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駕親征!
聽到朱棣的話,在場的一衆文武大臣們全都大驚失色。
“萬歲不可!”紀綱第一個站了出來,道:“萬歲爺,您是萬金之軀,不過是對付區區一個鬍匪罷了,何須您御駕親征?”
“狗屁的萬金之軀。”朱棣喝罵道:“胡漢蒼都欺負到朕頭上來了,朕要這髒了的萬金之軀還有屁用?”
“萬歲爺您且息怒。”姚廣孝擰着眉頭說道:“目前咱們對鬍匪進攻廣西平樂之事,僅限於密函之內的信息,依微臣愚見,當務之急是瞭解平樂戰事,以及查訪鬍匪爲何突然對咱們大明動手。至於您御駕親征安南之事,卻是不急在一時。”
“呼呼……”喘了半天氣,朱棣道:“要忍到何時?朕可咽不下這口惡氣!”
“若皇兄想要出這口惡氣,可令魏國公率軍侵入安南,先佔它安南一郡之地。”朱橚連忙說道:“而且鬆弟也在交趾,有他在,拿下安南一隅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朕記得火器營新造了一批火炮,叫‘迫擊炮‘是吧?”朱棣仍舊陰沉着一張臉,“造了多少,全都給朕送到交趾去。他胡漢蒼不是進攻平樂嗎?讓鬆弟將安南的諒江,給朕徹底地轟平了,朕要讓諒江在數百年之內寸草不生!”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這一次朱棣震怒,倒黴的不只是安南國的兵卒,還有安南國的百姓們。
不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場的文武大臣們不會對安南的百姓們有任何的同情之心。
……
既然朱棣得到了胡一則進攻平樂的消息,徐暉祖他們自然也得到了。
只是徐暉祖率領大軍深入靠茅山,而留在廣西的那些兵卒們,一路上狂奔,卻是不曾尋到徐暉祖,直到一日之後,方纔尋着分龍山數千手雷所造成‘土龍翻身‘的震動,找到了大部隊。
營帳之中,朱鬆與徐暉祖,全然沒有獲得木成飛藏寶室寶藏的欣喜,反倒是一臉的陰沉似水,難掩憤怒之火。
“終日打雁,今日竟然被雁給啄了眼。”徐暉祖面沉似水,“鬆弟,爲兄要去報仇,你去不去?”
朱鬆沉默了好半晌,方纔說道:“不能擅自動兵,得等四皇兄的聖旨。”
“等什麼聖旨?”徐暉祖怒火沖霄地說道:“胡漢蒼那混淡都騎到咱們大明腦瓜頂上拉屎拉尿了,還等什麼聖旨?”
聽到徐暉祖的話,徐誠嚇了一跳,連忙道:“冷靜,元帥,您冷靜一點!”
雖說是天高皇帝遠的,但是這當着人家親兄弟的面,說不等聖旨,不就是不給萬歲爺面子嗎?這個話要是傳到萬歲爺耳朵裡,那可就樂子大了。
“你以爲我不想去找安南國的麻煩嗎?”朱鬆噌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道:“你別忘了,你是我大明的將,手握十萬雄兵!”
朱鬆這是在提醒徐暉祖,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手中握着十萬大軍,若是有異動的話,南京方面有小人動動嘴巴,說點挑撥的話,朱棣指不定會對他徐暉祖幹出什麼事來呢!
這可和之前他留下五萬兵卒在廣西不同,極有可能造成朱棣的猜忌。
“呼……”許是被朱鬆這一嗓子給吼醒了,徐暉祖呼出一口濁氣,重重地坐在了座位上,“等,聽你的,等!”
“輝哥,你就放心吧,既然這件事情發生在兩日之前,那麼皇宮方面應該也收到了消息,相信用不了一兩日,便會有消息傳來的。”
朱鬆何嘗不想立刻去殺到安南國,殺到清化去,將鬍匪胡漢蒼給千刀萬剮了?
可是眼下不成啊,正像之前朱鬆所說得那般,十萬大軍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若是擱在任何一個有野心的人身上,絕對都能夠起到大作用。
若不是朱棣特別信任之人,你以爲他會如此安心地將大軍交到別人手中嗎?
那太子監軍、朱鬆和金忠左右路先鋒的位子都是吃乾飯的,還不是爲了分潤徐暉祖手中的權利?
