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熊文燦對於航海的事情瞭解不多,但是起碼也知道,比起走陸路傳遞消息,走海路顯然要快很多。
有了這一次事情之後,熊文燦不由得對於孝天又倚重了一些,起碼以後有於孝天這條路子,他可以更快的獲取到京師那邊的消息,這對於他們這些外放的大員來說,可謂是極爲重要的事情,手快的打手慢的,要是京師萬一出現什麼好事的話,早接到消息,肯定可以早點佈置安排,晚了的話,估計屎都吃不上熱乎的。
所以僅憑這一點,他就不得不更加高看於孝天一眼,這一次於孝天給他的消息實在是太及時了,雖說當今聖上還年紀輕輕,一般正常情況下,不會出現駕崩的情況,但是世事難料,這世上歷朝歷代,又有多少皇帝不是英年早逝的,真正能活的很大年紀的皇帝,還真就不多。
現在京師傳來皇帝病重的消息,那麼說不定就真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意外情況,要知道一代皇帝駕崩,在一個朝代來說,絕對是天塌地陷一般的大事,這裡面牽扯到了無數的變數。
更重要的是當今聖上,自從繼承大統之後,這些年來,居然沒有生出一個皇子,萬一聖上駕崩的話,那麼接下來會由誰來繼承大統,這裡面的變數可就大了去了。
熊文燦之前雖然在山東爲官,可是卻對京城的事情始終都盯得很緊,特意還在京城之中購了一套宅子,安排了可靠的家人專門在京師留駐,爲他打聽京師裡面發生的事情,所以對於皇家的事情,自然也知道的比較清楚。
當得知這次聖上病重的消息之後,他自然會進行一番分析的,最終他漸漸的便把目光落在了當今聖上的親弟弟,當今的信王朱由檢身上,而且於孝天在給他的信中,似乎也點到了這個信王。
於是熊文燦在思量一番之後,還是決定派人前往京師之中,先想辦法聯絡上這個信王,不管這次當今聖上能否度過這一關,這個投資還是很有必要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萬一押對寶的話,對他今後的仕途來說,無疑將會起到良好的助力。
想想看當官能當到巡撫這樣職位上的人,哪一個會是個笨蛋?可以說能幹到這一層的人,全部都是一些人精,對於官場的事情,反應應該非常靈敏,熊文燦當然也不例外,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在歷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雖然他在歷史上的下場實在是有點悲催,可是這並不代表他的智商就比誰低多少,只因爲他的能力的關係,加上嘴賤了點,最終才導致了他因爲招撫張獻忠,後張獻忠再次起兵反叛,使得他被逮問斬首。
倒是於孝天在這件事上,並沒有過多的糾結什麼,現如今雖然他最清楚未來大明朝局的走勢,可是現如今他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參將,雖說在大明軍事系統來說,也算是有點身份地位了,在福建這邊也算是跺跺腳就能呼風喚雨的人物,可是如果放在整個大明朝堂上來說,他這麼一個參將,實在還只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蝦米。
以他目前的地位,如果想要趁機跑去巴結未來的崇禎皇帝陛下的話,實在是還有些不夠看,就算是勉強巴結上,以崇禎多疑的性格,還真就不見得是好事壞事。
於孝天現在要的是潛心暗中發展擴張自己的實力,在未來天下大亂之際,橫空出世率軍去逐鹿中原,在此之前,他認爲自己還是先別顯山露水,被未來的英明神武的崇禎皇帝看見爲妙。
要不然哪一天,偉大的崇禎皇帝,被韃子或者是李自成張獻忠之輩逼急眼的話,忽然間想起他這麼一號人物,讓他率兵北上,去給他當打手,那可就悲催大了!
所以於孝天才會把這個便宜賣給熊文燦,希望熊文燦能抓住這個機會,能平步青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熊文燦還不會在福建巡撫之職上止步,按照歷史原來進程的發展,熊文燦可是還會在今後幾年之間,憑藉着在福建的政績,升爲兩廣總督。
而他現在正需要的是幫着熊文燦,踏出這一步,只要熊文燦能按照正常的發展,當上兩廣總督,他便可以藉助熊文燦的力量,今後把觸角伸到廣東廣西等地。
要知道現如今大明天下,最富庶的地區,恐怕除了南直隸和浙江等地,就數廣東最爲富庶穩定了,一旦他未來能把廣東也經營起來,作爲他的後方基地的話,那麼起碼糧食的來源便能得到一定程度的保障。
可是如果單憑他藉助海上力量,想要把觸角伸入到廣東廣西的話,恐怕目前還力有不逮,充其量他也只是能橫掃兩廣海面,成爲真正的大明海上的霸主,但是想要向廣東內地發展,估計還是有很大的變數。
故此他眼下需要熊文燦來給他幫忙,熊文燦想要利用他成就一番政績,那麼他何曾不是同樣也在利用熊文燦來成就他自己呢?
