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勳貴楷模
“英國公…你是怎樣想的?”
跟隨天子來東暖閣的王象乾和畢自嚴,在聽到天子的詢問時,二人相視一眼,或多或少流露出詫異。
英國公從通州趕回京了?
那爲何沒去參加御前廷議?
心底生出疑惑,就見張維賢已從錦凳起身,天子則坐到羅漢牀上,幹清宮太監劉若愚則安排宦官搬來錦凳。
??“稟陛下~”
張維賢眉頭緊蹙,對朱由校作揖行禮道:“適才御前廷議的種種,臣都已聽到,眼下的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要儘快干預,遼東急報所呈……”
“遼東的事暫且不提,有建虜忌憚的熊廷弼坐鎮,掀不起什麼風浪。”
朱由校擺手打斷道:“眼下就聊保定鬧餉之事,都坐下聊吧,朕覺得此事不簡單,甚至藏着貓膩和陰謀!”
“前有舊太倉、海運倉走水被燒,這才過了多久,保定就跟着出事了,連鬧餉和譁變都沒弄清楚,便輕易定性,真真是可笑。”
“還有那保定巡撫胡思伸,朕雖說對其瞭解不多,但也絕不像有些人說的那樣不堪,去,把涉及胡思伸的案牘奏疏,都給朕調來!”
“喏。”
劉若愚忙低首應道。
而站着的張維賢、王象幹、畢自嚴三人,聽到天子所講這些,敏銳覺察到幾個要點。
其一,天子似不擔心遼左戰事,莫非天子先前有所安排?
其二,保定鬧餉一事,天子初定與舊太倉、海運倉走水被燒相關,要真是那樣,事情就複雜了。
其三,天子對時任保定巡撫的胡思伸有了解。
這些天子先前沒有表露出的態度和看法,與那場御前廷議結合起來,讓三人對眼前之事都有不少想法和看法。
“朕記得皇考在世時,曾多次從內帑撥銀,用以清除拖欠軍餉。”
朱由校端起手邊茶盞,呷了一口,看向坐下的三人,“而在朕御極以來,這前前後後發生不少事,一命錦衣衛逮北直隸世襲衛所官,二命薊遼總督逮一批不法商賈,這前後所撥所抄錢糧,按理來說足以應對北直隸境所欠軍餉吧?”
??“稟陛下~”
畢自嚴看了眼張維賢和王象幹,微微欠身道:“先帝御極在位期間,是從內帑調撥數筆銀子,用以清除朝廷拖欠的軍餉,
但主要是清除遼地欠餉,畢竟猖獗的建虜,禍亂遼地賊心不死,這一筆筆內帑銀直撥,是爲安撫戍遼……”
“那爲何遼東有司,動輒就向朝廷奏請撥調欠糧餉奏疏?”
朱由校出言打斷道:“朕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朝廷所撥的糧餉,大頭沒有落到實處?包括這次保定鬧餉,也是這般才導致的?”
朱由校如此直白的挑明,反而讓畢自嚴語塞了,至於張維賢和王象幹二人,則流露出各異的神情。
其實對於有些事情和現象,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之所以不講出來,或者乾脆挑明,則有很多因素的影響。
就像畢自嚴這位戶部尚書,坐了這位置纔多久,滿打滿算幾個月?
而在逐步熟悉和了解戶部諸事後,可謂是坐立難安,憂心忡忡啊!
國庫空虛是事實,各項開支是事實,各類稅收是事實,可是問題的關鍵是,國朝境遇日益艱難,收支做不到平衡,朝廷有棘手事,地方有麻煩事,這到底是哪一環節出問題了?還是所有環節都出問題了?
尤其是倉場爆雷以後,畢自嚴更是夜不能寐,而在舊太倉、海運倉走水被燒,更讓畢自嚴警覺起來,儘管他被天子摘出,讓其不再管轄此事,可這件事情始終放在畢自嚴心裡啊。
“保定鬧餉一事,朝廷必須從快從急解決,一要安撫那些聚鬧兵士,二要穩定保定的秩序,三要查明諸事真相。”
見三人皆沉默不言,朱由校伸手道:“特別是最後一項,保定欠響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就出現鬧餉,必須要查清楚,事情既然發生了,朕也好,朝廷也罷,甚至包括保定,都不能糊弄了事!”
“臣懇請陛下允准,着臣離京赴保定專辦此事。”
朱由校話音剛落,王象幹就起身作揖道:“臣作爲兵部尚書,保定出現這等急務,臣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若……”
“不行!”
王象幹話還沒講完,朱由校就擺手打斷道:“卿家要留在京城,要坐鎮兵部,除了先前對朕奏請的諸事要辦,驛傳也要抓起來了。
保定出現這等急務,朝廷卻不能顧頭不顧尾,這是大忌諱。
現在朝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旁死死盯着此事呢,要是卿家離開京城,那兵部這攤子事誰來管?交給誰,朕都不放心!”
王象幹沉默了。
天子講的這些,同樣是他擔心的,尤其是兵部所轄驛傳急遞,必須要嚴查一番,不然早晚出大問題。
可是保定出現這等大事,他這個兵部尚書不去,恐難以說過去,但凡出現鬧餉的地方,是在其他地方,而非是保定,事情都不會這樣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