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眼下馬上就要到了過年的時間,可是於孝天還是下令各個分船隊開始對其麾下的船隻進行檢查,該維護檢修的馬上開始檢修,該更換船帆的馬上更換船帆,確保每條船都處於最佳的狀態,而且要求每條船上都隨時要保持一定數量彈藥的備份,以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緊急情況。
另外理事堂倉管部門,也開始清點庫房之中儲備的各種彈藥物資和食品儲備,隨時以應對不時之需。
而且與此同時,在南日島的沿岸各處,開始增設暗哨和暗卡,加強了南日島各處的戒備情況。
包括南日島上的漁民,也得到了通知,在他們出海的時候,要嚴密觀察南日島周邊海面上出現的不明船隻,就要立即示警或者像附近巡船通報,對其進行攔截檢查。
總之在這個春節來到之前,海狼內部一根牽動着開戰的弦,被於孝天逐步的繃緊了起來,直至下面的人開始漸漸的感到了這種異樣,人們心中的那根弦也漸漸的繃緊了起來。
而就在海狼這邊暗中開始備戰的時候,遠在福建南部漳州府東南沿海的東山島的烏礁灣之中,這個時候卻雲集了過百條各式各樣的船隻。
這些船隻有大有小,大的有排水量可達四百噸左右的三桅福船、廣船,也有兩條三桅的沙船,但是大部分則還是排水量百十噸到二百噸左右的各式船隻,其中以鳥船和海滄船爲主,都是比較適合在海上行掠之用的船隻,船速稍快一些,也相對靈活一些,另外還有一定的裝載能力。
所以海盜所使用的船隻,也是根據他們所需選擇的,烏礁灣之中,這會兒除了這百十條比較大的船隻之外,還有相當數量的小一些的船隻,數量更是不在百條之下,多是一些排水量在四五十噸或者一二十噸的漁船。
這些船隻名義上都歸褚彩老所轄,其實實際上事情卻要複雜許多、
褚彩老集團和海狼集團在組織結構上有着巨大的差異,海狼集團雖然規模不小,可是實質上大權全部歸在於孝天手中,其餘人等全部都是隸屬於他麾下的人員,是一種結構嚴密的組織方式。
但是褚彩老集團則屬於一種相對鬆散的組織結構,主體上是以褚彩老爲首,但是在他手下卻又有許多掌櫃的,這些掌櫃的其實就是一夥夥獨立的海盜團體,各個掌櫃的都有自己的手下,他們的手下也不直接隸屬於褚彩老,而是歸屬於各個掌櫃之下,聽命於這些掌櫃的調遣。
而這些掌櫃的則更像是一些股東入股的方式,聽命於褚彩老的調遣,在平時他們各自爲戰,在褚彩老霸佔的海域之中分片行事,各幹各的,褚彩老有事的時候,就會將他們召集起來,一起幹一些大事。
像之前褚彩老襲掠沿海,萬曆年末的時候,他連舟百條聚衆數千攻襲揭陽,轉而又攻陽澄,後來二犯揭陽,就是採用的這種方式集結的部衆。
其實真正直接隸屬褚彩老的船隻和手下,數量並沒有外人想象的那麼多,真正直接隸屬於他的船隻,數量也不過七八十條,手下也不過兩千餘人罷了。
可是因爲他下海時間較早,萬曆年間已經開始在海上混跡,名頭很大,實力也比較強,所以大批海盜便聚集在了他的手下,聽命於他的調遣,這使得褚彩老的實力在這個時候,顯得非常龐大,一般人真是不敢招惹這廝。
就連福建廣東沿海一帶的地方官府,也對其避之不及,輕易不敢招惹這廝,生怕招致這廝的報復,以褚彩老目前的實力,他真是有能力攻下一座縣城,這不是開什麼玩笑。
所以他明目張膽的在東山島這裡聚衆,但是近在咫尺的南澳島上的明軍卻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卻不敢派兵來剿。
其實不是褚彩老囂張,雖說大明這個時候在南澳島上設有一個副總兵,名義叫做協守漳潮等處駐南澳副總兵,島上也駐有廣東和福建各一個營的官軍,修築有水寨,而且派駐有水師戰船。
可是在萬曆之後,隨着沿海一帶的倭患漸漸減輕,加之朝廷和官府不重視武備,到了萬曆末年的時候,整個沿海一帶特別是南方的軍備就基本上廢弛了下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大明還保有當初像戚繼光麾下的那樣的水師和陸師的話,荷蘭人、西班牙人也不敢這麼囂張,一個小小的澎湖之戰,打成這樣的德行。
所以南澳島的駐軍,其實到了這個時候也基本上廢了,兩營官軍缺員嚴重,名義上兩營官兵正式編制有四千餘人,可是實際上到了這個時候缺員卻已經超過了八成,僅剩下不足千人的兵力駐守在南澳島上,雖然不能說名存實亡,但是也已經沒有什麼戰鬥力了。
