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你看過死亡的顏色嗎?(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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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學院的建造,楊憲只是一開始給了一張設計圖紙,之後便全程沒再參與。

因爲他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藉助這次天花事件,楊憲趁熱打鐵,進行整個大明的衛生、醫學改革,既然是改革那麼自然是革命性的。

楊憲這麼做的目的是要把科技和如今醫學相融合,把中華醫學推向一片新天地。

首先要做的就是讓這些來自全國各地天南地北的醫者,打開固有眼界,去擁抱科學。

楊憲這些日子在做的就是這個工作。

他在製作顯微鏡。

楊憲做的這一個顯微鏡,結構與後世高中生做生物實驗用的光學顯微鏡大差不差,無非就是還沒有旋轉光欄和物鏡轉換器而已,主要還是因爲由於全程都是楊憲一個人製作,因此懶得打磨多餘的鏡頭。

“那麼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開始現代醫學的第一課。”

這就是所謂的龍生九子各有所好了,十二皇子朱柏喜歡搞發明,五皇子朱橚卻偏愛這醫學之道。

按正常來說,這種程度的顯微鏡是看不到病毒。

譚允賢好奇地打量着講臺上那個精緻的儀器,只見它大概有一尺多高,圓形底座上鑄着一根銅柱,柱上是一個方形的砧臺,砧臺下還有一面小圓鏡。砧臺上則懸着一根可以調節高度的圓筒。

譚允賢的話同樣引起了一部分人的認同,他的論斷來自南宋的醫學著作《三因極一病證方論》,在醫學界同樣非常出名。

可偏偏在這樣的情況下,今日醫學院的大典,卻來了一個顯貴人物。

“這是什麼東西?”

通過這段時間的努力,楊憲親手製造出了一臺固定式的可放大八百倍左右的顯微鏡。

在技術上是沒有任何的門檻,之後回揚州了,直接讓工廠裡的人給做出來就是了。

也就是那一抹金黃。

其餘衆人聽到蕭九賢這番話後,紛紛點頭。

爲了節省時間,楊憲提前製備了一批切片,玻璃片上都是能夠看到完整的天花病毒。

看着楊憲的反應,坐在蕭九賢身旁的譚允賢立馬站起來開口道:“楊先生,難道您也認爲疾病是來自風、寒、暑、溼、燥、火,這六氣嗎。”

她從未見過這種儀器。

周圍人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各種武俠小說中所謂的苗疆蠱毒,其實就是各種致病微生物。

形象一點說的話,顯微鏡其實就是複合型的望遠鏡。

這一天,無數醫者涌入醫學院。

哪怕楊憲剛剛攻克治癒了天花這個千古不治之症。

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接收新科技與新知識對楊憲來說變得像吃飯、喝水,不,還要來得簡單一點,應該說是變得和呼吸一樣,看到了就會了。

“吳四海?”蕭九賢一驚,然後立馬執學生禮,開口道。“先生可是人稱三山聖手,如今太醫院院首吳太醫?”

坐在講座前的楊憲一眼就認出,下頭聽講人羣中的皇五子朱橚。

幾顆金黃色的呈磚形不明生物,就在這片混沌的液體中蠕動。

底下一衆醫者紛紛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們腦海裡不約而同想的問題是微生物是何物?

朱橚直接開口將衆人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

“好了。”

時間如梭。

楊憲說着讓開身子,開口道:“你現在可以看到天花原本的樣子了。”

“這,這就是天花真正的樣子?”蕭九賢起了一身子雞皮疙瘩,也不知是激動,還是害怕。

一向寵辱不驚的他,此刻竟然顯得有些緊張。

一般來說,楊憲目前製作的這種顯微鏡只能看到細菌。

韓愈在《師說》中就曾說過,巫醫樂師百工之人,君子不齒。

“老夫吳四海。”

蕭九賢他們靜靜看着講臺上那具黃銅製作,看起來像是一盞燈臺的奇怪儀器,所有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可即便如此,以目前的光學顯微鏡的倍數而言,也僅能做到看到而已,無法再做更細緻的觀察。