於孝天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就如同一個觀衆一般,靜靜的觀望着京師方面傳回來的各種消息。
一切消息都正在表明,歷史巨車似乎並未發生過多的偏轉,正在朝着原來的方向滾滾碾壓而去。
八月間,就在熹宗皇帝落水被救染病之後一段時間以後,皇帝朱由校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有點撐不住了,自覺可能時日無多,又苦於自己沒有生出兒子,來繼承他的皇位,一旦有朝一日他駕崩的話,那麼這大明不能沒有皇帝繼承大統。
故此他思來想去一番之後,將信王朱由檢招入了宮中……
八月二十二日,熹宗皇帝終於還是沒有能挺過去,在乾清宮中駕崩,帶着他未能完成的夢想,駕鶴西去。
而信王朱由檢,也就是崇禎皇帝,在兩日之後奉兄長熹宗皇帝朱由校的遺旨,登臨天下,成爲了大明的新皇,並且昭告天下,舉國大喪。
這一次皇帝駕崩、新皇登基的消息,朝廷用了最快的的速度傳召各地,所以就連於孝天收到消息,也只來得及剛將其送給熊文燦,上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和佈置,朝廷京師傳召的快騎便已經到了福州,將消息送抵了福建官方。
於孝天思量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親自前往福州城,面見一下熊文燦,順便也將林易陽帶上,一同前往福州城,參見熊文燦。
當他快馬加鞭趕到福州城的時候,熊文燦似乎還沒有從這個震驚的消息之中恢復過來,帶着一臉的悲哀神色。
熊文燦對於於孝天突然來訪,感覺到有些詫異,雖然自從於孝天就撫之後,對他很是恭敬,但是畢竟他是一省巡撫,平時要呆在福州城之中,而於孝天作爲一方重將,自然也要留在他管轄的地頭上,兩個人平時也只是相互派人互通消息罷了,一直並未直接見面。
這一次於孝天不召即來,令熊文燦頗有點詫異,於是放下了手頭的事情,將於孝天招入到了他的外書房之中。
於孝天帶着林易陽進入外書房之後,一起對熊文燦施禮,簡短截說,雙方寒暄一番之後,熊文燦命人上茶,並且將左右閒雜人等盡數屏退。
熊文燦不是笨人,他很清楚在這個時候,於孝天突然從圍頭灣趕到福州城,肯定是有相當重要的事情跟他商議,所以這些事情就不易讓太多人知道,故此他將下人都趕出了外書房,並且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外書房。
“孝天,不知這一次你不召而來求見老夫,又有何重要之事?這裡已經沒有外人,你不妨直說好了!”熊文燦當看到已經沒有外人之後,便開口對於孝天問道,倒也沒有遮遮掩掩,好像是把於孝天當做心腹對待一般。
而於孝天並沒有因爲熊文燦的態度,而變得放肆,還是裝出了一副謹慎小心的樣子,恭敬的對熊文燦說道:“啓稟大人,屬下近期收到一些京師的消息,原本並未重視,但是屬下的林贊畫,卻從這些消息之中察覺出一些事情,可能會對大人有利!這種事對於屬下來說,並無大用,但是對撫臺大人來說,卻恐怕會有所助益!
所以屬下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貿然前來面見大人一面,不管大人是否採納,也算是屬下盡了一些心意!”
熊文燦聽罷之後,眉頭微微一挑,這段時間他對於京城方面的消息最爲敏感,特別安排人趕往京師那邊坐鎮,收集一切有關朝堂之上的消息,並且儘可能快的將消息送回到他手中。
而且他通過前段時間於孝天的表現,已經認定於孝天有更快的途徑可以獲得京師那邊的消息,甚至比他在京師的人員收集的消息還要完善,所以今天於孝天這麼一說,立即便引起了他足夠的重視。
於孝天看看左右沒有其他人,也不再猶豫,因爲這件事事關重大,雖然表面上來看,跟他牽扯不大,但是實質上,卻還是跟他有很大的關係。