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看着眼前的女兒一陣頭疼，其實他曾經想過，以娟兒的性子，生出來的女兒不管怎麼說都不會太過胡鬧，想來娟兒也不會放縱。
不過眼前景象和自己想法果然還是有出入的，娟兒不是不管，估計是和自己一起忙商隊的事，所以耽擱了。
現在一看攸寧的樣子，確實沒有公主的姿態，看來如果再將她往賢良淑德的方向培養就是強人所難了。
朱祁鎮上前抱起小攸寧，用胳膊架起來就帶進了房間，娟兒和軒雲沒人敢上前制止，他們知道朱祁鎮不會動手，所以並不擔心。
朱祁鎮將小攸寧放在牀上，讓她做得端正，小攸寧眨巴着大眼睛，並不明白父皇想要做什麼。
“父皇......！”父女倆正在對視，小攸寧突然蹦出這麼一句。
朱祁鎮頓時心都化了，本來想要很嚴肅教訓她，先下完全狠不下心了。
“唉......攸寧以後還是不要再調皮了知道嗎？否則孃親如果把你送去教習禮儀，我可救不了你。”朱祁鎮說完颳了一下小攸寧的鼻尖。
也不知道她是否聽明白了，小攸寧竟然懵懂地點點頭，一副自己知道了父皇別生氣的樣子。
朱祁鎮一把抱起女兒，在懷裡好好疼愛。
“皇上對小公主可真是萬般疼愛啊！”朱祁鎮看到娟兒在門口，似乎有些不滿的樣子。
他也大概知道娟兒在不滿什麼，無非就是自己一進門就冷落了她，而且看到攸寧這個樣子，聯想到自己沒有好好管教，心裡氣不過。
“娘子莫急，一會兒夫君就來陪你！”朱祁鎮嬉皮笑臉着，好久自己都沒有如此放鬆地笑過了。
娟兒其實只是有些許不滿，不過看到自家夫君抱着女兒重展笑顏，娟兒的火氣全消了，很久沒有看到朱祁鎮的笑臉了，如此倒也甚好。
“女兒將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你們女子本就不用拘束着一方天地，活成自己想要成爲的樣子最重要，只用請個婆婆將最基礎的禮儀交給她便是。”
朱祁鎮思量良久纔對娟兒說出口，娟兒爲之一振，這是她作爲女性沒有想到過的。
從小她和朱祁鎮就是包辦婚姻，自己從小學習禮儀，三從四德，就是爲了成爲一個好的後宮之主，賢良淑德。
從來不曾想到過，原來在朱祁鎮眼裡，女人更應該是如此的模樣，倒是新穎，而且娟兒覺得自己的夫君和別的男人是不一樣的，不愧是大明的一國之主。
“這倒是聞所未聞......不過我也很是期待，按照自己想法去安排人生的小攸寧，會成長爲什麼樣子。”
“我們只需要加以引導，起碼她的思想端正，再給她一個良好的環境，我想我的女兒一定是大明最獨特的那一個！”
朱祁鎮越說越得意，眉飛色舞，還在滔滔不絕的時候突然感覺肚子那裡熱乎乎的。
朱祁鎮覺得奇怪，伸手摸去。
“啊！”
娟兒聽到朱祁鎮突然大叫一聲，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驚慌失措做好戒備，可朱祁鎮下一句話就讓她直接倒地。
“攸寧尿了！”
“......”
空氣短暫的沉默了幾秒鐘，娟兒開始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咱們的攸寧真是太給力了，就這樣給自己父皇留夠了面子啊！”
“快別笑了娟兒，先抱走攸寧啊，這下我可怎麼辦啊......她怎麼會突然尿尿，奶媽不是說這些她都會了嗎？”
朱祁鎮急得快哭出來了，這龍袍纔拿去沖洗過一回，今日又送去浣衣，別人一猜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有些語無倫次，這麼大的孩子本來都已經學會自己上廁所這些，怎麼小攸寧還要悄無聲息呢？
“你個呆子！因爲攸寧今天太開心了，小孩子嘛，只有在心情平靜的時候才能夠控制自己的行爲，如今這樣只能說明你這個父皇太招人喜歡咯！”
娟兒一邊調笑着朱祁鎮一邊抱起攸寧，小攸寧正因爲尿溼了褲子心情有些鬱悶，又加上離開了父皇的抱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娟兒連忙連拍帶哄，她帶着孩子要出門：“你自己換衣服啊！一會兒換好直接來隔壁奶媽房間。”
說完這句話娟兒就抱着小攸寧走了，留下肚子被尿溼了半邊的朱祁鎮。
朱祁鎮看了眼身上污漬的部分，一臉嫌棄的撇開臉，三下五除二脫下衣服。
每個房間都有皇上備用的衣物，就是爲了能有突發狀況，皇上好更衣，不過龍袍可不是到處都有的，所以朱祁鎮只得穿着一身白色袍子出來。
他招呼下人拿着他的衣服，送去浣衣局。
外面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剛剛還是晴空萬里的天突然就更暗淡了。
此時院子裡都被收拾一空，朱祁鎮想起娟兒說去隔壁奶媽房間，於是過去敲了敲門，很快有人應下，打開了房門。
房間內倒也寬敞，似乎是個客廳，娟兒正抱着小攸寧哄她睡覺，在朱祁鎮進門時做了一個噓的動作，朱祁鎮於是親手輕腳的走近房間。
大概是因爲陰雨天潮溼的緣故，大家都睏意都席捲而上，軒雲早早就和兩個弟弟睡着在了牀上，三個小不點擠在上面，倒是溫馨。
金毛也窩在主人腿邊睡着了，呼吸均勻也沒有鬧脾氣，不見奶媽的蹤影。
朱祁鎮給了娟兒一個表情意思詢問奶媽去了那兒，娟兒指了指門外示意奶媽剛剛出去不知道幹什麼了，自己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小攸寧在她懷裡乖乖睡去，娟兒可算是能夠坐在椅子上了，她還在輕輕晃着懷中的寶寶，嘴裡還哼着搖籃曲，聽得朱祁鎮都有了幾分睡意。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短暫，很快已經日落西山，夕陽染紅了半邊天，娟兒早已放下了熟睡的攸寧，朱祁鎮此時正摟着她坐在門檐上看天空。
皇宮上空的天在晚霞的映襯下泛着紫光，朱祁鎮靜靜享受着眼前的美好時光，他似乎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如果沒有抓住機會，可能就會就此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