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路,是走出來的
“朕相信他們!”
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幹清宮的東暖閣響起,朱由校坐在那張寶座上,身體微微前傾,深邃眼眸掃視諸臣。
兵部尚書王象幹、左侍郎趙彥、右侍郎張鶴鳴、上書房參贊大臣魏光緒、史永安等流露出各異神情,內心情緒就更爲複雜了。
“朕既然特賜熊廷弼王命旗牌,允他在遼便宜行事特權,那就信他可以定遼事,平虜亂。”
朱由校面色平靜,“遼左的戰況怎樣,遼南的整頓如何,遼西的叛亂怎樣,他熊廷弼能做到心中有數,朕也信他能心中有數。
不然怎樣?
罷免他?
逮捕他?
凌遲他?
依據是什麼?就靠這些貽誤抵京的遼東急報?說什麼熊廷弼有罪,指摘誰誰有失,未免有些太過可笑了吧?!
最近幾日,朝中有司熱議遼事,爭論遼事,講什麼的都有,朕爲何遲遲沒有表態?就是想看看兵部的態度。
你趙彥,你張鶴鳴,都做了些什麼?緣何王卿說一些事,遭到科道上疏彈劾時,你們都不站出來力挺?怎麼?大明,難道有兩個兵部不成?!”
講到這裡時,朱由校抓起一摞奏疏,狠狠摔在趙彥、張鶴鳴跟前,二人腦袋低垂,不知該說些什麼。
東暖閣內的氣氛變了。
遼左的這一戰,在朱由校很早開始謀劃時,心裡就明白一點,只要有針對性的部署選擇落實下去,就必然會出現新的變故和影響。
遼東的整體情況太過複雜,不僅人複雜,而且事複雜,再加上各方的關注,想要去做些改變,就像是徒手攀爬懸崖峭壁,稍稍有疏漏,稍稍有鬆懈,便會掉進那萬丈深淵,摔個粉身碎骨。
“以下犯上的建虜,妄想着通過一場戰爭,侵佔竊取我大明在遼疆土。”朱由校眼神凌厲,繼續說道:“在這等形勢下,誰講什麼熊廷弼有罪,要早換遼東經略,力保遼局能有變化,那非蠢即壞!!”
臨陣換帥,此乃兵家大忌。
這等通俗易懂的道理,即便是再蠢再傻之輩,心裡或多或少都明白,可是偏偏在朝就吹起這股風。
要說這背後沒有算計,朱由校打死都不信。
誰在搞鬼?
誰在推動?
想要統御好幅員遼闊的大明,就必須先將朝堂給統御好,沒有中樞表面之安穩, 就想着治理好地方,那純粹是癡心妄想。
可是政治不是請客吃飯,你坐到主位上了,便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切都處在變化之下,參與的羣體多了,分歧是不可避免的,爭論是不可避免的。
“還有人大言不慚的講什麼。”
朱由校笑着說道:“要從快到諸鎮各地再抽調一批精銳,緊急趕赴遼東馳援,這是何等的可笑啊。
從哪調?
要調誰?
薊州?宣府?大同?太原?榆林?固原?寧夏?甘肅?還是從山東等地調啊?先前調的還少嗎?
國庫不空虛了?
地方有錢糧了?
邊陲不用守了?
一個個本職不操心,反而操起兵部的心了,這職權劃分難道是兒戲嗎?兵部所轄職權,難道人人都能干涉了?”
“臣有罪。”
兵部尚書王象幹上前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