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可不信斯派洛會無緣無故地給本王送這麼好的東西過來。”瞧着朱有爝瞪直了的眼睛,朱鬆怎麼瞧怎麼感覺這傢伙在‘表演‘,在忽悠他。
“得,我還以爲斯派洛託您要辦的事,是在做夢呢,如果是這東西的話,八成能成了!”朱有爝歪着腦袋瞧着盒子裡的人蔘,眼睛都快要挪不開了。
“你小子還繞起彎兒來了?”朱鬆沒好氣地看了朱有爝一眼,道:“有話就趕緊地說,不想說東西就退回去,你小子也給我滾.蛋,看見你就煩。”
瞧見朱鬆臉上的表情,朱有爝頓時有些無語了,這位爺還真是難伺候啊!
深吸了口氣,朱有爝道:“說起來也算是一件大事吧,斯派洛想讓鬆皇叔爲他向四皇伯求親。”
“嗯?”朱鬆聞言一愣,這他倒是沒想到,“他看上誰了?”
朱有爝不再繞圈子,直接道:“常寧公主!”
常寧公主是朱棣的第五女,生於洪武十九年,永樂元年五月的時候,受封常寧公主,且常寧公主賢淑聰明、謙恭謹慎、動止有禮,通曉《孝經》、《女則》、《列女傳》,是南京城中難得的才女,足以與徐妙錦相比。
“呵呵,他還真敢挑啊!”朱鬆呵呵笑了一聲,道:“她們已經見過面了?還是說,這件事情只是斯派洛單方面地一廂情願?”
“斯派洛見過常寧姐姐。”朱有爝歪着腦袋想了想,道:“不過常寧姐姐卻是不曾見過斯派洛,畢竟常寧姐姐是公主,是不能輕易出宮的。”
“這樣啊!”朱鬆摸了摸下巴,心裡頭開始琢磨開了。
雖說朱棣下旨給朱有爝和伊麗莎白賜婚,但兩人相處這些日子以來還真是互生感覺,何況是伊麗莎白嫁到大明來,又不是朱有爝遠去爪哇,所以兩人的婚事也可以說是水到渠成。
可是到了朱有爝所說之事,斯派洛只不過是遠遠地見過常寧公主一面,而常寧公主甚至都不知道斯派洛是誰,再加上兩人若是當真成親了的話,就是讓永寧公主遠去爪哇,着就讓朱鬆有些不樂意了。
畢竟現在的大明根本不需要靠聯姻來維持政.治和平,何必讓公主遠嫁呢?
倒不是說‘彼之道不能用於彼身‘,這種時候也是要視情況而定的,若是你爪哇國當真如同大明一般強盛,或許還有商談的餘地,畢竟不能破壞了兩國的關係不是?
可是現在不同,你爪哇不過是一個彈丸小國,若是公主與你斯派洛兩情相悅自然是皆大歡喜,可是人公主連見都沒見過你,你就想取走公主?做夢呢?
見朱鬆沉默不語,朱有爝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現在心裡頭正矛盾呢,畢竟有他和伊麗莎白的前車之鑑,這件事情大明若是處理不好的話,怕是會引來諸番邦的非議,特別是所有的番邦都已經到了南京城的此刻,那些番邦的國王怕是會把這件事情擺在明面上來。
皺眉想了半晌,朱鬆這才緩緩說道:“這件事情,我會與四皇兄提,不過我不同意讓四皇兄直接賜婚。就像之前斯派洛所做的那樣,他要你與伊麗莎白先接觸一下,既然如此,我會讓四皇兄給斯派洛追求常寧的機會,至於能不能成,就不是本王能歐干預的了!”
“有您這句話就成了!”朱有爝很高興,這樣雖說還是會造成一點影響,但是也比直接拒絕要來得少一些非議吧?
“不過實話告訴你,叔是不看好斯派洛的。”對自家侄子,朱鬆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了,“我大明幅員遼闊、物產豐饒、人傑地靈,我大明的才子更是數不勝數,何須遠嫁於番邦他鄉?”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這件事情畢竟是咱們大明起頭,而且還就應在侄兒身上,所以……”說實話,朱有爝其實也不看好斯派洛,只不過這傢伙畢竟是未來的大舅哥,總不能只許你大明放火,不許人爪哇國電燈吧?
