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陛下明示,臣一定會做到的。”朱求桂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第一,晉王一脈所佔的土地,必須繳出一半,朕要用來撫卹陣亡的將士;第二,晉王一脈的爵位從今日起降等承襲;第三,以後晉王一脈只享受爵位的榮耀,不再享受俸祿。”朱由校說道。
“陛下,這……”朱由校的這三條,真的是讓朱求桂痛徹心扉,簡直就是從內臟痛到了汗毛上。
“晉王,朕保證你們晉王一脈在十年之內必定有人進入帝國的中樞,另外這是朕的底線,如果晉王不答應,那我們就只能秉公處理了。”朱由校威脅道。
“臣……臣答應陛下便是。”朱求桂說完這句話,眼淚都快出來了。對於朱由校說的晉王一脈在十年之內必定有人進入中樞這句話,他選擇性的忽視了。
“晉王,朕還答應你,從今天起,晉王一脈所有人都可以從官、從軍或者從商,再無限制。朕相信太祖高皇帝的子孫都不會太差的,說不定數年之後就會將軍或者機要大臣,重現晉王一脈的輝煌。另外這件事情,朕要你明日自己主動上奏要求朕按朕的意思來辦。”朱由校說道。
這件事情朱由校覺得讓朱求桂自己提出來是最好的,這對大明其他藩王和朝廷官員算是有個交代,雖然這背後都是朱由校在操作。
“臣明白,謝陛下隆恩!”朱求桂說道。
現在朱由校說什麼都沒用,他都聽不進去。
按照朱由校的爵位降等承襲,晉王一脈數十年之後,許多人都會淪爲普通百姓,再也享受不到皇家的優待了;不再享受俸祿,這對於晉王一脈才最致命的,這意味着他們必須尋求新的謀生手段,而很多人都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繳出一半土地,這種懲罰對於朱求桂來說反而是最重的,朱求桂雖也是晉王一脈,但是這繳出來的土地大部分纔是真正屬於他的,相對於其他的那些晉王一脈,是生是死他並關心,俗話說得好:一代親二代表。他們的死活,他並不是很關心。
同時朱求桂也意識到朱由校要對藩王動手了,只不過他剛好撞到了他的槍口上。
……
朱求桂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回到了他在大同的府中。
“父王,你這是怎麼啦?”朱求桂的兒子朱審烜看到朱求桂的樣子,就知道情況不太對。
“哎,陛下……”朱求桂將整個事情跟朱審烜說了一遍。
“父王,我晉王一脈,忠心爲國,陛下就爲了一點子虛烏有的事情,就這樣對待我們晉王一脈,陛下難道一點都不顧及太祖高皇帝的情義嗎?”朱審烜義憤填膺地說道。
按照朱由校爵位降等承襲的制度,朱審烜繼承爵位之時,他不可能再是親王了,而是變成了郡王,還是沒有俸祿的郡王。
“難道你還沒看出陛下這是要削藩啊?只是本王剛好撞到他槍口上了。”朱求桂冷聲說道。
“難道陛下不怕天下諸王反他?”朱審烜看了看周圍,警惕地輕聲說道。
“陛下現在大權在握,手上的新軍更是大明軍隊中最精銳的一支,就連蒙古人都無法與之抗衡。陛下要削藩,誰敢不服?”朱求桂輕聲說道。
“父王,我們明天真的要向陛下提請這樣的削藩奏章?”朱審烜問道。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就算本王不提請,陛下也會動手,如果讓陛下先動手,我們晉王一脈最後的結果就是所存無幾,不要說親王了,就是你的郡王位置也不一定能保住。”朱求桂哀聲說道。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朱審烜氣憤地說道。
“你最近一段時間最好老實一點,不要再犯在陛下手裡了,陛下說不定乾脆會將你貶爲平民,甚至會圈進起來。”朱求桂看到一臉憤怒的朱審烜冷聲說道。
“知道了,父王。”朱審烜說道。
……
第二天,朱求桂就按照朱由校的意思提寫了一封主動請求削藩的奏章。
俗話說:演戲要演全套。
朱由校收到朱求桂的奏章之後,在羣臣面前大肆讚揚朱求桂忠君愛國的行爲,特批准以後晉王一脈可以從官,從軍或者從商。
朱求桂的行爲也獲得一些不明所以的官員支持和讚揚,現在皇室的財政支出佔了朝廷支出的一半以上,在1602年,皇室的財政支出達到了1526萬兩,這其中就不止包括俸祿,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這給朝廷財政造成了極大的負擔,現在國庫還欠着地方藩王的俸祿無法支付。
但也有一些精明的官員嗅到了其中陰謀的味道,他們都不相信朱求桂有這麼大方,尤其是在朱求桂見過朱由校的第二天就上一份這樣的奏章,這分明就是受到了朱由校的指使。
朱求桂對於這一切議論也都沉默不語,他見過朱由校之後,就閉門不出,對外稱病不再見任何人。不過朱求桂真的是病了,朱由校這刮肉的刀讓他痛得撕心裂肺,整個人都蒼老了許多。
……
田爾耕辦事的速度非常快,僅僅兩天的時間,就提供給了朱由校許多口供和證據。按照田爾耕的習慣,他一定是會用刑的,而且是大刑,錦衣衛的大刑他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整個大牢裡都哀嚎一片,恍如人間地獄,進去的人就沒幾個能完整出來的。但朱由校已經顧忌不了這麼許多了,他必須儘快了結此事。
隨着審訊的深入,牽涉的官員越來越多,山西一省近七成的官員都牽涉到了其中,其中大部分都與貪污受賄有關,而且還牽涉到了其他省份的官員以及京師的大臣,甚至連內閣的閣臣都有人牽涉到了其中。
趙南星再次上奏希望朱由校能停止追查此案。
“朕決定聽取趙愛卿的意見,停止追查此案,趙愛卿巡按山西有功,加封太保,賞白金百兩,彩帛四件,表裡大紅坐蟒一件,月米四石。”朱由校微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