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爲敵軍櫓車排列密集,遠距離射擊之下,倒是也着實摧毀了不少櫓車,打死打傷了不少敵軍,但是隨着敵軍把櫓車推的越來越近,這就給於家軍的炮手提供了極佳的瞄準目標,他們開始從剛纔的概略性瞄準轉爲了精確瞄準方式。
櫓車對於於家軍的威脅,炮兵是非常清楚的,一旦要是讓建奴把大批櫓車推到於家軍陣前近處的話,將會給於家軍造成重大損失,建奴可以依靠這些櫓車的掩護,在櫓車後面向於家軍陣線拋射火箭,或者乾脆以櫓車爲掩護,發起騎兵衝鋒,這都對於家軍會造成損失甚至是危險。
故此當建奴的櫓車越來越接近於家軍陣線的時候,炮兵們也開始自覺的把打擊重點集中在了這些尚存的櫓車上面。
炮長們甩去了身上的棉衣,把負責瞄準的炮手扒拉到一邊,親自上陣瞄準,各營的火炮這時候都開始集中火力打擊這些櫓車。
當於家軍的炮兵真正開始精確瞄準打擊這些櫓車的時候,建奴才知道什麼叫做精確瞄準。
一顆顆炮彈呼嘯而出,雖然命中率只有兩成不到,甚至只有一成左右,但是卻還是把許多櫓車給當場擊的粉碎。
就算是建奴的兵將悍不畏死,繼續推動櫓車前行,可是在如此密集的炮火之下,他們的櫓車還是一輛接着一輛的被於家軍敲碎,整個正面戰場上這時候遍地都佈滿了破碎的櫓車碎片,亂七八糟的木料丟的到處都是。
當建奴好不容易纔把少量櫓車推進到於家軍陣線前面二百步內的時候,他們出發時候所推出的櫓車,已經僅存四分之一都不到了,剩下的要麼是被於家軍炮火擊毀,要麼自己斷了車軸趴窩了,也有少量的櫓車被那些民衆和包衣丟棄在了戰場上,僅剩下的這些櫓車,已經無法構成完整的防線了。
可是即便如此,在於家軍更加精確的炮擊之下,這些櫓車還是在不斷的被摧毀,推車的衆人更是死傷慘重到了極點。
再也忍不住的那些出戰的建奴,這個時候只好親自上陣,也加入到了推車行列之中,奮力的推動櫓車繼續前行。
可是這個時候於家軍步兵也開始獲准開火,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步槍,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敵軍方向。
隨着一排震人心魄的排槍聲響起的時候,一些來不及躲入櫓車後面的建奴當場便被撂翻在了地上。
可是即便是這樣,這些建奴還是表現出了相當頑強的作風,不少悍不畏死的建奴兵將,依舊還在推着櫓車朝前行進,可是這會兒到了這距離上,他們這樣的做法,在精度相當高的於家軍的大炮面前,幾乎等同於在主動送死。
一千米要說這些十二磅榴彈炮無法精確命中這些櫓車的話,有情可原,五百米打不中,還可以說滑膛炮精度低,但是要是在二百米還打不中櫓車這樣的目標的話,那麼於孝天真該下去把那些炮兵一個個的都扒光褲子痛打一頓了。
所以這會兒炮兵,簡直就是在打靶玩兒,就算是做不到一炮一個,但是也差不多兩三炮就能掀飛一輛。
很多時候甚至根本不用直接命中,只需要把炮彈打到櫓車前面,靠着跳彈效應,炮彈便能把櫓車摧毀,所以說到了這裡,建奴的櫓車便真走不動了。
多爾袞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湊出的這些櫓車,像是被人家打靶一般的一輛輛敲碎在陣前,櫓車數量越來越少,眼瞅着就要被人家給敲光了,這時候再也不敢猶豫下去了。
當即他便下令,令後續已經安排好的一萬多建奴最精銳的騎兵,其中也包括了近一半還多的蒙古騎兵,在這個時候趁亂立即發動突擊,趁着他們的櫓車還沒有被於家軍的大炮敲光的機會,多少藉助一些櫓車的掩護,能趁機衝散於家軍的陣線。
多爾袞作爲一個沙場老將,當然也看出了於家軍戰鬥力的發揮,很大程度上依靠着他們的陣列,只要擊碎了他們的陣線,那麼於家軍便會失去組織性,一旦於家軍失去組織性,那麼接下來他們建奴大軍便有機會將其屠光殺淨。
如果放過這個唯一的機會,等他們的櫓車全部被敲光之後,他才發動騎兵總攻,到時候在於家軍密集的炮火之下,他的騎兵恐怕當真要被人家屠雞殺狗一般的屠宰在這兩軍陣前了。
這些早已做好準備的建奴騎兵們,聞令之後立即便齊聲發出了一片呼嘯的吼聲,像是一羣野獸一般,一個個狂呼大叫着,開始催動他們的戰馬衝入了戰場。