“行了,接下來的一切就要看斯派洛的能力了。”朱鬆擺擺手,直接打斷了朱有爝,道:“不過你回去之後告訴斯派洛,不允許他使用任何的不正當手段,否則的話,甭說四皇兄了,你叔我都不會放過他!”
“鬆皇叔您放心好了。”朱有爝點頭,“侄兒保證斯派洛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好。”朱鬆頷首,“今兒晌午就甭走了,難得有爌也來了,叔讓後廚多做幾道藥膳,給有爌好好地補補身體。”
“啊?”正在一邊,和朱玄焜玩得起勁的朱有爌聽到這話,頓時興奮了起來,“太好了,鬆皇叔,我已經好久沒吃到您府上的藥膳了。”
“還不是你這小傢伙很少來叔這裡。”朱鬆伸出手摸了摸朱有爌的小腦袋瓜,“來,叔帶你去後園好好轉轉,園子裡的果樹新結了果子,叔帶你去嚐個鮮。”
“父王,父王,我也要去!”朱玄焜噌地一下從地上躥了起來,一蹦三尺高,“那果子早就熟透了,您就是不叫我摘來吃。”
“你小子懂個屁!”朱鬆等了自家熊孩子一眼,道:“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今要不是有爌,你是甭想吃到果子了。”
“哦,那我就謝有爌弟弟了。”朱玄焜瞄了一臉興奮的朱有爌一眼,感覺自己是不是他老爹出去用膳的時候送的,要不怎麼還不如侄子呢?
“走走走,咱去吃果子了!”沒瞧見朱玄焜臉上的表情,朱鬆直接抓着小傢伙就往外走去。
……
百國盛宴,按照朱棣下的旨意,是要持續七日的時間,七日之間人走膳食不停,流水宴席,不光是諸番邦的國王以及王族們,還有滿朝的文武大臣、他們的嫡系親族,全部都要來參加。
至於召開盛宴之地嘛,自然便選在了奉天大殿的廣場之前。
在奉天大殿前的廣場南側,搭上寬三十丈、長及百丈的篷帳,篷帳是遮陽用的,自然用不着那些太過奢侈的料子來搭建,只要能夠這遮陽就可以了。
至於篷帳下頭,則是兩溜圍城篷帳圈的長桌,而在圈子正中間的空置地方,處了留出必要的地方,讓廚子來進行燒烤之外,其餘的地方則是留給了樂師以及舞娘們。
既然是盛宴,哪裡能少了舞樂陪伴呢?
當然了,除了前三日朱棣會出現在百國盛宴之外,剩下的四日,則主要是大明的那些王孫貴族、文武大臣們與各番邦國王們的時間。
大明整日裡有那麼多的政事需要處理,朱棣能夠騰出三日的時間來就算不錯了,還奢望他來上七日?扯淡呢吧?
皇宮,暖閣之中。
“百國盛宴的會場,佈置得如何了?”朱棣難得地沒有批閱奏摺,而是穿着一襲寬鬆的袍服,子椅一邊的椅子上歇息着。
鄭和恭敬地立於朱棣身後,旁邊的則是朱鬆、解縉以及徐暉祖。
“萬歲爺,會場已經佈置得差不多了。”鄭和恭聲道:“御膳房的御廚們也全都趕了回來,這些日子,他們倒是賣力。”
“哦!”朱棣點點頭,道:“那些番邦國王們最近怎麼樣?”
“還算老實吧。”朱鬆接過了話頭,“不過四皇兄,這接待工作還是別讓臣弟做了吧,每日裡應付那些傢伙,煩不勝煩啊!”
“算了吧你。”朱棣斜眼瞥了朱鬆一眼,“朕可是聽說了,那些番邦的國王們,一個個像是瘋了一樣,上趕着跑到你府上去送禮,你小子最近收的各種金銀珠寶,怕是都趕上雲.南半年的稅收了。”
“沒有,沒有。”朱鬆嘿嘿笑了起來,“反正是他們自己送上來的,又不是臣弟去管他們要的。再說了,臣弟這不算是貪.腐吧?”
“貪腐?”朱棣沒好氣地說道:“朕讓你去做這個接待大臣,就是讓你去收禮的,否則的話,這段時間不是白讓你忙活了嗎?”
