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浩浩蕩蕩的大軍,算是讓整個南京城的人長見識了。
沒法子,今日大明的徵南大軍總算是回京了,對於這支在外奔波了這麼長時間的大軍,百姓們也都是期待的,畢竟它們回來了,就代表戰爭結束了。
這次征討大軍的高層,只要五品以上的官員,全都被朱棣安排人請進了宮。
此刻南京皇宮之中,早已經準備好了午宴,宮裡的御廚們早在兩日之前就開始忙活了起來,畢竟此番在皇宮之中用膳的人可都是有功之臣,朱棣特意吩咐鄭和去和御膳房打了招呼,吩咐御膳房對於這千人宴定要做好、做精。
而且,朱棣還承諾給御膳房的御廚,只要讓一衆功臣們吃得滿意了,朱棣這頭一高興了,還會賞賜給御廚們一些金銀珠寶,畢竟這次繳獲了不少金銀。
正所謂金口玉言,得到朱棣承諾的御廚們,那自然是熱情高漲,幹勁十足了,他們倒不是在乎什麼金銀,畢竟在宮裡給主子們辦差,金銀誰會在乎?
最關鍵的是什麼?自然是能夠得到朱棣的親自賞賜,這是一種榮耀,這種榮耀,足以讓他們吹噓一輩子,所以什麼金銀不金銀的,能得到賞賜就好。
是以,當朱棣領着一大幫的有功的將官們來到靜思殿的時候,大殿之中早就已經設下了足夠上千人共同用膳的慶功宴,殿邊緣還有樂師奏樂。
這是已經臨近晌午,天穹之上耀日橫空,而靜思大殿之中亦是氣氛熱烈一衆文武大臣、親王貴族地分坐兩側,還有一些婀娜的宮女、舞姬在隨樂起舞。
“暉祖,朕聽聞,你此次率軍深入安南腹地,一路上滅掉了諸多的安南城池,連帶着還給咱們大明的國庫收繳了諸多的金銀,當真是大功一件啊!”
朱橚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就像個酒樓之中負責接待的小二哥,手裡拿着個酒杯,穿梭在大殿之中,給這個點個酒,或者和那一位乾一杯的,最後終於溜達到了徐暉祖身邊,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來。
此刻的徐暉祖其實已經喝了不少的酒了,他臉色酡紅地看着朱橚,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周王殿下說笑了,我這些手底下的兄弟們雖說悍勇,可是此番亦是損失了一些戰力,若是沒有他們的話,我哪裡能夠在安南境內隨意衝殺?”
這個時候,朱鬆不知道從哪裡晃悠了過來,他一屁.股坐在了徐暉祖身邊,隨後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力道,差點給他把喝下去的酒給拍出來:
“輝哥,身爲我大明兵將,就要有爲我大明拋頭顱、灑熱血的準備,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銅頭鐵臂,所以咱們能夠從戰場上活下來,一切也都是命運的安排!”
朱鬆的話語之中充滿了滄桑感,可是在徐暉祖聽起來卻是感觸頗深,他點了點頭,對朱鬆說道:“鬆弟,你的一萬大軍也有一些兵士們陣亡吧?這些陣亡的兵士,都是我們大明的英雄,對於這些陣亡的兵士們……”
金忠就坐在徐暉祖的身側,聽到徐暉祖的話連忙接過了話茬,道:“徐國公,您放心好了,那些陣亡的兄弟們都已經被拉回了南京,只是未曾向您彙報。”
徐暉祖的大元帥之職,只是廣西剿匪以及攻打安南的時候任命的,既然眼下征討大軍已經回返南京城,徐暉祖的大元帥之職已經收回。
“什麼時候的事?”徐暉祖愣住了,旋即反映了過來,“我記得當初咱們回返南京的時候,那些兄弟們的遺體菜剛剛收殮吧?怎麼跟咱們一起回南京城了?”
“就不要糾結是什麼時候的事了。”見徐暉祖呆愣的樣子,朱鬆擺擺手,道:“暉哥,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在此次征討中陣亡的軍中兵卒,若是有家眷認領的話,便叫他們領走,再發放一大筆撫卹金。至於那些並沒有被認領走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朱鬆特意頓了頓,見把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便繼續說道:“小弟的封地之中,尚有許多閒置的土地,小弟想劃出一部分土地來,建上一座莊園,專門用來安葬咱們的這些兵士們。你看,這樣如何?”