再親近之人,如朱棣與徐暉祖這般的妻兄關係,朱棣亦是有所防備的。
“好了,輝哥,咱們這也不算是在乾等,至少有時間將高熾、金將軍他們召回來不是?”
搖了搖頭,朱鬆將心頭的怒火強壓了下來,道:“這兩日,也剛好給咱們用來休整,一旦四皇兄的旨意到了,咱們的大軍立即開拔!”
……
對於朱鬆的建議,徐暉祖還是採納了的,畢竟木成飛這塊最難啃的骨頭都已經被他們啃了下來,沒理由朱高熾他們完不成任務。
一日半的時間,被徐暉祖分派出去的各路大軍就陸續回返了交趾。
派朱高熾他們前往圍剿的山匪勢力,因爲全都失去了大當家的,再加上朝廷大軍來得突如其來,所以當大明兵卒們攻山寨的時候,各方山匪勢力都集體蒙圈了。
有那麼兩座寨子甚至連抵抗的心思都不曾有,直接搶了些金銀細軟,躲進了山裡,想要逃下山去。
結果,明軍除了留下一小部分兵卒駐守山腳下之外,竟然開始了大規模地搜山行動,幾乎每一寸土地都被扒了,那些心存僥倖,想要逃跑的山匪們,全都埋屍于山林之間。
朱高熾、朱有爝、朱孟燦、韓青山……等人率領麾下的兵卒陸續回返,而隨之一起的,還有成箱成箱的金銀財寶。
這一次交趾剿匪,不僅爲老百姓們除了禍害,還爲朝廷創造了一筆價值可觀的稅收,那些個金銀財寶加在一起,怕是得頂得上大明一年的稅收了。
想想就驚人啊,單單只是最混亂的一縣之內就繳獲瞭如此多的金銀,若是掃遍整個大明境內的話,日後大明就算可勁兒招兵,也能養得起了。
朱高熾他們歸來之後,也從徐暉祖那裡聽說了胡漢蒼入侵大明之事,這幫小傢伙們的脾氣可遠比朱鬆所想象地要粗暴地多,幾乎是跳着高地躥到朱鬆跟前,扯着嗓子要去攻打安南國。
如果不是金忠還算理智,派遣兵卒日夜守着他們,怕是這幫傢伙黑間半夜地就會帶着自己的親兵前往安南國去報復。
如此又過了大概三日的時間,一支位數載萬人左右的大軍,押送着輜重以及糧草來到了交趾境內。
已經調遣大軍回到交趾,並且在城外紮營的朱鬆、徐暉祖等人,在得到消息之後全都迎出了大營,就連朱高熾他們都一起跟了出來。
因爲他們等南京城的消息等得太長了,今日終於有大軍來了,他們也能夠知道萬歲爺,對於此事究竟是個什麼態度了。
“魏國公徐暉祖接旨!”
此次隨軍而來的,除了那些輜重和糧草之外,還有一個人,那便是岷王朱楩,這一次他是作爲隨軍欽差,單爲宣旨而來。
“臣徐暉祖接旨!”
站在最前頭的徐暉祖率先跪地,其餘一衆人也是雙膝跪地,等待聖旨的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安南國叛逆之匪胡漢蒼,做爲我大明蕃屬之國,竟行倒行逆施之舉,侵入我大明廣西平樂之地,殺我大明兵卒,傷我大明百姓,此舉甚爲誅心!朕憐我大明百姓,命廣西剿匪之元帥徐暉祖,率領麾下大軍前往平樂,一者固我邊關,二者攻入安南國諒江,朕要這安南再無諒江之地,讓這諒江之地數十年、數百年、上千年間寸草不生!欽此!”
這聖旨通篇所要表達的,無非就是一個意思:朕生氣了,而且朕相當生氣,別的你徐暉祖什麼都不用做,就給朕平了諒江,給安南一個血的教訓,狠狠地抽打胡漢蒼的臉,啪啪地!
“臣徐暉祖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還是徐暉祖帶頭,剩下的文武官員、皇親國戚們齊齊叩首。
“輝哥快快請起。”將聖旨卷扒了卷扒,朱楩上前一步將徐暉祖給扶了起來,又扭頭對朱鬆他們說道:“諸位也快快請起吧。”
“我說楩哥,四皇兄怎麼把你給派來了?”朱鬆拍了拍膝蓋上的土,道:“你不是一向都講求萬事都往後跑的原則嗎?”