“就是因爲他們還識趣,否則的話,臣弟早就撂挑子不幹了。”朱鬆倒是誠實,“哎,對了,前些日子臣弟與你說的事……”
“哦,你是說常寧的事是吧?”朱棣短期一旁的茶盞喝了一口,道:“朕說過了,機會是給他了,可是兩人之間似乎沒有緣分啊!常寧根本就瞧不上他,以常寧的性子,縱然朕爲兩人賜婚,怕是常寧都會寧死不從的。”
這常寧公主,朱鬆前些日子特意跑去見了一面,果然是生得柳眉鳳目、美豔動人,只是這性子嘛有些犟,只要是她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或許,他們老朱家人都是這個性子也說不一定!
“這倒也是!”朱鬆點點頭,道:“那斯派洛倒是還懂些規矩,不曾動用什麼不好的手段,要不然的話,四皇兄你怕是早就把這傢伙給解決了吧?”
“他敢?”朱棣眼珠子一瞪,道:“區區番邦蠻夷,若是能夠討得常寧的歡心也就罷了,還敢動歪念頭?朕滅了他爪哇國!”
扎心了,老鐵!
不是本王不幫你,實在是這位皇帝太強勢,不過你送的有着數百載年月的老山參,本王就笑納了!
朱鬆心裡頭纔不管你能不能成呢,反正人蔘入了他的口袋,在想要出去,那肯定就是比登山還難了。
……
七日之後,一切準備就緒,整個皇宮,甚至是整個南京城都裝點得如同國出席一般,到處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的架勢。
此刻,南京城內但凡是有品級的文武百官,以及那些趕來大明參加百國盛宴的各番邦國王和王族們,全都聚首在午門前,皇城當中的禁衛連同錦衣衛以及五軍都督府的少部分武衛,合共派了有五千餘名兵士,前來維持午門前秩序。
這些兵卒們都是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再加上此刻的職責,一個個自然表現地是凶神惡煞,冷氣森森,那模樣瞅着誰都像是人犯,恨不能將很遠的地方,那些圍觀的那些百姓們全都給抓起來一樣。
“萬歲爺駕到!”
就在一衆文武官員以及各番邦國王們翹首以盼的時候,又是一隊爲數在五百人左右的錦衣衛出現了,他們護衛者朱棣的龍輦,出現在了午門之內,奉天門之前。
午門位於奉天門之前,乃是南京皇宮的南大門,中門只走帝后鑾駕,左右側門也只有公、侯、駙馬、文官三品和武官四品以上的官員才准許出入,其他品級只能走兩闕門入,兩掖門出。
待龍輦來到午門正下方時,三百丈開外的大街上早已經人山人海,若不是有各衛的兵士們在此地努力地維持秩序,怕是那些南京城的百姓們,早就已經湊到了午門之前,將這裡給堵得水泄不通了。
那架勢,讓站在一羣皇族最前頭的朱鬆,頗有一種前世的時候在國慶長假期間爬長城、逛頤和園的即視感,一眼望過去,烏壓壓地全都是人!
“微臣(草民)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由朱鬆打頭,直接跪在了地上,恭敬地對着朱鬆的龍輦行叩首禮。
叩首禮雖說只在特殊時候或者大朝會的時候才需行禮,可是眼下既然有這麼多的番邦國王們在唱,那自然要給足了萬歲爺面子!
隨着朱鬆領頭的這些皇族子弟們叩首,隨後便是文武大臣,諸番邦國王、王族,便是那數不盡的人,有樣學樣,齊齊向朱棣行叩首。
“平身!”
眼瞧着朱鬆這麼上道,朱棣可以說是打心眼裡高興啊!
廢話,被這數萬人尊敬、行禮,這種事,擱誰心裡頭不爽啊?
“謝吾皇萬歲!”
朱棣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可是眼下萬人朝拜,所有的百姓連大氣都不敢出,哪裡有嘈雜聲?
所以,午門前頭的所有人都都聽到了朱棣的話,齊齊起身。
“吉時已到,恭請萬歲爺入城樓!”這個時候,鄭和仰頭瞧了瞧天上掛着的太陽,頓時扯着嗓子大聲叫了起來。
朱棣踩着馬凳下了龍輦,隨後率領着徐皇后以及一衆妃嬪、皇子公主們登臨午門城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