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華伯,徐雷犯錯也就罷了,可他偏偏不是犯錯而是犯罪!”朱鬆緩緩地說道:“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況徐雷呼?”
徐宗一下子就急了:“王爺,徐雷只是頑劣了一些,這些年中也並未犯下何罪?王爺話中的犯罪,下官實在是聽不懂。”
“哦?”朱鬆淡淡地看了徐宗一眼,道:“岳父大人,正因爲本王與你之間的關係是翁婿,有些事情本王本不願查得太清。可是岳父大人如此言語,卻是在逼着本王出動錦衣衛啊!”
大明朝各京衛,朱棣最爲看重的還是錦衣衛,所以大明朝是由錦衣衛清查欽案,掌控詔獄。
一旦有錦衣衛介入的話,怕是連人的祖宗三代都能查個底兒掉。
所以一聽朱鬆這話,徐宗一下子就變了臉色,若是真如朱鬆所言出動錦衣衛的話,到時候不僅僅是徐雷了,怕是還要牽連出一大批的人來。
畢竟這些年以來,徐雷闖地禍那是相當多地,爲了給徐雷擦屁股,徐宗幾乎把在鳳翔府的關係都用到了。
這些當真如果全部查出來的話,怕是鳳翔府的一大批大小官吏們都要跟着一起倒黴了。
可是,他們這一支終究只剩下了徐雷能夠繼承他的爵位,能夠延續着一支的血脈,不救他的話,他徐宗就真得絕根兒了。
腦中思緒萬千,心裡頭掙扎了許久,徐宗終究你是放不下,他咬了咬牙,道:“王爺,可否讓下官見一見王妃?”
朱鬆深深地看了徐宗一眼,道:“岳父大人可是想要讓婉君勸勸本王?”
徐宗沒有說話,但是看他的臉色,明顯被朱鬆猜中了心事。
“哎!”朱鬆嘆了口氣,道:“岳父大人,昨日冬雨,婉君身體不適,再加上今日之事讓她心神遭到了衝擊,已經去房間休息了,眼下不宜見人。”
徐宗忍不住道:“王爺當真如此狠心?”
“狠心?”
朱鬆的嗓音猛然拔高,他拍着桌子,惡狠狠地看着徐宗,道:“我親愛的岳父大人,你縱容本王那親愛的小舅子強搶他人之妻,縱容他欺辱良善的時候,可曾想過你與本王那小舅子狠心?”
沒等徐宗回話呢,朱鬆就繼續說道:“本王與王妃原本還報着激動的心情回鄉來省親,現在倒好,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朱鬆搖了搖頭,道:“岳父大人,本王還和你叫一聲岳父大人!你所做地這件事情,實在是令本王與婉君寒心吶!”
“也罷!”朱鬆嘆了口氣,道:“你且去吧,就當本王已經帶着婉君回過伯爵府了!”
徐宗不甘心:“王爺……”
“去吧!”朱鬆陰沉着一張臉,向徐宗擺着手,就像是在打發陌生人一樣。
“徐伯爵請回吧!”韓青山來到徐宗身前,伸手指着門口的方向。
“爵爺,您聽我一句勸,眼下王爺正在氣頭上,就算你現在說得再多,王爺心頭的氣若是不消的話,是斷不會放雷公子離去的。”
或許是因爲倒手把徐宗給賣了心懷愧疚,潘彤顧不得朱鬆還在場,上前勸說起來。
“哎!”徐宗嘆了口氣,只能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千戶所。
……
“王爺,已經查清楚了,今日潘縣令所言俱都數實,只是那徐雷不僅僅搶了蘇添福的未婚娘子,更是搶了他們家的酒樓!”
入夜,青華縣城內某處,一名身着員外服的微胖中年人向朱鬆稟報着。
朱鬆盯着面前昏黃的油燈,道:“有沒有具體的證據?”
“王爺,無需證據,此事發生在半年之前,在這整個青華縣城內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胖員外搖搖頭,道:“蘇添福的族中亦有人在鳳翔府中爲官,且身居同知之位,只是鳳翔府知府郭同爲了討好您與魏國公,將此事給壓了下來,並且上書陝西承宣布政使司,將蘇添福的同族給調往了漢中府。”
“此事吏部的人也有參與吧?”朱鬆拿起一根小勺挑了挑燈芯,道:“陝西布政使司的那些人,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私自調動府內的官員。”
胖員外道:“吏部員外郎史司,吏部左侍郎趙洪昇參與此事。”
“哼!”朱鬆冷哼了一聲,道:“我大明朝不過纔剛剛換了皇帝,百官就傾軋至斯,一個個地全都做久老爺官了。”
“王爺,依照我們錦衣衛的規矩,此事既然我們錦衣衛已經介入了,就必須上稟指揮使大人。”胖員外對朱鬆的話並不在意,而是繼續說道:“您看……”
朱鬆無所謂地聳聳肩,道:“通稟吧,看來那些應天府的官老爺們,已經忘了當初應天府的血案了。”
當初朱棣入駐應天府之後,殺了可是不止一個、兩個的官員,但是偏偏六部的人卻留下來不少,沒有遭受波及。
也正爲如此,六部的人大部分都是建文舊臣。
“那王爺,若是指揮使大人命下官繼續追查的話……”胖員外繼續說道。
“無妨,此事本王會親自向紀綱說的。”朱鬆擺擺手,道:“行了,你去通知鳳翔府錦衣衛所的人,讓他們再加派人手前往扶風縣,那些綠林惡匪、江洋大盜們,也是時候管一管了。”
胖員外躬身行禮:“小的尊王爺令!”
……
青華縣千戶所後堂,幾名魏坤安排的侍女,一個個面色焦急得湊在門外,嘀嘀咕咕地訴說着什麼。
“你們幾個,在那裡做甚子?”韓青山跟着朱鬆從錦衣衛駐青華縣秘密聯絡處回來,遠遠地瞧見那些侍女湊在一起,不由得出聲問道。
“啊?見過韓王殿下!”
侍女們嚇了一跳,當他們看到朱鬆的時候,全都躬身向其行禮。
“嗯。”朱鬆來到門口,向那些侍女微微頷首,道:“你們不去休息,全都聚在這裡做甚子?”
“我們,我們……”幾個侍女彼此相識了一眼,臉上有些慌張,誰都不肯率先說話。
朱鬆看得心裡莫名地煩躁,指着一個最漂亮的侍女,道:“你來說!”
那侍女臉上出現了驚愕的表情,愣了好一會方纔說道:“啓,啓稟王爺,王妃,王妃娘娘已經有一天未曾進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