,有人忙拈香跪告,人們都以爲火神顯靈,廟祝更是哀哭抱住。負責在京師探知異象的番子見狀正準備回報給朱由校的時候,忽然一聲巨響,猶如晴天霹靂。
朱由校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歷史上未解之謎之一——天啓大爆炸發生了,他原本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引起的天啓大爆炸,想不到卻是再次錯過了。
等朱由校衝出景陽宮的時候,只見從城東北方漸至城西南角,同時有一特大火球在空中滾動。巨響聲中,天空絲狀、潮狀的無色亂雲橫飛,有大而黑的蘑菇、靈芝狀雲像柱子那樣直豎於城西南角。剎那間天昏地暗,塵土、火光飛集,天崩地陷,萬室平沉。
“寶珠,你去看看宮裡的人是否有傷亡?”朱由校吩咐道。
“妾這就去。”張嫣雖然非常震驚,但是她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傳旨,調一萬御林軍參與救災,另着錦衣衛維護京師治安,如果有人敢趁亂作案,一律嚴懲不貸。還有着內閣查明此次大爆炸的原因。”朱由校接着命令道。
“諾。”
“傳旨,立刻派人去爆炸現場,將現場的情況給朕畫下來,越詳細越好,另外派人去收集關於爆炸發生瞬間口供,一定要將這些口供錄下來,還有最好是能畫出來。待繪畫完畢,將爆炸現場的東西包括表面的泥土全部收集起來,保存到南海子,方便日後查證。”朱由校接着下了道奇怪的命令。
別人雖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朱由校明白現在肯定是沒法知道到底是什麼引起的大爆炸,但是朱由校知道將來肯定有人會通過他留下的這些證據查出來一些東西來的。
五月七日,朱由校便召開內閣的擴大會議。原本朱由校只想召集五名內閣成員開會的,但是其他的人也想參加,所有人知道今天朱由校要說什麼,結果一下就來了十多名大臣。
“昨天天罰之事,可有調查結果?”朱由校問道。
“根據回報,應該是王恭廠管理不善,引起的火藥爆炸。”韓爌回答道。
“這個結論你們信嗎?這個是朕昨日收到的報告,各位也到看看吧。”朱由校將昨天收集起來的口供拿了出來。
“諾。”
“據報此次天罰死者應該有三千到五千人,朕自徵收王恭廠附近的土地之後,遷走了所有的人,但有些人見朕沒有拆掉房屋,卻又偷偷跑回來了,死者還有些是路過的人,還有些是被驚恐的獸羣所害。”朱由校說道。
“陛下,傷者應該如何安排?”林堯俞問道。
“這些傷者是替朝廷受過,自然朝廷要負責安排,此事交給順天府負責吧。”朱由校說道。
“諾。”
“朕以爲王恭廠大爆炸絕不是火藥爆炸這麼簡單,根據報告來看,疑點衆多,首先王恭廠的火藥就算全部點燃,最多隻能將王恭廠附近的房屋燒光,夷爲平地而已;再次在此次大爆炸之中,無論男女無論死活皆是寸絲不掛;再次,王恭廠爆炸不焚寸木,焚燎之跡全無;還有,報告還寫到大木飛至密雲,石駙馬大街五千斤大石獅子飛出順城門外等等這些,都不是單純火藥爆炸所能造成的。”朱由校仔細分析道。
“陛下,臣以爲此次天罰,是古今未有之變,是上天在警示我等。”魏廣微贊成道。
“陛下,自災變之後,京師上下一片慌亂,人心惶惶,朝野震動,怨聲沸騰。臣以爲此事應當首先處理。”喬允升建議道。
“京師百姓是如何議論的?”朱由校直接沒有搭理喬允升,而是問其他人道。
“京師百姓議論紛紛,有人說是朝廷有奸臣賊子橫行霸道、倒行逆施、貪污受賄、腐敗成風所招致的天罰,也有人認爲這是上天示儆天之子,還有……”王紹徽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
“但說無妨。”朱由校見王紹徽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肯定有些針對他的。
“還有人說這是蒼天有眼懲治朱家王朝。”王紹徽輕聲說道。
“朕這是在給衆位愛卿背黑鍋啊!朕半個多月前就說會有天罰之事,衆人皆都不信,今日又當如何?”朱由校冷聲說道。
“陛下,臣以爲新政之事需從長計議,切不可操之過急,否則引發的災禍絕對要超過此次天罰,到時候生靈塗炭,江山社稷不穩啊!”喬允升力諫道。
“喬允升,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朕看你這個大學士真是當糊塗了。”朱由校怒道。
“臣可以即刻高老還鄉,但請陛下三思而後行!”喬允升跪諫道。
“臣請陛下三思而後行!”除了魏廣微、王紹徽和李養正等人之外,其他人等全部都跪倒在地。
“那朕要問問衆位臣工,如何三思而後行?”朱由校怒問道。
“臣以爲,陛下的第一條廢除火耗,在帝國遍設帝國銀行,新幣通行天下,禁止白銀流通可以先行。其他各條容後再議。”林堯俞首先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