“你小子,就不能不拆我老底兒?”朱楩對朱鬆最是無奈,“這次是我主動要來的,怎麼着,不行嗎?”
“開什麼玩笑,你會主動接這樣的安排?”朱鬆充滿不可思議地大叫了起來,“說,是不是四皇兄承諾給你什麼好處?要不然你會這麼積極?”
朱楩狠狠的瞪了朱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行了,行了,就你小子服從安排,聽從四皇兄旨意,好了吧?我說,爲兄好歹是來傳旨的,代表的可是四皇兄,你們幾個就在這軍營門口招代爲兄啊?”
“得了,別跟這秀優越感了。”朱鬆上前一把拉住了朱楩的胳膊,拽着他就往軍營裡頭走,“咱們早在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命下人們上好茶、好果、好點心了,到了兄弟的地盤,還能虧待了你不成?”
“這還差不多。”朱楩滿意地點點頭,撇了朱高熾他們一眼,突然說道:“高熾,月旬不見,你似乎瘦了許多,是不是你鬆皇叔不管你飯吃?”
他孃的,這貨這張嘴真是太不會說話了,人家這叫健康,什麼就不管人家飯吃啊?
軍營裡頭這麼多人,那每天的糧草耗費可不是一石兩石,難道一個人的口糧還拿不出來嗎?
朱楩這張嘴真是太損了!
“楩皇叔,您的眼裡確實不錯,侄兒這是瘦了,只是不是鬆皇叔不管飯吃,而是軍營裡的膳食太好了,不妨您今日便嚐嚐咱們這軍營裡的膳食吧?”
一個月不見,朱高熾確實瘦了,就算沒瘦個十五六斤,也得有十斤的樣子,而且還黑了不少,儘管看起來還是胖胖的,但是至少可以稱其爲靈活的胖子了。
“軍營的膳食?”朱楩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進了營帳坐下來才說道:“不對啊,如果說膳食好的話,你應該越來越胖纔對啊?”
朱悅燇瞧着朱楩還是很迷糊,眼珠子一轉,插嘴道:“楩皇叔,太子哥這是每一頓都吃太多了,而且軍營裡還不允許浪費,所以他吃多了之後便會去運動一下,這纔在一個月時間裡瘦了下來。楩皇叔您這麼瘦,可一定要多吃點啊!”
屁!
朱悅燇也是太壞了,朱高熾這哪裡是吃多了運動鬧得?分明是跟着大明兵卒仔日行山路、夜宿,再加上與山匪的幾場惡戰……
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力下,直接讓朱高熾瘦了至少十斤。
而朱楩呢?
正像之前朱鬆評論朱楩的話一樣,這貨除了能夠行軍打仗之外,吃喝玩樂是樣樣精通。
但要說他最擅長什麼,那就是吃,什麼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草窠裡蹦的,幾乎沒有他朱楩沒吃過的。
最瘋狂的一次,是這貨命人抓了幾條河豚,在走訪了許多廚子都不能料理之後,竟然想要自己動手烹製一下。
如果不是當時老管家拼死攔着的話,朱楩指不定埋在哪了呢!
“真的?那我一會可得好好嚐嚐!”果然,這貨聽到朱悅燇的話,眼睛放光,直接上當了。
朱鬆纔不會管侄子們坑他親哥,而是說道:“楩哥,這回你能說說爲何來交趾了吧?別扯什麼四皇兄讓你來你便來了,你若是真不想來,有的是法子。”
“嘿嘿,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你。”
朱楩飲了一口茶水,嘿嘿笑了起來:“你忘了爲兄的封地在哪了?在雲南!而云南與安南國又接壤,四皇兄的意思是,在輝哥正面威壓安南國的時候,調遣五千大軍,隨身攜帶好手雷等各式火器,深入安南國,將安南國搞一個天翻地覆!”
金忠無語了,徐暉祖無語了,就連朱鬆都無語了。
原以爲朱棣抹平一個諒江就算出氣了,畢竟日後滅了安南國,安南就成了大明的領地,沒必要將整個安南國都搞成廢墟吧?
現在看來,他們還是低估了朱棣心裡的恨,被明面上狠狠地打了臉,朱棣是打算將安南連肉帶骨頭地給徹底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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