朱鬆把徐暉祖、朱橚他們都給說楞了,他沒想到朱鬆會這麼說,原本徐暉祖還想在自己的封地中選一片土地出來,將此戰中陣亡的那些兵卒安葬了。
嘿,現在可倒好了,直接被朱鬆給截胡了,看來他們倆人是想一塊去了。
愣了好一會,徐暉祖道:“鬆弟,我那封地中也有很多的空地……”
“暉祖,算了,算了。”朱橚拍了拍徐暉祖的肩膀,勸說道:“鬆弟的封地就在應天府,清明十五地祭拜起來也方便!所以他說什麼你順着他便是了,反正以這小子的脾性,到最後的時候,一切還是得聽他的,你說是吧?”
一邊這樣說着,朱橚還將目光瞄向了正與解縉等人暢飲的朱棣。
徐暉祖順着朱橚的眸光看了過去,在心中琢磨了一下,也他娘地確實是那麼回事,索性便說道:“既如此,那末將便替那些陣亡的兄弟們,謝你了!”
朱鬆低垂着腦袋,突然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
這個點子對現在的大明朝而言,是絕無僅有的,保證能夠震撼人心。
想到這裡,朱鬆咧嘴笑了起來,道:“暉哥,日後似這等話還是不要在說了。沒有什麼謝不謝的,兄弟們爲了我大明江山,爲了我大明的百姓們拼殺,若是在陣亡之後連一個棲息之地都沒有的話,不是讓我大明的兵士們心寒嗎?”
“鬆弟,還是你高義啊!”聽到朱鬆的話,朱橚、徐暉祖等人肅然起敬。
“得了吧,小弟可沒你們說得那麼高尚!”朱鬆自家知道自家事,“對了,今日可是爲你等召開的接風宴,別光說小弟的事啊?主角可是你們,小弟甚至連個配角都算不上!來來來,我們喝酒喝酒,今日咱們只談風月,不論國事!”
“哈哈哈,是啊,咱們這是把鬆弟給弄煩了。”聽朱鬆的意思,似乎是有意岔開話題,端起酒杯道:“咱們喝酒,喝酒!鬆弟,今日咱們可是得不醉不歸啊!”
……
宮中的這場大宴功臣們的午膳,衆人直接從辰時一直吃到了戌時方纔散去。
一衆朝臣以及那些有功的武將們,全都喝地醉醺醺,連走起路來都七扭八歪的,朱棣幾兄弟也都喝了不少的酒,原本朱棣是要留朱鬆他們幾個在宮裡休息的,可是朱鬆、朱橚甚至是朱楩都撒起了酒瘋兒,說啥也要回府去。
沒法子,徐皇后職能安排宮人將這些酒鬼們送回了各自的府宅。
當朱鬆回到府上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二刻了,徐妙錦等幾位府中的夫人們,倒是還沒睡,見着朱鬆這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姐妹三個全都有些焦急。
“夫君,怎地喝了這麼多酒?”徐妙錦和宋茗琳,從白福的手中接過自家王爺,聞着他身上那濃重的酒氣,“白叔,瞻基和徽煣他們呢?怎麼沒見他們回來?”
“哦,是,是妙妙和琳琳啊,沒事,今兒爲夫就是高興,多喝了幾杯”朱鬆這貨還是有些神智不清,不過倒是認出了徐妙錦他們,斷斷續續地回答道:“對了,瞻基,瞻基他們都不來了……”
“姐姐,你看着夫君,我去安排人去燒點熱水,給夫君擦擦身子!”
宋茗琳把朱鬆的另外一條胳膊交給了徐婉君,這便跑向了樓下,吩咐小丫環們準備熱水。
“姐姐,先給夫君喝碗醒酒湯吧,他這渾身都是酒味的,自己也難受吧!”
