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長槍手蹲下之後,火槍手並未被遮擋住視線,一列列火槍手,這時候依舊輪番上前,繼續不斷的朝着兩軍陣前進行排槍齊射,把一排排的銃彈,如同毒蜂一般飛向了戰場,撕裂沿途阻擋他們的任何東西,收割一道道生命。
到了這會兒,戰場上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大批建奴翻滾着朝着於家軍陣線攻來,一輛輛櫓車,在炮火中四分五裂的崩散,一顆顆炮彈落入戰場,開出一道道的血衚衕,一排排銃彈,收割着面前所有的生命,不分貴賤,不分高低。
短短才半個多鐘頭不到的時間,建奴第一批投入戰場的那些步甲兵以及漢兵還有大量的包衣奴和民壯,這時候已經大部分都倒在了地上,就算是沒死沒傷的,這會兒許多人也趴在了地上,不敢擡頭了。
大批兇悍的建奴,往復不停的試圖衝到於家軍陣前,但是在失去了櫓車掩護之下,他們這樣的衝鋒只是徒勞的送死,像是被割草一般的被於家軍齊射出的銃彈割翻在地。
這根本就是一邊倒的屠殺,在沒有可以和於家軍抗衡的武器的情況下,這種正面的衝鋒,根本就是一種自殺性的衝鋒。
於孝天靜靜的看着眼前這慘烈的景象,忽然間想起了很早很早以前,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好像是《火燒圓明園》之中所展現出的一幅戰爭場景,大批清軍騎兵步兵,以密集隊形,使用簡陋的冷兵器,朝着八國聯軍的近現代步兵陣列衝鋒,但是在八國聯軍密集的炮火之下,幾乎全軍覆沒。
但是現在纔是十七世紀,他於孝天便把那樣的場景在這裡上演了,而且場面之激烈,遠超過電影中所表現出來的千倍萬倍還多。
這是一場非常不公平的決戰,他於家軍使用的是遠超過本時代上百年甚至二百年之多的武器裝備和戰術,但是建奴方面卻依舊採用的是古老的戰術,這已經不是勇氣和兵力可以彌補的差距了。
看着這麼多生命被他自己的手下肆意的屠戮,於孝天卻產生不出一絲的愧疚或者憐憫,因爲他知道他今天面對的是什麼敵人,這是中華民族歷史上所遇上的最殘暴的敵人之一,這些建奴的殘暴,可以說是罄竹難書。
揚州十曰、嘉定三屠、蘇州之屠、南昌之屠、贛州之屠、江陰之屠、崑山之屠、嘉興之屠、海寧之屠、濟南之屠、金華之屠、廈門之屠、潮州之屠,沅江之屠、舟山之屠、湘潭之屠、南雄之屠、涇縣之屠、大同之屠、汾州、太谷、泌州、澤州等。
這些慘絕人寰的屠殺,數百萬上千萬的華夏百姓,倒在了這些建奴的屠刀之下,無數無辜的百姓,被他們肆意的屠戮。
而建奴掌控了天下之後,卻依舊是閉關自守,將整個中華民族拖入到了落後於這個世界的境地,使得樹百年後,中華民族遭遇到了空前的外侮的屈辱。
所以今天他帶兵前來這裡,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徹底改變這段歷史,將這夥殘暴到了極致的建奴徹底掃入歷史的垃圾堆之中。
今日他以在野於建奴決戰爲誘餌,誘使建奴來戰,可以說正中他的下懷,建奴軍雖兇悍,但是卻畢竟還是舊式軍隊,即便是組織紀律性遠超明軍,但是時代的限制,使得他們無法擁有更強的戰力。
而他的於家軍在他這個超級bug的帶領下,擁有着超時代的技術優勢以及戰術優勢,兵精糧足以逸待勞,如何能不獲得如此戰果。
眼看着一批接着一批的建奴倒在他麾下於家軍的炮火之下,他只感到一陣陣的快慰,卻毫無一點良心上的負擔。
想要在較短時間之內,徹底解決關外建奴這個大患,那麼這些入關的建奴就必須要死,這樣的屠殺干係着今後華夏民族數百年的安定繁榮,所以唯有一屠,方能長治久安。
當建奴騎兵氣勢洶洶的撲向於家軍陣線的時候,他們也再一次承受了先前那些步軍所承受的炮火洗禮,於家軍炮兵們這個時候,早已各個都甩光了膀子,大汗淋漓的操作着他們的火炮,如同中了瘋魔一般,臉上流露着狂熱的神色。
一些炮到了這個時候,已經被打的滾燙,於是他們就直接取水,打溼他們的棉衣,擦拭炮管,強行給炮管降溫,只爲了能打出更多的炮彈。