皇宮裡太醫院的太醫,雖然有官身,可院首也不過是五品官,普通太醫更是隻有七八品。

吳四海點了點頭,開口笑道:“不錯,這正是楊國公發明的,當世第一臺用來觀察微生物的儀器,顯微鏡,最是神奇不過。”

在古代醫者,一般都是醫學世家,當然也有半路出家的赤腳郎中。

楊憲心中清楚,他說再多,都不如讓大明的這些醫者親眼看到來得更加直接。

而譚允賢說的則是外因,所謂六氣也就是自然季節變化所帶來的天氣影響。

楊憲點了點頭,開口道:“沒錯,這就是從古至今造成數以百萬計人口死亡的天花病毒真正的模樣,是它放大了八百倍後的樣子。”

“肉眼看不見,可我卻有辦法讓你們看得見。”

但無論怎麼說,都罕有出身顯貴的去學這個。

楊憲淡淡一笑道:“微生物就是肉眼看不見的生物?”

這樣的顯微鏡已經能夠清楚地看到人體上的細菌,倒不是楊憲不想製造放大倍率更大的,而是鏡片打磨起來實在是有些費功夫。

說着楊憲從講臺底下,將早已準備好的顯微鏡給擡了上來。

楊憲看着下方座無虛席,來自天南地北的醫者,開口道:“大家今日既然出現在這裡,從現在開始那便是大明醫學院第一批醫學生。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教授大家的醫學常識,一定是顛覆大家以往的醫學認知的。”

顯微鏡製作原理其實早就已經掌握了,基本原理和望遠鏡差不多,其目的都是要把物體放大,只是兩者在研究方向上有些不一致,一個是距離的拉近,另一個則是追求讓物體無限變大。

其中一些人,甚至還一邊看,一邊把看到的天花真正的模樣給畫了下來。

譚允賢和蕭九賢見身旁的老者一眼就認出顯微鏡的來歷,不由開口道:“敢問老先生名諱。”

“諸位有誰能說說,病是從何而來。”

此刻的他早已成爲了楊憲現代醫學門下第一支持者,其狂熱程度,就像是一個忠誠的信徒。

面對底下那一道道質疑的目光,楊憲輕笑道。

只見一片混沌的液體中,一抹金黃格外顯眼。

許多人甚至已經拿出了鉛筆和白紙,準備開始做筆記。

細菌是個細胞,它雖然小,但是它是完整的生命體,大概用200倍的顯微鏡就能看到它們。

事實上蕭九賢和譚允賢兩人所講的,便已經囊括瞭如今中醫對病因的所有理解。

話音剛落,無數道目光都是齊刷刷看向了講臺上的楊憲。

蕭九賢、譚允賢也混在人流當中。

“肉眼看不見的生物?”蕭九賢皺了皺眉,開口道。“楊先生是指南疆傳說中的蠱蟲?”

楊憲從系統裡兌換出相應科技樹,然後進行學習,很快就明白,幾乎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正如楊憲先前所講的一樣,僅僅只能看到死亡的顏色。

最後在楊憲鼓勵的眼神下,蕭九賢站到了顯微鏡前,然後學着楊憲的樣子,將一隻眼貼在了目鏡上,瞪大了眼睛看去。

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個治癒了天花,如今全國公認的醫學第一人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佛說一滴水有八萬四千蟲。這句話你們很快就能夠親眼見證。”

楊憲想了想,開口笑道:“苗疆蠱毒確實是微生物之中的一種。”

只見楊憲拿起一片薄薄的玻璃片,小心擱在了載物臺上,然後將眼睛貼到物鏡上,一邊調整焦距一邊說道:“我先給你調好,之後的課程會教你們如何調試,到時候你們可以自己製作各種切片,去尋找微生物。當然,如果是致病類微生物,千萬要做好防護,不然會被感染的。”

“學醫會很苦,因爲醫者身上肩負的是患者的生命,只有通過最後畢業考覈的人,今後才能進入全國各州府醫院任職。想要離開的,可以現在就走,朝廷會給予你們回去的車馬費。”