朱鬆身長八尺,若是擱在朱鬆前世的話,那也是將近一米九的大個兒。
再說朱鬆這來到大明之後,可是常年練武,身形雄壯有力,此刻喝了酒那是渾身乏力,可以說整個人都搭在徐妙錦兩姐妹身上,兩姐妹都是小胳膊細腿的,就朱鬆剛纔那重量,這兩姐妹差點被朱鬆的身體給壓倒了。
這邊兩姐妹費盡力氣,扶着朱鬆的身體,把他往屋子裡頭拖去。
好容易將朱鬆挪到了牀上,在徐妙錦餵了朱鬆一碗醒酒湯之後,朱鬆總算是短暫地清醒了一下,也證實趁着這清醒了的機會,徐妙錦兩姐妹哄着朱鬆手脫.掉了外衣,末了的時候還想穿上一身睡衣,直接躺下睡覺。
“夫君,你先別急着穿衣,還是先擦洗一下身子再休息吧?”徐妙錦趕緊一把拉住了朱鬆,“你這剛喝了酒,若是不發發汗的話,明日身體也會不舒服的。”
“哦,哦,是,是這樣嗎?”朱鬆上下眼皮又要打架了,“那就這樣吧……”
“妙妙姐,熱水已經備好了,夫君脫……”就在這時候,宋茗琳回來了。
“琳琳,你也過來一起幫忙吧!我和君妹可弄不動夫君,這邊離浴室可還有段距離呢。”眼瞅着朱鬆又要倒頭就睡,徐妙錦趕緊招呼宋茗琳過來幫忙。
朱鬆所修建的這座三層的小樓中,自然是誰又浴室的,只是與朱鬆他們的主臥還有一段距離,所以三女只能費力地將朱鬆給攙扶到了浴室。
這還沒來得及給爲朱鬆擦洗身體呢,她們三個倒是弄得香汗淋漓的。
嗨,反正這一次的擦洗身體,朱鬆是舒坦了,三女卻是累得夠嗆啊!
……
皓月當空,一夜無話。
朱鬆這一宿睡得可是真舒坦啊,睜開眼睛,摸了摸身邊,卻是撲了一個空。
‘吱呀‘一道輕響,房門被嗯從外頭打開,早就已梳洗完畢的徐妙錦、徐婉君以及宋茗琳,分別端着一隻托盤走了進來,連帶着還有瑩香。香香兩個小丫頭。
瞧見朱鬆已然坐了起來,徐妙錦溫婉地笑了笑,道:“夫君,你醒了?妾身姐妹,爲你準備好了熱水和粥點,你先擦擦身體,暖暖胃吧!”
“哦,妙妙,你們有心了。對了,眼下是什麼時辰了?”朱鬆晃了晃腦袋,感覺還是有些迷糊,“哎,昨日我是如何回來的?爲夫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嘻嘻,夫君,昨天你可是醉得和貓一樣呢!”宋茗琳調皮地對朱鬆眨了眨眼睛,道:“至於時辰嗎?眼下才剛到辰時,夫君,今日你是還有什麼事嗎?”
朱鬆起身,在瑩香和小香香的伺候下,洗漱完畢、穿好了衣物,道:
“嗯,是還有點事情需要去宮裡和四皇兄商量一下,昨日實在是喝得太多了,有些事情還是得提早和四皇兄提一下,免得到時候爲夫忘記了此事!”
“呵呵,夫君,你也知道有時候喝酒會誤事了?”徐婉君呵呵笑了起來。
朱鬆抓了抓額頭,氣惱道:“小妮子,是不是近幾日不曾懲罰你,你又跳脫了?要不要今晚的時候,爲夫來好好教訓教訓教你,讓你知道啥叫家法?”
“夫君,你,你壞死了!”朱鬆話中的家法,別人不曉得,朱鬆自然是知道的。
“這就壞死了?”朱鬆咧嘴笑了起來,“行了,別鬧了,去命人備馬吧!”
“夫君,你還是晚些再去吧,有些事情需要您確定一下。”
徐妙錦卻並沒有放朱鬆離開,而是說道:“前些日子,工部來人,說是南京城外的韓王府已經建造完成了,隨時都能夠開府入住。只是……只是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情。”
“哦?”朱鬆有些意外地看了徐妙錦一眼,道:“發生了什麼事?”
“韓王府就建在南京城外,而在王府之外形成了一條街道,街道兩側,一些來自周邊幾座府郡的商賈,甚至是南京城中的貴族們,都想要在街道之中開設商鋪。”朱鬆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從瑩香的手中取了一長卷宣紙過來。
朱鬆接過那一長卷宣紙,道:“在咱們王府之外還建了一條街道?那邊不是有百姓們居住嗎?再說在街道修建商鋪,也應該是和當地的縣令商量啊,他們如何不敢在街道之上建造商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