而南澳島水營的戰船,據說在戚繼光所在的時代,各式戰船數量高達七十餘條,水卒官兵更是有千五百人之多,可是隨着戚繼光時代的結束之後,福建和廣東就基本上沒有再給這裡補充建造過任何新船。
而那時候留下的戰船,卻只能在海水裡面浸泡着默默的朽爛,後來雖然迫不得已之下修建了一些船隻,來進行維持,但是這些新造的戰船,卻也都是用破敗的舊船上拆下來的船板建造出來的。
現如今南澳島上剩下的可用戰船數量不過區區十條都不到,還都是一些破船,乾點緝私的活都力不從心,就不要說讓南澳副總兵率軍出海去進剿褚彩老了。
可以說到了天啓年間之後,浙江、福建、兩廣等沿海官府已經失去了對大海的實際控制能力,整個大海基本上成了海盜的樂園,而官軍只能守住有限的一些要地,沿海不說處於開放狀態,也基本上差不多,要不然的話隆慶開海,僅僅是開了漳州月港一處,可是其它地方的海商照樣還是直通大海。
而且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一次荷蘭人進佔澎湖,也不至於傾盡福建全省的兵力和船隻,打了一兩年的時間,南居益才把荷蘭人勉強“逐出”澎湖,實在是可悲的厲害。
所以褚彩老把東山島當成他的臨時老巢,並不奇怪,甚至於他率部攻下南澳島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在這裡他就是霸王,即便是來幾條官軍的戰船,當他沒看到烏礁灣裡面這樣的桅杆如林、船帆如雲的陣仗的時候,也肯定會嚇得掉頭就走。
烏礁灣裡面很熱鬧,岸上可以說就更熱鬧了,身穿各色服飾的海盜們在岸邊搭起亂七八糟的棚子或者茅屋,沒有任何章法的散佈在岸上的各處,而那些海盜們也散佈於期間,抑或是三五成羣,抑或是幾十個人湊在一起,甚至於上百人圍在一處,吆五喝六要麼喝酒,要麼在賭錢,沒有人去約束他們。
這讓人很容易想到西遊記孫猴子的花果山的場景,沒有紀律約束,也沒有人去管束他們,任由他們在島上熱鬧。
甚至於有些地方傳出女人的哭叫聲,一些海盜們把一些他們搶來的女人隨便找個地方按倒在地,便開始肆意的發泄了起來。
有些地方則圈着大量衣衫襤褸的人,這些人滿臉污垢,面黃肌瘦,垂頭喪氣的被圈禁在一些圈子裡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既有身穿布衣之人,也有少量穿着絲綢錦緞衣服之人,但是他們有一個共性,那就是一個個十分虛弱,看上去應該很長時間沒吃到過像樣的飽飯了。
而這些人則都是屬於肉票,是褚彩老手下洗劫沿岸村鎮的時候,一鍋端綁架回來的,而這些肉票在回到這裡進行甄別之後,有油水可撈的便會派人根據肉票招供的聯絡方式,派人給他們家人送信,讓他們出贖金來贖買肉票。
但是一些窮的叮噹響的窮人,則便被留在島上,給褚彩老當苦力用,爲褚彩老幹各種活,直至他們累死爲止,有時候一旦褚彩老需要人手的時候,便會直接強迫這些被綁來沒錢贖的肉票入夥,給他充當嘍囉。
至於綁來的肉票之中的女人,那就更不用說了,基本上都會被他們充爲泄慾的工具,肆意的凌辱糟蹋,直至玩兒膩了之後,再找個地方轉賣掉,有時候這些女人會通過暗中的渠道,被賣到陸上去,有時候則乾脆被裝船暈倒南洋,比如馬尼拉、巴達維亞等地。
在那裡有很多大陸過去的商賈,落戶到了當地抑或是開荒抑或是經商,他們手中都很有錢,雖然他們也可以在當地購買一些女奴,可是當地那些又黑又瘦的南亞女子,怎麼也沒有陸上過去的這些女人更受歡迎,一旦將這些女人拉到那裡販售的話,往往可以賣出一個相當不錯的價錢。
所以販賣女人對於褚彩老這些海盜們來說,也是一條生財之道。
而那些抓來的小孩兒,如果沒有油水可撈的話,很快便會被弄到陸上進入到市場之中,賣給一些有錢人家充當小廝或者丫鬟使用。
總之像褚彩老這樣的海盜,所過之處就基本上像蝗蟲一般,刮地三尺不光是搶財貨,很多時候連當地的人口也會被他們洗劫一空。
但是在島上除了這些零零散散的各個掌櫃自行搭建的一些臨時居所之外,島上還有一處寨子,這座寨子應該是一座廢棄的兵營,東山島早年也曾經有官軍駐守防倭備倭,但是到了這會兒,早就被廢棄了,結果被褚彩老所佔,成了他的老營。
國慶長假第二天,手裡面有月票的弟兄們幫忙把月票留給我吧!多謝了!另外感謝鷹之武、胡嚕呼嚕兄弟的打賞!開門紅呀!好兆頭!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