建奴騎兵和蒙古騎兵都很有經驗,他們起初催動戰馬前進的時候,並不急於把戰馬的速度提升到最高,而是先由緩步前進,加速到快步前進,接着轉爲小碎步慢跑,逐步的提升戰馬的速度。
這麼做一可以保證戰馬的體力,在最後衝刺階段,有足夠的體力提升到最高速度,另一個也可以先讓戰馬熱身,提升它們的興奮度,使之更容易操控。
這戰場騎兵衝鋒,可不是速度賽,誰起步快誰佔便宜,蒙古馬本身身材並不高,主要優點並不是速度,而是它們的耐力,如果要讓這些戰馬全速奔跑的話,用不了一會兒,這些戰馬便會體力嚴重消耗,減緩速度,等到了敵軍陣前的時候,反倒是失去了最強的衝擊力。
騎兵最大的優勢是什麼,就是他們的衝擊力,一匹馬加上一個披甲的騎兵,重量差不多有七百斤左右,就算是瘦弱一些的戰馬也有五百斤的體重,加上騎兵自身的重量和披甲的重量,最少也有六百多斤,甚至一些健壯的好馬,體重可以達到七百斤。
一個步兵就算是身披重甲,充其量也只有不到二百斤的重量,何況騎兵還有速度的優勢,一旦發動衝鋒的時候,高速奔馳之下,所攜帶的動能之大,就算是最強壯的步兵,也無法承受,就算是騎兵不用刀槍去砍殺敵軍,單單是用戰馬衝撞,也可以把身披重甲的重步兵給活活撞飛撞死。
所以騎兵所依賴的就是他們的衝擊速度,這樣纔可以發揮出他們的最強優勢,所以深諳此道的建奴騎兵和蒙古騎兵們,當然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他們的戰馬發揮出最強的效能。
於是一萬多騎兵呼嘯着催動戰馬,開始衝入了戰場,緊隨着前面的那些步兵,開始朝着於家軍的陣線發動了衝鋒。
萬馬奔騰的場景,所產生出的震撼,是很多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人所想象不出的,但是今天多爾袞可以說是下了血本,把最精銳的馬甲兵,幾乎都壓上了戰場,可以說是精銳盡出,只求一戰建功,能沖毀於家軍的大陣。
這過萬的騎兵,像是一片烏雲一般的捲入了戰場,過萬的建奴騎兵和蒙古騎兵們,這時候都鼓起了所有勇氣,紅着眼睛,高舉着手中各式兵器,像是一羣野獸一般的吶喊着,催動着戰馬逐步加速。
於家軍的兵將遠遠的看着建奴大批騎兵衝入戰場,腳下的地面這個時候也開始能感覺到微微的顫動,幾萬只鐵蹄,砸在地面上,所發出的震動之大,讓地面上細碎的土塵,都微微的顫動了起來,建奴騎兵尚未奔到近前,這時候戰場上地面的塵土,便已經微微的揚了起來,像是地面上被籠罩了一層薄霧一般。
所有於家軍的臉色都變得凝重了起來,步兵對騎兵,歷史上很少有勝利的戰例,特別是在兩軍兵力差不多的時候,幾乎極少出現過步兵取勝的戰例。
但是今天,於家軍的步兵數量,也就堪堪和對方建奴一次性投入戰場的騎兵數量相差不遠,他們能否在這樣沒有遮攔和防禦設施的情況下,還擋得住建奴如此大批騎兵的衝擊,讓很多於家軍兵將開始感到心中沒底了。
許多兵將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手中的武器,身體像是不可控制一般的,把重心微微前移,彷彿要做好頂住敵軍騎兵衝擊的巨大力量一般。
孟飛這會兒離開了於孝天,帶着一哨侍衛,騎着馬來回在陣前奔行,對着所有陣前列隊的於家軍兵將們大吼道:“弟兄們,勝負皆在此一戰!爾等休要慌張!我於家軍步陣,歷來天下無敵,建奴騎兵又算什麼?穩住!給老子穩住!長槍兵上前!標準空心方陣!準備!……”
各營營長得令之後,毫不猶豫的立即下令,開始調整麾下的兵種,將營中有限的刀牌手和長槍兵都立即調至了正面陣前,同時下令火槍手開始做好上刺刀的準備,一個個瞪大眼睛,只等建奴騎兵過來了。
長槍兵們紛紛做着深呼吸,呼啦一下都蹲在了陣前,用腳踩住槍桿,一隻手持握槍桿,將鋒銳的長槍,傾斜着直指向了斜前方,將鋒銳的槍尖,正好指向了建奴騎兵來襲的方向,而且正好是敵軍戰馬的胸頸的位置,在步兵陣列的最外層,形成了密密麻麻兩層到三層的槍林。
(今天特別鳴謝GZG1972、鷹之武兄弟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