“這叫做顯微鏡。”坐在一旁的吳四海這時開口解釋道。

當朝太子朱標親自站臺,所有太醫院的太醫,除了皇宮日常輪值的之外,也都和這些一般醫者一樣入校學習。

蕭九賢站了起來,先是向楊憲行了一個禮,然後落落大方道:“百病生於氣,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寒則氣收,熱則氣泄,驚則氣亂,勞則氣耗,思則氣結。九氣不同,導致不同的疾病。”

楊憲製作的這個顯微鏡倍數雖說足足有800倍。

在知道老者身份後,以及吳四海對楊憲的態度後,心裡對於楊憲方纔所講疑慮也隨之打消了一些。

在所有人的豔羨的目光中,蕭九賢走上臺,先是向楊憲行了一個學生禮之後,便是安靜站在一旁看着楊憲操作。

楊憲微笑地看着衆人,開口道:“從廣義上講,人之所以會生病,都是因爲微生物所引起的。”

站在講臺上的楊憲,開始開口介紹道:“此物名爲顯微鏡,顯微者,顯微知著,正是專門用於觀察微生物之用。”

很顯然,吳四海在之前已經見識過了顯微鏡的厲害。

吳四海擺了擺手,道:“都是虛名,如今我和你一樣都只不過是楊國公的學生罷了。”

“所以請所有人拋棄固有的觀念,擁抱新的現代醫學。”

楊憲看着下面這些人,頓了頓,然後開口笑道:“很好,沒有人選擇中途放棄。”

見楊憲還是搖頭。

“嗯。”蕭九賢嚥了一口口水,重重點了點頭。

醫學院的成立大典辦得很盛大隆重,與之前的軍人、老師一樣,在楊憲看來醫者的社會地位同樣需要提升。

朱標先是代表朝廷發表了一番大氣講演後,舞臺便交到了今天惟一的主角楊憲手中。

坐在下面的朱橚開口問道:“敢問楊先生,那麼您認爲疾病是由什麼東西引起的?”

而太醫院院首吳四海,在看到這個奇怪儀器時,眼中立馬透着虔誠的光,彷彿楊憲手中捧着的,是一件無比神聖的寶物一般。

楊憲卻是微笑着搖了搖頭。

楊憲接着開口道:“想要真正瞭解微生物,其實從水滴開始觀察最合適。”

很快便是迎來了大明醫學院正式揭牌的日子。

蕭九賢講的是內因,是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所導致人體生病。

在楊憲的安排下,所有學生都是一一上臺看了一次天花病毒。

“既然是肉眼看不見的生物,楊先生又如何確定這件事。”蕭九賢追問道,一臉認真。

在沒有顯微鏡等現代儀器的年代,能夠有這樣的判斷,已經足夠說明咱們中醫的厲害。這個時候的西醫,還停留在巫術救人的階段,而中醫卻已經開始有了系統體系。

蕭九賢所講來自《黃帝內經》,這在古代中醫一直都是正論。

他從小跟在他父親身旁學醫,所見所學都是最正統的中醫理論知識,而在傳統中醫中,是看不起所謂的苗疆巫蠱的,因此蕭就賢很難接受楊憲的這個說法。不僅僅是他,其餘人也同樣如此。

“顯微鏡?”

楊憲開口道:“你們想知道天花真正的樣子嗎你們看過死亡的顏色嗎?”

天花病毒是特例,它是所有病毒當中個頭最大的,它比細胞小,但比其他病毒要大很多倍。

楊憲話音剛落,底下便是踊躍舉手。

“微生物?”

但是病毒不一樣,它比細菌要小1萬倍。病毒是很多個抱成一個大黑球,開展攻擊的時候會分開,鑽進細胞裡。只要一個病毒鑽進去就夠了。

楊憲第一個便是選了方纔第一個發言的蕭九賢。

從這也就可以看出古代醫生的社會地位,就連被尊爲醫聖的張仲景都未曾見於正史。

楊憲開口笑道:“必須是已經發過天花,或是已經接種過牛痘的學生上來,每個人都有機會。”

楊憲說着又是將原先天花病毒標本的玻璃片替換下來,重新換上水滴玻璃片,經過調試過後再讓這些醫學生們觀察。

相比於病毒而言,細菌更像是活物,甚至能看到它們活動。

因此對於這幫子傳統中醫來說,衝擊力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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