這麼做雖然危險,但是卻也是一個可行的辦法,就算是減少這些火炮的壽命,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建奴實在是太多了,殺不勝殺,他們如同潮水一般滾滾涌來,如果不能儘量的多殺傷他們的話,步兵陣線就會承受更大的壓力。
所以炮兵們在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快要陷入癲狂狀態了,連續不斷的猛烈開火,巨大的炮聲讓許多炮兵這時候震得耳朵嗡嗡作響,但是這時候沒人去管這事兒,一個個扯着脖子,嗷嗷大叫,不斷的奮力將大炮復位,接着用近乎瘋狂的速度,清理炮膛重新裝彈。
無數炮彈呼嘯着飛向戰場,重重的砸在戰場之中,隨即便揚起一團團的血霧,開出一條條血衚衕,大批建奴騎兵,在炮彈面前,連人帶馬被撕成碎片,被打的是人仰馬翻。
但是建奴這個時候也已經瘋狂了,他們心知如果今天他們不能撕開這於家軍的陣線的話,那麼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命運,他們也是人,在關外也有他們的妻兒老小在盼望着他們回去。
但是如果不擊敗這夥於家軍的話,那麼他們就會埋骨在關內,再也無法回到他們關外的家園。
所以這個時候他們同樣也都把所有的勇氣都拿了出來,一個個儘可能的緊緊的把身體貼在馬背上,拼命的催動坐下的戰馬,狂叫着朝着前方前赴後繼的衝去。
一萬多建奴和蒙古騎兵,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捲過戰場,越過滿地的屍體和破碎的櫓車殘骸,踏的地面上灰塵四起,土塵飛揚,甚至於把一些還在嗚呼哀嚎的傷者,也當場踏成了肉泥。
雖然不斷有炮彈落入他們人羣之中,幾乎每一顆炮彈都要收割走數條他們的生命,可是卻依舊無法阻擋他們潮水一般的朝着於家軍陣線涌來。
騎兵的速度遠超過步兵推進的速度,三裡左右的路程,他們僅僅只用了數分鐘時間,便衝至了於家軍的陣前。
而這個時候也正是於家軍炮兵,把最後幾輛櫓車徹底敲碎的時候,最後一批還在試圖朝前衝鋒的建奴,也被於家軍的排槍齊射打翻在了地上。
在於家軍陣線前一百多步的區域之中,這會兒幾乎成了人間地獄,大批建奴兵將的屍體,在這裡堆積起來,有些地方甚至於堆積成了半人多高的屍牆,人血涓涓從屍體之中流出,彙集在地面上形成了血紅的小溪,然後又流入到一些低窪之處,匯聚成了血池。
空氣中瀰漫着令人慾嘔的血腥味,混合着嗆鼻子的硝煙味,別提多難聞了,但是這會兒誰也顧不上這些,因爲騎兵這個時候已經衝至了這道死亡線上。
剛剛擊敗了步軍衝鋒的火槍手們,甚至於連一口氣都來不及喘一口,緊接着便迎來了更殘酷的戰鬥,一刻不停的繼續爲他們已經開始燙手的火銃裝填彈藥。
隨着騎兵的抵達,於家軍的陣線上一刻不停的便又一次響起了成排的火槍的齊聲怒吼,一排排銃彈,再一次橫掃向了戰場。
衝在最前面的那些騎兵們,如同瞬間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一般,突然間便人仰馬翻,受傷的戰馬悲嘶着躍起老高,紛紛一頭撞在了地面上,把背上的建奴或者是蒙古騎兵,重重的摔了出去。
很多騎兵猝不及防,重重的被慣在地上,當即便被摔得筋斷骨折,再也爬不起來了,這些建奴騎兵,裝備相當精良,通過這麼多年來和大明軍隊不斷的交戰,不斷的獲勝,他們從大明軍隊手中繳獲了衆多的甲冑,加之建奴本身也非常重視甲冑的打造,在他們盛京城外,集中了大量的鐵匠,日夜不停的爲他們打造兵器甲冑。
所以建奴的騎兵裝備尤爲精良,基本上做到了人人有甲,甚至於有些建奴身上穿了兩層甲冑,防護能力相當的強悍。
但是這時候他們身上沉重的甲冑,卻反倒是成爲了他們的負擔,當他們的戰馬被打翻之後,他們只能如同沙包一般的被重重的慣在堅實的地面上,輕則摔得七葷八素,重則當場被摔斷了脖子,直接喪命。
就算是沒被摔死,這些身披重甲的建奴騎兵,在被摔倒之後也很不容易重新爬起來,更何況他們背後還有更多的騎兵正在亡命的衝來,很多被摔落下馬的建奴騎兵,甚至於連爬都沒來得及爬起來,便被後續的騎兵直接撞飛,接着便被踩在了馬蹄之下,活活的踩死在了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